四川汶川大地震后,唐家山堰塞湖排險的驚心動魄,讓人至今“談湖色變”。所以,當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巧借“堰塞湖”而把民意堵塞喻為“言塞湖”,要求領導干部要充分尊重并暢通民意,這個詞旋即風行開來——不僅在于它形意的巧妙,更在于人們感受到了權力部門對民意的敬畏。
這種敬畏,在近期政府的不少舉動中,已經有所體現。比如阜陽仿“白宮”的那座區政府大樓,有了“區委書記被終止市人大代表資格”的下文;又如前不久曝出“最牛別墅群”的河南某地干部集資自建住宅,一周內也傳來了當地政府的處理反饋……這樁樁件件,雖然有回應水平的差別,有公眾滿意度的高低,但如此主動回應民意,相較于過去一些政府官員對待輿論質疑時的“充耳不聞”、“久拖不決”,確是可喜的進步。
及時回應,誠心解決,這確是排險“言塞湖”的實招,但是否還有更加主動的良策?
“言塞湖”與堰塞湖畢竟有本質區別——后者因天災所致,事先不可控,爆破拆除、搶修泄流槽,幾乎成為唯一手段。而“言塞湖”則純屬人為形成,倘若到了靠非常手段來化解輿情危機,從根本上說,也就只是“亡羊補牢”、“危機公關”,而前期工作中的某些“失職”、“失誤”、“失范”,是不應該被掩蓋的。
試看:阜陽“白宮”早在立項與建設階段,就有舉報信出現,但直到建成多年,舉報人蹊蹺死亡,才由中央媒體掀開蓋子;“最牛別墅群”也是網友把別墅照片在全國范圍內大“曬”,輿論重壓讓當地政府難以負荷才有所為。
民意之水在前期不是沒有表達、沒有滲透,又何以直到發生“意外”、“漫”至全國,才乍現轉機?
事實上,“言塞湖”的“誕生”,往往是民意早期受到冷落,才演變成中期的“民議”、后期的“民怨”。一個事涉群眾利益的項目立項,或是公共事務的管理,若決策者缺乏站在群眾利益角度考慮的視角;方案論證中,不能充分聽取群眾意見,預見負面風險;面對百姓的質疑與反對,又往往敷衍塞責……民意在每一道環節上的被冷落與擱置,就會導致輿情能量的聚集。
對“言塞湖”的防范,我們本有多項制度。無論是傳統的“群眾路線”、信訪民調、輿論監督,還是近年來的聽證制度、政務信息公開制度……都足可令“言塞湖”喪失形成基因。重要的是,這些確保民意通達的渠道,不能因為各種原因被淤塞失修,或淪為擺設。
排除“言塞湖”,當從“清淤”始。
(摘自《人民日報》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