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蕩的十年

從大歷史觀看，改革百年一遇，文明千年一變。

改革開放激蕩了三十年，帶給人一生難得一遇的政策大變遷；互聯網激蕩了十年，帶給人十輩子難得一見的商業大變局。

今天，在我們眼中，中國存在兩種商業：一種是文明內部轉變的商業，一種是文明之間轉變的商業。

兩種商業的主要區別在于：改革開放三十年形成的商業，一言以蔽之，是調整生產關系的結果；互聯網十年形成的商業，則是生產力和生產方式的轉變。前者為適應落后的生產力而變，后者由生產力先進在前拉動而變。

由于里外里生產力差著一個文明落差，兩種商業呈現出不同的歷史景觀：

首先，同樣是計劃與市場、國有與民營的博弈，代表先進生產力的互聯網企業家，在同官本位博弈中，越來越得心應手，與壟斷企業形成基礎業務與增值業務的雙贏分工，占據了商業主動；代表落后生產力的民營企業家，在同官本位博弈中，越來越力不從心，與國有經濟陷入零和博弈，陷入被動。

其次，同樣是增量改革，同樣是商業成分在計劃外的新增長點得到生長，被經濟自由化政策解放的民營企業家，起個大早，進入廣闊市場空間，卻由于傳統產業增量耗盡，陷入打工、過冬的困境；而享受同樣政策的互聯網企業家，雖然進入商業領域僅僅十年，卻在朝陽產業的路子上越走越寬。

究其實質，改革開放三十年，雖然波瀾壯闊，卻只是工業文明內部激蕩，傳統生產力能量耗盡之日，就是發展失去動力之時。互聯網商業十年，則代表著工業社會向信息社會的一次文明間躍升，靠代表先進生產力，取得改革發展的不竭動力。

在將來的歷史學家眼里，改革開放三十年，也許只是互聯網十年的序曲和插曲。

中國商業互聯網十年發展，是中國真正的商業邏輯成長的十年。

首先，真正的商業邏輯，是指擺脫了權力邏輯的商業發展規則。“激蕩三十年”的要害，就是權力邏輯壓倒商業邏輯。權力讓商業雞鳴時分起，商業不必久等到天明；權力讓商業三更時分死，商業不敢留命到五更。

而互聯網商業十年正好相反，在同樣的商本位與官本位的博弈中，互聯網的商業邏輯由無到有，由弱變強，使商業的普適價值得以彰顯。年輕的網絡英雄，一不靠老子世襲，二不靠錢權交換，三不靠裙帶關系，四不靠違法犯罪，干干凈凈進入首富榜，成為青年人學習的榜樣。

民營企業激蕩了三十年，他們的經驗仍然不能象豐田經驗、索尼經驗那樣，“出口”到世界上，因為有太多的官本位的雜質摻和其間。而民營企業在互聯網中激蕩僅十年，就產生了阿里巴巴、騰訊這樣的普適經驗。

其次，真正的商業邏輯，是指擺脫了外國模式的本土商業發展規律。在這方面，商業互聯網十年中，互聯網企業家做得與激蕩了三十年的民營企業家一樣出色，甚至更為出色。標志是，與傳統行業外商長驅直入不同，在高度競爭的互聯網領域，本土商業模式普遍地打敗了他們的外國老師，讓AOL、eBay、Yahoo等紛紛敗走麥城。阿里巴巴、騰訊、盛大崛起為世界級公司。

第三，中國商業發展，是商業邏輯新陳代謝、優勝劣汰的過程。激蕩三十年中的民營企業家，由于固守傳統，不幸走到了無利可圖的產業下游，在物競天擇中，其中相當大的一批，成為劣的、汰的；激蕩十年中的互聯網企業家，由于銳意創新，占據了產業鏈上的有利地形，在物競天擇中，越來越多成為優，勝的。

中國歷來有官本位的傳統，改革開放三十年，民營企業家仍然不知讓自己變得主動的力量來自何處，仍然不能在同官本位的周旋中獲得自信，仍然怕官、媚官、求官、賄官。在這種情況下，總結中國商業互聯網十年發展歷程，更有現實意義。

互聯網企業和互聯網企業家，在本文中特指民營互聯網企業和民營互聯網企業家。他們是中國商業互聯網的脊梁。

商業互聯網，關鍵在“商業”。這個商業，是復歸商本位的商業。

一、中國互聯網的商業起源

(一)官、商與官商的聯合動力學

中國互聯網商業，起源于1997年2月28日下午。

那一個下午，國務院信息辦舉行了具有深遠歷史影響的“信息革命報告會”，在中國大地上掀起了第三次浪潮的第一個高潮，也拉開了互聯網走入民營商業的第一幕。

在那次會上，尼葛羅龐帝象上帝一樣，下凡了。

尼葛羅龐帝這個譯名頗有講究，譯者胡泳不愿意讓人改動這個譯名的任何一個字，尤其是“帝”字。一個“帝”字，襯托出這位美國未來學家的不凡氣度，以及數字化生存那股君臨天下的壓頂氣勢。

