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某一天,我花一塊錢買了塊巧克力。(那還是花幾分錢就可以買冰棍的年代。)我流著口水望著這塊巧克力,很開心,很開心,想著打開包裝時那一瞬間的快慰,想著它即將留在唇齒間的芳香,想著想著,等不及到家就開始拆包裝。然而,它從我手中滑落,在一陣慌亂后,沿著馬路邊,順著鐵篦子——滾落到下水道之中。
那個夏天的中午,我蹲在我們家樓下的下水道鐵篦子上,很久很久,滿臉淚痕。好多年好多年,每當我走過那個下水道的鐵篦子時,仍會不禁往里看上一眼。所以看到《一毛錢》的“殘酷”時,那天的太陽光仿佛又拍打在臉上了,有點疼,又有點溫暖。我們回憶過去,過去就會變得無限美好,哪怕是那些不堪的秘密和殘酷的青春。在我們長大的時候,這些是可以拿出來調侃的笑話。
這時候,我們卻發現70后和80初這一撥人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比如《70/80年代生人》和《中華西路4號》中,也許年代的相近可以產生類似的作品。我們是吃著同一個廠家生產的糖果長大的孩子,而且,都不愿意長大。
記憶中的事情都是有關個體的、自身的、兒時的經歷,夢想被重新撿拾起來,逐漸清晰又逐漸模糊。我們對于自身的關照甚至超過了任何一個時代,于是我們寫博客,做播客,把視頻鏈接用MSN分發給所有認識的人。《自行車》、《游戲機》、《一些回憶》、《我在這里》中的符號和元素都是與作者自身經歷密不可分的,個人的。無數個個體組成了一個時代。
《看得見風景的城市》、《拆遷》、《對話》和《前門一店》則沒有太濃的喜怒哀樂,是記憶的散點與碎片,總之時間在上面流淌過了。還有《非常玩具店》,讓我們在驚奇中領略美國人的記憶方式,那是物質化的,物不在,記憶也就消失了。
有人說,當人們開始回憶,就說明他們老了。當我們開始回憶了,也就是對所有人公告,這些不愿長大的孩子終于長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