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觀:愛上散文詩,就是一直在向另一個微妙的世界奔赴,但永遠都行走在路上。
飛
“飛”是世上最美的動詞。一畦瘦潭,一方天空,天鵝和鴻雁就能醞釀無數繽紛的夢。它們以集體的名義放飛,一對對翅膀雙掌一樣歡呼。滑翔抑或俯沖,這些精靈們像是在空中集體團拜一個盛大的節日。
一粒粒徘徊不散的嗚叫蕩入空曠。留下滴落玉盤的回聲,成一個個生活的逗號,歇意在詩歌的句子當中。自由的遷徙、鳴唱、飛翔,每一個細節都沾滿了我濕淋淋的想象。
面對來自天空的寫意,我眉鎖成劍,久久不能言語。
我的手中仍抓著一根纖細的翎羽,上面還有風的體溫和紛擾的紅塵。
綠
讓陽光和雨露從頌詞的高度直抵草的內心,遍野鮮嫩的語言舒展成海洋的姿態,綠浪從山那邊折過來,涌動少女的情懷。
云天羞成一條河,悄悄地流,口銜山風的鷹是云中圣者,一望無際里掠過平和的音符。
青青的蘑菇圈生在民間。我情愿畫地為牢,左手接過閃電,右手接過山風。在一夜之間用黃花。自蘑和黑木耳把它裝飾成我夢的閨房。
就讓我一粒粒年輕的心跳深深陷進土里,以根的方式被生動出版。我和所有的草血脈相通,情愿一生被綠意淋濕,樸直而單純地流浪。
花野
一片沸騰而去的花野,彌漫十六歲的青春。
山風屬于花季,深深埋首于這幽這韻。春潮涌動著。發出音樂般的和聲。美在蜻蜒鼓翅的境界中淡來淡去,景深掩不住的春情綻放。
一定有莊周的蝴蝶翩然于花朵中間,倚香于深處埋伏的思想,就像一次拜謁。
回溯大片青春歲月,我的雙眼沾滿芬芳。終有一條羊腸小路等著我抵達你的美麗陣地。
請給我抓一把時間,只一把,讓我伏下來敏銳地傾聽。
等待
當綠草翹以生生不息的命運覆盡苦難:當薩日朗面對盤旋的蒼鷹竟相開放:當幸福從一首首牧歌中撲棱開翅膀。你們這對優雅的夏洛來子民,心中蟄伏著怎樣的熱愛與向往?
兩雙期許的眼睛,四簇欲望的火焰,像吉祥的長調在民間流傳,
綠潤心靈的日子里。沒有圍欄的家園讓你們抬眼就是一片天空,邁腿就是一條道路。
為什么還要癡癡等待?難道是等待戈多?
一條彎彎曲曲的路
一條彎彎曲曲的路,一條從約翰,丹佛音樂中流出的《鄉村路》,延亙綿綿長長的懷想。
遠走他鄉的人歸來了,遠方的客人也到來了。在這久違的季節,讓疲憊的靈魂皈依。
生動的草,形散神聚的草。年年可以返老還童的草,一路綽約可感的風流。
一次又一次送你上路的是長滿故鄉的草。一次又一次將你仔細端詳的是長滿草的故鄉。
故鄉就親切地站在路的兩旁。一條路連著昨天和今天。一條路就是一條思鄉的線索:一條路迎來天南地北的朋友。走進草原。
天歌
藍天,白云,黃花,綠草,構成家園的基本顏色,在部落這個詞語中彼此呵護。
云蜷曲著俯過來,在天的底片上倒映心靈的幽深,馬匹和羊群已遠。暴雨到來前,每一根牧鞭都成了一道閃電。
一叢黃花被大地的手掌托起。舉夢向天,親睹遍野詩歌性靈的草原。開開合合中飄蕩成牧歌,比天空上的云走得更遠……
不要召喚,音樂無涯。面對花朵起自源頭的引領,我需要念一卷真經打開詩的歌喉。
草依舊親親地綠,花依然楚楚地開,歌還是遠遠地飄。花的草原迷人地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