尼葛羅龐帝《數字化生存》來得恰到好處。此前十多年，托夫勒《第三次浪潮》就曾席卷過一遍中國，在日后的商業領袖田溯寧那一代學子心中，提前播下了信息革命的火種。但《第三次浪潮》太超前了，當時并沒有在中國轉化出成氣候的商業。

《數字化生存》不同，它象《天演論》一樣，來得不早不晚。人們剛剛經歷過一場被稱為“改革”的工業生產關系的大調整，又迎來一場電腦帶動的數字化生產力大解放。這使得本來很普通的一本科普讀物，竟然變成了思想啟蒙的火炬。作為啟蒙的第一個火種，它直接催生了以尼葛羅龐帝為顧問的中國第一個互聯網啟蒙組織“數字論壇”。

在《數字化生存》引入中國之前，互聯網的商用已零零星星地開始了兩年，“信息革命報告會”是一個契機，把互聯網商業推向舞臺中心。

說起來，促成“信息革命報告會”，必然中也有偶然，與兩位商人的努力有關。一位是報告會的翻譯張朝陽。張朝陽剛剛從他的老師尼葛羅龐帝那里，拿到2萬美元的投資，創辦搜狐的前身愛特信。會議的另一位積極推動者，是瀛海威的總裁張樹新。連報告會的場地，也是由她提供的。

互聯網的商業在中國落地，一開始就帶著中國特有的色彩，是官推動著商，商推動著官的結果。作為政府，一心推動互聯網在中國的應用，樂于看到它向民間商業普及；作為商人，還帶有理想化的色彩，要替天行道，實現信息革命的天下抱負。他們象一對初戀的情人，正處于蜜月期內。

互聯網在中國，經過1987年的技術啟動，1994年的政策啟動后，終于在1997年擦出了商業啟動的火花。

(二)商與官商博弈

1、商與官商的非合作博弈

難忘的1998年，定位于“信息時代的商業周刊”的《互聯網周刊》，在中國商業互聯網的第一縷陽光在地平線之前誕生。

此時，打出“中國離信息高速公路還有多遠?向北1500米”的中國第一家互聯網接入服務商瀛海威，卻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瀛海威、東方網景、實華開等30多家民營ISP，象《激蕩的三十年》中描寫的許多民營企業家一樣，如初生牛犢，躍上舞臺，但一當強大的官商入場，即刻面臨生死存亡的危機。

瀛海威是一個最典型的例子。

張樹新說她“本來是賣面包的，但是卻不得不先從種麥子做起”。這是指由于互聯網接人問題沒解決，民營企業無法開展增值業務，只有先從基礎業務做起。而進入基礎業務領域，與中國電信下屬的國有ISP(ChinaNet)發生了潛在沖突。當瀛海威在全國8個城市建起骨干網的時候，ChinaNet忽然半渡而擊，開通了覆蓋全國31個大城市的163骨干網，使瀛海威遭受重創。

單純從企業內部尋找瀛海威失敗原因，難以說明問題。瀛海威的命運，在大背景上，折射的是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電信運營商)的利益沖突。與壟斷資源的國有企業拼資源，民營企業處于絕對下風。

不過，從企業家精神實現的角度說，張樹新是成功者，失敗的只是瀛海威。這是指，張樹新的能量發揮，已超過了她掌握的資源。張樹新在啟蒙中國互聯網過程中所承擔的企業社會責任，所發的光和熱，超越了多數在賺錢這個商業層面更加成功的企業家。張樹新為中國商業互聯網樹立了第一座功德碑。

如果把民營企業家群體視為一個人，在張樹新團隊離去一周后，新浪團隊繼續了這個群體的生命。所不同的是，門戶時代的民營企業家，由ISP時代轉入了ICP時代。代表著從基礎業務，轉入了增值業務。如果拿城市與農村來比喻，在一定程度上避開了官商這個中心“城市”，轉入了市場這個外圍“農村”。從而開始摸索出商業互聯網的中國之路。

2、商與官商的合作博弈

當然，并不是與官商打交道，民營企業就不能有所作為。亞信就是另一個活法。

在民營互聯網發展的早期，民營企業另一種活法，是攀著國有企業成長壯大，就象一首歌里說的：瓜兒連著藤，藤兒牽著瓜，藤兒越肥瓜越甜，藤兒越壯瓜越大。亞信的活法，就屬于典型的攀藤的活法。自1995年承建中國第一個商業化互聯網骨干網ChinaNet起，亞信先后承建了中國六大全國性互聯網骨干網工程、全球最大的VoIP網、全球最大的寬帶視頻會議網以及中國第一個3G業務支撐系統等上千項大型網絡工程和軟件系統。

