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們對京城影像放映點做以歸類(詳見2008年7月雜志),小編就有意對京城放映地點加以對比。一般放映無非是大量收片,選擇放映,導演交流等內容;而老吳的草場地工作站,除了一如既往地展示作品,在觥籌交錯間交流之外,似乎這草場地還有那么點不同,而這點不同就是老吳同志引以為豪的“現場”,當然還有富有延續性的紀錄片導演培訓。

草場地每年最主要的活動都集中在五月和十月,雖然由于取消長假,沒有了由假期帶來的人流,少了抱著“到此一游”過客們的浮躁心態,讓此地的觀影狀況更加純粹。
今年9月25日到10月初的現場活動,將不再采取網上報名,而是從五月份前來參加活動的七十位新銳導演中選出,有意參加的導演必須提交一部全新的長度超過六十分鐘的紀錄片作品。
另一個重要的現場交流活動是瑞士電影中心與草場地合作的項目,由電影中心精心選出的一位富有經驗的瑞士紀錄片導演到草場地,與八位希望與之交流的專業級導演交流作品。
五月份曾在草場地做過講座與交流的荷蘭紀錄片導演弗蘭克·謝佛爾也將繼續與來此的學員們交流。來自北京師范大學珠海分校的張新偉這樣評價:“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是,他對青年紀錄片訓練計劃成員的短片作業點評。吳文光老師和弗蘭克老師對短片總是鼓勵為主,批評為輔。”北京郵電大學的魏靖說,弗蘭克讓我記住的第一句話是:大師的位置永遠是學生。他的到來應該是很多學院所期盼的。
由草場地選出的國產紀錄片、來自瑞士的紀錄片放映都將帶來不同的作品。意大利佛羅倫薩紀錄片電影節主席也會帶來精彩的講座。
除了固定活動,工作站的郵件組聯系著每一位樂于參與其中的人,一如既往地,我們摘錄其中一些內容。在看到參與者熱情的同時,期待十月金秋的活動。

王丹(7月19日)
從紀錄片課程結束到現在,我總會無意間想到自己的片子,我其實不怎么喜歡自己的那個片子,雖然做得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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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空間狹隘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思想狹隘。當我意識到自己好久沒有去認真觀察思考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就有種自責和恐懼的感覺。現在想想自己5月份在北京的生活,仍然不曉得是錯過了多少重要的還是獲得了多少重要的。我只知道那時候急切地想知道他們的生活,可能那時候太在意人的生活了,所以做了關于自己生活的片子,之后又急切地想了解自己和別人的不同,而且也因為那個5月份的短暫的幾天內的三次輾轉借宿,讓我更了解了自己的位置。可能是自我的迷茫、迷失,讓我急切的想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和別人的不同,從而知道自己所存在的位置。幾近“瘋魔”了的狀態吧。我也知道因此錯過了草場地精彩的交流。內心有遺憾和失落,怎么會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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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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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認識的陳忠,90年代中期在成都開始卷入紀錄片,之后到美國學完電影得到學位并在那邊做活兒,然后又海歸回來,是一個國內外的“影視體制”,包括獨立制作、劇情片紀錄片實驗片(現在是廣告活兒和觀念圖片兩手抓)都趟過的“道中人”,人那么聰明,應該是深諳影像作為一種“活計”或者是“個人方式”的環境和路數的。雖然他像和我像很多這條路上奔了一些年頭的人一樣,難以回到“縣城紀錄片”這條路上,但知道我們在談的是什么,就是當影像目的離開活計和飯碗之后,同時還要離開那種雙眼賊一樣盯著題材錢包的紀錄片習慣套路,真正回到和自己和個人切身相關的“身體位置”上來。希望我能說得清楚,一下子說不清楚也不要緊,這是個值得漫長時間去實踐和討論的東西,也許是一些人的一生時間。
那天和陳忠聊天,我說到如果我要求王的拍攝寫評論的話,會以“一個社會的胃鏡”為題。我沒有做過胃鏡(謝天謝地),但聽說過做的方式,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家伙從口入,穿過喉嚨、氣管腸子之類,直抵胃部,聽起來都痙攣。但胃鏡這個家伙依然不動聲色冷冰冰地穿入,殘酷而必需。這就是那種看似簡單沒有“影像藝術或技法”的力量。其實這也是我抓著王的拍攝死磕原因之一,一個始終待在自己的縣城里,“胃鏡”一樣透視這個中國最基本的城鎮個體,用無數作品來試圖窮盡它和它的人們的存在方式,盡管完全可能徒勞但肯定有效。
再繼續說王包括扯到別的東西,就是因為沒人說,在我們的環境里沒有真正的批評甚至連有價值的討論都罕見。上周日裴開瑞過來,他原來是美國伯克萊大學研究當代中國電影的教授,從90年代開始,算是鼻祖了(西方圈內這樣說他),現在他到了英國那邊大學,繼續原來的行業。我和他說,現在我看到你們的研究還是90年代,最多一點是2000年后的個別東西,話題還是“從地下到獨立”來看中國紀錄片,最新的創作實踐,包括方式的多元還有更多個人方式的作品完全沒有。裴的解釋是,因為在國外看不到,還有就是太多了,看不過來。我說的理由是,西方對中國紀錄片研究和解釋包括興趣點,還是意識形態,即從和體制和主流對抗的出發點來做。所以我們認為的“多元”包括影像最生動,最活力的創作,不是西方研究主流的視野范圍,盡管他們的研究細也透。西方無所謂了,關鍵我們的環境里,專門寫文評說或研究的沒幾個(說兩三個不多吧),探討內容的更新和前瞻不敢奢求,就是寫點也是偶爾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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