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外來務工子弟城市入學的難題 王學進
7月30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從2008年秋季學期開始,在全國范圍內全部免除城市義務教育階段學生學雜費,會議提出了四點要求,其中第三點最引人注目:要切實解決好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就學問題,根據規定,此后,符合一定條件的外來務工子弟將可以與城市孩子享受同等的教育待遇,這必將進一步推動城鄉教育公平。
但從現在一些城市制定出臺的農民工子弟入學政策及實施情況分析,筆者以為,有三大難題還須予以正視和解決。
其一,在農民工子弟入學問題上還不能做到“零門檻”。一些外來人口集中的城市,壓力很大。如在浙江,根據有關規定,要在本省享受免費義務教育的農民工子女,須在戶籍所在地沒有監護條件,其父母在流入地(縣級)已持有本省居住證,并能提供戶籍證明及其他相關證明材料。杭州市還規定,孩子的父母或監護人必須有暫住證并暫住1年以上、與用人單位簽約1年以上由勞動保障部門認可的勞動合同或取得工商執照并支付社會保險半年以上等。
其二,公辦學校為主解決農民工子弟的入學問題雖能保證教育的初始公平,但很難彌合深層次的教育不公難題。主要表現有三:一是學校擔心接受農民工子弟過多,會影響學校生源和教育質量;二是城里孩子不愿與他們同桌、同玩,同學習;三是城市學生家長認為孩子與外來務工人員子女一起學習會影響孩子成長,這些問題不解決,即使免除農民工子弟的學雜費,也很難保證免費義務教育落到實處。
其三,貫徹接受義務教育以流入地為主的決定必須在經費安排上有一個制度支持。具體地說,就是農民工子弟流出地和流入地應該共同承擔所需經費。眾所周知,中央政府給處于義務教育階段的孩子每人都有經費,按理說,當這些孩子到了城市公辦學校就讀,這筆錢就應該轉過來,中央財政為此應建立“錢隨人走”的財政轉移支付制度。
免費只是第一步 司振龍
伴隨著城鄉義務教育免費全面實現,中國政府兌現了22年前對國人的承諾:“逐步實現義務教育免費”,這句話出現在1986年中國第一部《義務教育法》中。
當昔日愿景化為今日現實,老百姓難免又會生出新的愿景。在筆者看來,實現了九年義務教育免費,固然值得為之自豪,但也只是邁出了“萬里長征第一步”。隨著國家財力的持續增長,發展義務教育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首先,國家應加大教育經費投入。近年來,加大教育經費投入年年都被列為政府工作的重要議題,這一方面說明政府對基礎教育的日益重視,另一方面也反證出目前投入仍是不足的,尤其是對偏遠的農村學校而言更是如此。日前被媒體報道的貴州某小學教師兼校長李茲喜“日薪一斤玉米”的情況,惹得公眾一片嘩然,而這種情況實質上不過是農村教育經費普遍不足的一個縮影。顯然,免除義務教育學雜費的目的不在其形式,而在其舒緩民困的實質,那么,下一步,我們就應當直面經費緊張這個更深層的問題,進一步加大教育投入,穩固國民教育的根基。
其次,義務教育戰線應拉得再長一點。當初,我們把小學加初中的九年定為義務教育階段,是從當時的現實情況出發的:一是全民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初中畢業已算中等水平;二是國家經濟實力確實有限,即使定為九年義務教育,但要真正全面實現,也是力不從心的,可到了今天,我們如若還把初中定為社會中等文化水平,顯然已不符合目前中國社會發展的整體狀況。而且,隨著國家財政的連年“大豐收”,我們也有了足夠的實力去拉長義務教育的戰線。實事求是地看,筆者以為,我們當下至少可以考慮把高中納入義務教育的視野。
與加大義務教育經費投入,擴展其涵蓋年限相比,筆者更重視的還是第三個心愿:給學校更多自由、自覺、自主發展的空間。國學大師、教育家劉文典先生有一傳世名言——“學校不是衙門”。不可否認,在義務教育以及整個國民教育的現代化中,政府教育管理機構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我們也有必要認識到,學校作為社會結構中的智體因素,必須讓其自由,自覺、自主地發揮其功能,而不可關在人為打造的華麗籠子里。如若想實現這一點,諸如惹人啼笑皆非的“推動京劇進中小學生課堂”以及臭名昭著的“高校評估”之類,不妨作罷。須知,中國當下最缺乏的物品不是原油,也不是鐵礦,而是完整意義上的公民,這一點非自主的教育機構和教育者不能為也。
一言以蔽之,當中國教育事業取得了可喜可賀的成就,初步實現了公眾原有的愿景時,我們依然有著進一步發展的巨大空間。那么,站在九年義務教育免費這塊基石上,我們當放眼未來,為中國教育發展的新愿景而邁出新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