作為海歸創建的民營企業，亞信將自己定位于通信軟件和服務提供商。與國有企業的關系是互補與合作：為中國電信運營商提供IT解決方案和服務。民營企業的生存，對亞信來說，在于混成了電信的“自己人”。

當然亞信有民營企業自己的優勢：擁有來自美國的先進技術、先進經驗，可以為電信運營商創造的價值——如迅速響應市場變化，降低運營成本，提升盈利能力。這是在商這一方面立得住腳的原因。

亞信的田溯寧，1999年就任中國網通(小網通)總裁兼首席執行官；2002年任中國網通集團副總裁。2004年任網通上市公司的CEO，幾乎成了“官家”人。

由民營而國有，田溯寧創造了互聯網商業中的一個奇跡。

如果說亞信模式的弱點，那就是當電信不再需要它的時候，它很難象其它民營互聯網企業那樣獨立發展。

然而情況很快發生了改變。

(三)互聯網商業的底氣

互聯網企業什么時候，第一次有了底氣，在官和官商邏輯外，生成出商的邏輯?考證起來，應是在美國風險投資到來之后。風險投資意味著兩件事：一是資本，二是制度。

1、商的邏輯與官的邏輯之間的默契

1998年4月22日，張朝陽的SOHU愛特信公司率先獲得近200萬美元的風險投資。隨后，新浪一舉融資超過9000多萬美元，網易也融到1000萬美元。中國商業互聯網一夜間進入到門戶時代。ICP，也就是互聯網內容提供商，成為互聯網企業第一個落腳點。就象當年的革命有了根據地一樣，民營企業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生存空間。

這個空間或是官營事業想進而做不好，或國有企業根本不想進的三不管地帶。民營企業在這個三不管地帶，如星星之火，實現了最終的燎原。獲得了資本的門戶網站，好比獲得了彈藥的游擊隊，第一次擁有了按自己想法做事的底氣。

ICP從ISP中分離出來后，商與官商的矛盾得到緩解，但商與官的矛盾卻浮現出來。導火索是門戶上市。這要經過政府蓋章，而蓋章意味著對門戶網站正規化、法律化的認可。互聯網內容可以上市嗎?這是互聯網商業化遇到的第一個規則門檻。

這里不能不提到官的開明對于早期商業發展的重要作用。在當時，民營辦一個象中央電視臺那樣的新聞源是不能想象的，外資進入媒體也是不被允許的。在這樣的政策環境下，為什么允許三大門戶出生并上了市呢?

據當時處于中樞位置的高紅冰的觀察，在政府內部，首先在新聞傳播領域就發生了激烈的討論，“當時政府在各個部委做一些工作的時候非常困難”。按王志東的回憶，管理層的擔心包括外資利用股權會怎么影響網站內容；作為新媒體的網站在內容方面的保險性等等。

政府經過研究，最終沒有采取封殺的作法，而是確定了一個開明的方針：“應該促使門戶網站在中國的本土化”。這個方針當然不是為了商業，但它卻產生了一個重要的商業結果：推動了新浪、搜狐、網易三大門戶的發展，擋住了新聞集團、雅虎這樣的外資進入內容領域的通道。

互聯網企業家在歷史關頭，達成了一個不成文的重要契約。宮玉國在國務院新聞辦的調研中，表達了門戶企業的兩點默契，概括起來，一是“有產者有恒心”的默契：企業以商為重，不問政治(不會惹事)；二是“抓大放小”的默契：關系國計民生的政治等信息我們必須要聽從召喚、聽從指導，但是一些其他領域，比如說IT、娛樂、體育可以放開。

門戶網站與政府之間多年相安無事，與這條楚河漢界的存在，有莫大的關系。互聯網企業自覺自律，政府不越邊界，達成了商與官博弈的納什均衡。反觀傳統民營企業，由于在商業上更多采取機會主義的態度，更少意識自己的責任，不知自律，在官商關系上一直處于不穩定的沖突中。典型如山西小煤窯，經常越過政府設置的底線，頻頻制造惡性事故，不能不說與民營企業自身缺乏責任意識分不開。而黑煤窯的出現，也與官商越界勾結有密不可分的關系。“激蕩的三十年”中的敗筆，反襯出“激蕩的十年”中的成功。

2、只相當一座爛尾樓的網絡股泡沫損失

說到風險投資，就不能不說2000年瘋狂的網絡股與納斯達克的崩盤。

網絡股泡沫與網絡泡沫是兩個不同概念。2000年三大門戶上市前后，美國納斯達克出現了股市暴跌。傳統人士由于網絡股的暴跌，把整個網絡商業當作泡沫，進而否定新經濟的存在。經過十年商業互聯網的發展，回過頭來看，網絡本身并不是泡沫，出現泡沫的只是一時的網絡股。

隨著網絡股泡沫破滅，“.COM”公司大批倒閉。人們本能的反應是轉向“鼠標加水泥”，即將互聯網與傳統業務相結合的模式。攜程網由于收購獲得了網下的訂房資源，從而順利地渡過了網站的困難時刻。這一模式一直延續到后來的中國化工網等行業網站的發展中，成為中國互聯網發展中一支有特色的商業分支。

2000年中國互聯網所有公司燒的錢，在人們印象中是個天文數字，實際這是媒體泡沫制造的錯覺。燒的錢加在一起只夠在浦東蓋一棟樓，那座樓封不了頂，只能是半拉子工程。工業化二百年(更不用說海南省幾年)制造了大量爛尾樓，被視為平常；互聯網只用一座蓋爛尾樓的代價換來后來成千上萬億的發展，卻沒人算這個帳。

方興東計算過：“泡沫破滅后，人們在行業里的損失不超過20億元人民幣，20億是什么概念?在浦東建一幢樓都不是最高的樓，但是卻帶來了一場社會變革。”

風險投資對于中國商業互聯網的作用，不僅在于帶來了資本，更重要的是帶來一種足以同權力邏輯制衡的商業邏輯。說足以制衡，是指納斯達克和海外上市的資本，并不以中國的權力的意志為轉移；它所體現的力量，是一種制度的力量，是上市公司的國際規范約束的力量，官的權力對它隔著一層，夠他不著。

與投資人打過交道的都知道，在爭取風險投資家投資中，千萬不能說有政府背景，因為這意味著將來資本說了不算，會嚇得風險投資家扭頭就走。反過來，一旦獲得風險投資，就必須按市場經濟原則辦事，這也成為商拒絕官的好借口。

3、中國商業互聯網的數理邏輯

2000年5月16日，在納斯達克崩盤，電子商務受到重挫之時，由《互聯網周刊》資助的互聯網研究與發展中心(CII)，在國家統計局有關部門幫助下，發布了我國第一個電子商務指標體系及其測算指數。兩個月后，CII根據這一測算結果，做出了一個至今已被人們遺忘的重要預言。

據當年報載：“按現行資費政策，中國電子商務距贏利至少還有4年零2個月。這是根據CII中國電子商務指數得出的結論。”2004年，也就是預測中電子商務贏利的期限到來時，人們驚奇地發現，以三大門戶電子商務贏利為標志，這個預言真的說中了。

首先，我們回放一下當年報刊上的報道原文：

據互聯網研究與發展中心的《CII中國電子商務指數報告》分析表明：電子商務距贏利還有4年零2個月。

1、電子商務主流用戶直接成本為178億元。

按87.78％的用戶每人每月付出100元上網費用用于電子商務計算，一年就是178億元。這178億元付出作為成本，至少要獲得178億元的回報，才能平衡。

2、按照CII電商指數，電子商務節省11.61％交易費用計算，交易額達到1533億元才能贏利。

根據CII電子商務效益指數中，電子商務節省11.61％的交易費用計算，要節省178億元交易費用，至少要實現1533億元的交易。

3、實際交易量僅為8億元，目前上網資費，按電子商務贏利平衡點要求，高了1650倍。

據信息產業部新聞發言人程光輝主任宣布，2000年電子商務交易量將為8億元，2002年將達到100億元。據此計算，年增長率為253.5％。如果倒著推算，這8億元的電子商務，它可以節省的交易費用，按CII效益指數，應為9288萬元。這只相當于上述上網費用的O.06％。可見，網上交易量太少，其贏利不足以抵消上網資費，是電子商務無法贏利的主要因素之一。

4、按增長率253.5％按現有增長率估計值，假設資費政策不變，贏利將在4.162年后實現。

也就是說，除了少數優秀企業外，中國電子商務要達到普遍贏利狀況，按現有趨勢，至少還需要4年以上時間。

對于“發現中國電子商務邏輯”這個目標來說，重要的不是數據，而是解析得出這種預測的模型。預測的數學模型原理，就在下面這個圖解之中。(見圖1)

內行看的“門道”在于：相信這個模型原理的人，并不認為電子商務優于傳統商務，就一定會贏利；而是認為，在傳統商務與電子商務之間，存在一個贏虧平衡點(即圖1中的C點)。這個贏虧點，取決于與交易費用(圖1中的“成本”)相聯系的交易總量(即圖1中的“交易范圍”)。贏虧平衡點(C)對應的交易總量(OD)(當年根據信息產業部口徑，測算為1533億元，需要4年達到。用今天的觀點看，這個統計口徑主要相當于B2C部分)，決定電子商務是否贏利。

在此之前，人們認為電子商務如果“好”，就不應虧損；如果虧損，就是“不好”。但從這張圖可以看出。在臨界點之前，好的模式也可能是虧損的模式。電子商務必須具備一定條件，才能發揮它的贏利優勢。

模型原理認為，電子商務與傳統商務的區別，不在于收益與成本之比不同，而在于收益與成本之比的變化率軌跡不同(表現在圖形上，是曲線的斜率方向相反)。電子商務邊際收益遞增，邊際成本遞減；而傳統商務邊際收益遞減，邊際成本遞增。

顯然，預測中國電子商務何時贏利，只是“術”的方面，其“道”的方面在于，認為互聯網商業有其不同于傳統的自身特殊邏輯，即邊際效用遞增法則和邊際成本遞減法則。

這是一種新的效率關系，正如李駿陽精辟概括的：“二百多年前發生的一場工業革命……使生產者與消費者的距離越來越遠，流通渠道越來越長，中間環節越來越多，中間商變得十分重要，迂回經濟代替了直接經濟。工業革命前的生產者集信息流、商流、物流、資金流于一身，工業革命形成的流通模式使商流和信息流、物流、資金流在空間和時間上逐步分離。電子商務的出現則是對工業革命以來的流通模式的否定，生產者和消費者在網上重新走到一起，兩者之間的距離消失了，直接經濟又取代迂回經濟；此外，信息流、商流、資金流在網上重新合一，流通模式的發展演繹了否定之否定的規律。”

可以認為，商的力量，來自商業本身的力量。商業本身缺乏力量，是商在官面前抬不起頭的重要原因。從上述圖解中，我們也可以清楚看到“激蕩的三十年”中，那些傳統企業走下坡路的軌跡曲線。可以看出“激蕩的三十年”與“激蕩的十年”此消彼漲的邏輯。

二、電子商務中的官、商博弈

在大歷史觀下，人們會驀然發現中國商業互聯網中一個“佛法南去”現象，在歷史上反復重復：凡是北方首先興起的商業，最終都在南方開花結果。游戲如此、B2B如此、B2C如此……這不能不讓人對于其中的商業成敗，從電子商務的行政環境上加以比較。

(一)行政邏輯與商業邏輯博弈之一：游戲的佛法南去

中國游戲的最早中心不在上海，而在北京；不是盛大，而是前導；不是陳天橋，而是邊曉春。如果北京愛護前導，象上海愛護盛大一樣，今天中國游戲業的中心和發展格局，一定大為不同。

作為最早獲得美國風險投資的游戲公司，邊曉春領導的前導軟件公司，靠為小霸王學習機提供游戲和學習軟件，在上世紀90年代初火了一把。1996年上市的游戲軟件《官渡》是前導的第一個產品。1996年引入《命令與征服》，風行全國。加上金山從1995年開始就在準備游戲業務。加之早期實華開的網絡咖啡屋、在北京院校周圍以游戲為主經營的飛宇網吧。北京成為當時全國游戲業的中心的地位，似乎不可動搖。

然而，行政邏輯以比商業邏輯更為強勢的力量，使情況發生了逆轉。

2002年6月16日凌晨2時40分許，位于海淀區學院路20號院內非法經營的“藍極速”網吧發生火災。隨后，北京暫停了網吧營業。事實上，在此之前，政府已表明了對游戲的政策。2000年7月1日有關部門《關于開展電子游戲經營場所專項治理意見的通知》出臺，其中第六條寫道：“自本意見發布之日起，面向國內的電子游戲設備及其零、附件生產、銷售即行停止。任何企業、個人不得再從事面向國內的電子游戲設備及其零、附件的生產、銷售活動。”硬件皮之不存，軟件毛將焉附?

文件對游戲服務業也沒有放過，要求“信息產業部門要堅決查處和取締計算機信息網絡經營場所(即“電腦屋”、“網吧”、“網絡咖啡屋”等)中的電腦游戲活動”。“網絡咖啡屋”幾乎是曾強的實華開的代名詞。這位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評出的1998年“全球未來百名青年領袖”之一，此后一蹶不振。前導軟件公司也在市場需求旺盛的良好形勢下，倒在了投入資金不足上，成了“錢倒”。

與此同時，上海市卻有另一番行政邏輯。

上海市政府大力為企業營造環境，把首個國家動漫游戲產業振興基地爭取落在上海，提出“幫助企業發展的立足點要高于韓國政府的扶植尺度”，并真抓實干投入3000萬元扶持游戲。2002年9月，上海IT產業代表團與上海盛大網絡公司訪日。由于有政府撐腰，盛大在東京游戲展上發表了“中國將改變世界網絡游戲產業”的演講。上海形成盛大、九城、光通以及新浪樂谷“四大游戲”。

上海采取積極態度發展游戲產業，既有偶然性，更有必然性。網絡游戲和網吧的巨大生命力，代表了市場上的需求，這種力量已經大到不是一紙行政禁令就可以阻塞住的程度。上海的行政邏輯是開明的，因勢利導，順應市場，成功地將游戲中包含的先進生產力和先進文化因素，從北京轉移到了上海。

中國商業互聯網強在讓市場充分發揮了配置資源的基礎作用。最后改變的不是商業邏輯，而是行政邏輯。限制游戲業發展的政策，不僅沒有達到預期目的，而且適得其反。中國本土力量被打壓后，游戲市場被外國一舉占領了80％，中國人花錢被洗腦，里外里吃虧。有鑒于此，行政邏輯終于向順應商業邏輯的方向做出了重大轉變。2005年文化部和信息產業部《關于網絡游戲發展和管理的若干意見》在加強規范的同時，已經轉向“支持網絡游戲產業健康發展”，對網吧的提法也改為：“充分利用市場機制改造和提升現有網吧產業，引導其向規模化、連鎖化、主題化、品牌化方向健康發展”。上海的政策走在了“政治正確”的前面。

中國游戲業的重心，從北京轉移到了上海。

(二)行政邏輯與商業邏輯博弈之二：電子商務佛法南去

中國電子商務的最早中心不在杭州，而在北京；不是阿里巴巴，而是8848；不是馬云，而是王峻濤。如果北京愛護8848，象杭州愛護阿里巴巴一樣，今天中國電子商務業的中心和發展格局，一定大為不同。

2O01年，王峻濤選擇8848這個時間(8月8日下午4時8分)，辭去了8848公司的CE0。單純從商業上解析8848的失敗，可以發現種種原因，比如用戶市場不成熟、資本運作不力，沒有抓住在批零差價環節節省交易費用等等。

但放眼全國，在北京倒掉一批又一批電子商務民營企業時，浙江卻興起了一批又一批的電子商務企業，70％的行業網站聚集到了浙江。人們不禁反思，北京電子商務龍頭地位的喪失，究竟是企業自身原因為主，還是地方行政邏輯起了某種作用。

在上海反思為什么上海沒有留住阿里巴巴，廣東反思為什么廣東沒有產生阿里巴巴的同時，全國電子商務中心的地位已經被轉移的北京，再一次顯示了他獨特的地方行政邏輯。

2008年8月1日，北京市工商局不顧85％以上網民反對，出臺“網店新規”，要求“利用互聯網從事經營活動的單位和個人(含電子商務服務提供商)應當依法取得營業執照”，第一次將消費者納入了生產者管理軌道，對電子商務C2G產生了嚴重的影響。據阿里巴巴數據顯示，在新規出臺后，北京的G2C交易量急劇下降到幾乎為零。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莫非北京的水土，總是讓電子商務產生不服?

中國商業互聯網的歷史似乎再次證明了李斯特的觀點：“歷史告訴我們，技術和商業是會從一個城市轉移到另一個城市，從一個國家移轉到另一個國家的。它們在本土受到了迫害、壓制，就會逃到別的城市、別的國家，在那里尋求自由、安全和支持。”行政邏輯適應商業邏輯的辦法在于，“主動提供對工業的有利條件，邀請它們到我們這里來安家落戶”。上海、杭州做到了這一點。

商業邏輯之所以能改變行政邏輯，力量就在于生產力本身的向背。在《激蕩的三十年》中，傳統民營企業家之所以不能讓行政邏輯發生有利于自己的轉變，在于他們并不代表先進生產力，他們頑強地向著生產力落后的一面固執地發展，用小生產對抗現代化，這使他們失去了用經濟基礎改變上層建筑(行政邏輯)的重要機會。

三、商業互聯網的中國特色與中國經驗

當商業互聯網擺脫了官本位邏輯的糾纏后，商業邏輯就從在官言商、在商言官階段，進入了在商言商的階段。中國商人的聰明才智得到了充分發揮。

英國《衛報》網站一篇分析文章注意到，“美國互聯網巨頭無法打入有利可圖的中國市場”。文章列舉說：為進入中國，亞馬遜購買了卓越網，隨后似乎很快加入“受傷者”的行列。去年，西方“元老級”網站之一的雅虎放棄了在中國的業務，將其賣給競爭對手阿里巴巴。而就在最近還有報道說，MSN將與中國本土搜索引擎百度公司合作，這意味著MSN已默認在中國失敗了。谷歌在全球所向無敵，但在中國卻遇到百度的頑強狙擊。還有eBay對阿里巴巴，加上AOL進軍中國的失敗。

商業似乎是放之四海皆準的東西，但在中國，互聯網的商業確有中國特色。其中有一些，既是中國的，又是世界的。觀察中國商業互聯網中成熟的經驗，其中官的影子雖然還有，但已大大弱化，例如短信和盛大的模式；在有的經驗中，官商的模式已不復存在，例如騰訊、阿里巴巴的模式。相對于“激蕩的三十年”，這是“激蕩的十年”的一個重要成功之處。

(一)中國特色

1、短信模式：商與官商的分工與分成

2003年互聯網公司在山窮水復之際，忽然通過原來不起眼的短信，實現了業務上的翻身。短信業務的迅猛增長，使新浪、搜狐、網易三大門戶網站的股價上漲數十倍。

當時，美國人不理解短信業務對應美國的哪種商業模式。因為這是美國沒有的模式。只好把它歸入電信增值業務之中。短信模式可以說是中國商業互聯網的第一個“中國造”，它包含了許多后來被進一步發揮的中國特色元素。

中國特色互聯網平臺模式的特點在低門檻。在中國，平臺擴張力等于通信規模(分子)，除以計算門檻(分母)。“低通信、高計算”(高計算門檻是指界面復雜，難學難會)模式不符合中國市場實際；而短信、QQ具有“高通信、低計算”(低計算門檻是指界面友好，易學易會)特點，這是它戰勝其它高門檻平臺的原因。

短信的另一個商業特點，在于電信分成模式。它創造了民營與國有企業的分工合作的經驗。在短信價值鏈中，運營商提供基礎電信服務，民營企業提供短信增值服務，各得其所。后來盛大模式中，也包含游戲增值與電信分成的模式。

這種雙贏利益關系，在短信掃黃風波中，看得很明顯。短信掃黃中，發展下家短信增值業務的民營企業，與上游分成的電信企業，利益都受到了很大影響。在此之后，互聯網民營企業與電信運營商之間形成的“增值一基礎”業務分工，越來越成為一種相對穩定的發展模式。電信運營商固然時時想深入增值業務撈一票，但鮮有成功者，因為體制決定了他們缺乏民營企業那種靈活、創新、敢于承擔風險的特質。在一次又一次大敗而歸后，漸漸認識到讓民營企業沖到一線做增值業務，自己躲在后面收“租子”比較合算。而民營企業通過瀛海威那樣的反復教訓，也明智地意識到電信的水很深，不會輕涉壟斷深潭。

這是商與官商博弈的結果，雖然不一定是情愿的結果，但至少可以讓雙方可以接受。避免了傳統經濟中民營與國有企業在同一個層面爭奪資源的零和博弈局面。在能源行業、出版行業等領域，都不存在基礎業務與增值業務的產業分工，導致民營與國有的直接沖撞。而中國商業互聯網成功解決了這一體制難題，讓不同所有制在產業鏈的不同層面共存共贏，這也是“激蕩的十年”不同于“激蕩的三十年”的一個重要方面。

2、盛大模式

盛大模式與騰訊模式，包括史玉柱巨人游戲的模式，異曲同工。都是平臺免費，增值收費。只不過平臺各有不同，盛大和巨人的平臺是網絡游戲；增值的手段不同，用不同的道具吸引增值消費。

騰訊、盛大商業模式給人們的啟示在于：要處理好“造市”與“開店”的關系。互聯網經濟的特點是，每一種新技術，都可能造就一個商業區。但能不能真正形成CBD，取決于這一潮流的領先者能不能打造一個很好的平臺系統；那些希望不經造市，直接經營獨家超級大店的想法，不符合基本規律。

展望未來，一般規律是：平臺免費，增值收費；產品免費，服務收費。增值服務是未來的較力場。僅有免費的平臺、免費的產品，只是萬里長征邁出第一步。

(二)中國經驗

1、騰訊經驗

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便形成了路；但也有例外，馬克思為寫《資本論》在大英博物館地毯上踩出的路，就是一個人走出來的。商業模式通常是許多商人共同走的路；但也有一種商業模式，是一個人創出來的。“騰訊科技”商業模式，就屬于后者。騰訊的QQ之路，是馬化騰一個人走出來的中國式互聯網之路。

騰訊科技商業模式的特點是以IM為核心依托，以QQ為平臺，低成本地擴展至互聯網增值服務、移動及通信增值服務和網絡廣告。這種商業模式對應的原理是平臺經濟學。平臺好比王府井大街，增值業務好比王府井大街上開的店。只有大街有了人氣，店里的買賣才興旺。IM、QQ為騰訊帶來最寶貴的資產，是龐大的活躍用戶群體，是互聯網“王府井大街”上的客流；拍拍網、SP、休閑游戲、網絡游戲以及它們的徒子徒孫，是開在鬧市的旺鋪。有龐大的QQ用戶做支持，騰訊的擴張路上幾乎是撒豆成兵，“插根扁擔都能開花”。

2、阿里巴巴經驗

一個現代國家的商業聲譽和傳統往往來自于若干家偉大的公司。這個至理名言適合于阿里巴巴。

將互聯網和龐大的中國中小企業聯系在了一起，是阿里巴巴的價值所在。

對于中國來說，中小企業意味著“多品種、小批量”的機會組合，而這正是長尾坐標中“數量”值低、“品種”值高的長尾。在長尾理論中，“短頭”(單一品種、大批量生產)與“長尾”(多品種、小批量)經營條件的區別，恰恰在于后者需要網絡支持。

正如《阿里巴巴》作者總結的：阿里巴巴讓無數的中小企業擺脫了傳統銷售渠道的控制，得以用最低的成本進入到任何一個開放的市場。

阿里巴巴創造了網商這樣一種介于市場和企業之間的商業組織。發展出網商集群這樣一種新的競爭力形式。

網商(Net business)集群(Cluter)是由中小企業通過互聯網聯接而成的商業集群。狹義網商，是指在網上從事商業活動的中小企業。廣義的網商，還包括其他在網上做交易的商家，如大型企業的電子交易、一般的網上個人賣家等。

網商集群的競爭力來自聚集經濟性。聚集經濟性是指集群企業平均成本隨著集群企業數量的遞增而逐漸下降的趨勢。它包括外部規模經濟與外部范圍經濟。

網商集群的直接推動力量是諸如阿里巴巴、淘寶這類網絡平臺(Flat Roof)；平臺給網商帶來直接的價值；促進網商的快速集體崛起；進一步促使網商集群的形成；外部環境(Environment)及相關政策(Policy)是影響網商發展競爭優勢的要素；隨著網商生態化(Ecosystem)趨勢日益明顯，網商獲得競爭優勢，實現可持續發展。

規模經濟與范圍經濟在大中小型企業中均有所體現，但對大型企業主要表現為內部規模經濟與內部范圍經濟；對于中小型企業主要表現為外部規模經濟與外部范圍經濟。在中小企業的兩種外部經濟中，外部范圍經濟反映了網商生態系統的本質特征。

阿里巴巴的模式具有某種更深層次的世界意義：工業時代是大型企業的時代，信息時代是中小企業的時代。長尾理論強調的，不是中小企業做大做強，而是中小企業將在經濟的主要方向上起到比大企業更大的作用。

四、未來中國互聯網的商業邏輯

當前，山寨機成為IT最火的現象。山寨機的今天，很可能預示著我們的明天。

山寨機最主要的特征，是“共享平臺+品種多樣化”的范圍經濟性。它使中國制造，從1.O版的規模經濟轉向2.0版的范圍經濟，實現了中國“工業資本主義的原動力”級轉換。

共享平臺，指的是山寨機采用聯發科的MTK手機芯片和名為“Turn-key”的全面解決方案；品種多樣化，指的是廠商采用了這個方案，只需要加一個手機外殼即可成品，形成中國手機百花齊放，型號居全球之首。正如競爭對手武平和展訊看出的門道：在芯片產品開發上“退一步”——不再提供完整方案，而是只做了一半；讓廠商在平臺基礎上，繼續做應用層面的開發，“有助于實現產品的個性化”。

小艾爾弗雷德·D·錢德勒有本經濟史學名著，叫《規模經濟與范圍經濟——工業資本主義的原動力》。從“工業資本主義的原動力”觀察中國商業互聯網，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山寨機出現之前的商業，是規模經濟；山寨機出現之后的商業，是范圍經濟。山寨機改變了中國商業互聯網中什么是“經濟性”的定義。之前是品種不經濟，而規模經濟，因此只能打價格戰；之后是品種經濟，山寨機規模并不經濟，但靠變花樣取勝。

“Turn-key”縮短開發周期，經濟學上的意義，是使下游攢機商獲得了品種經濟性的條件。利用“Turn-key”，可以比原來規模經濟的手機生產方式，在同等成本條件下，開發出更多品種、更多功能，使用戶選擇多樣化。或者倒過來說，實現同樣多品種和滿足同樣多用戶選擇，成本要低得太多太多。“用戶選擇多樣化”用術語來說，就是個性化。蔡明介推動了手機行業從規模經濟向范圍經濟的歷史性轉變。放眼整個商業互聯網，手機的今天，就是大家的明天。

經過改革開放三十年，中國的民營企業為什么走到了要“過冬”的境地?拋開短期因素(如資金問題)不說，有一點人們沒有提到，就是改革開放三十年，同時又是規模經濟的三十年。

在今天搞規模經濟，意味著鉆低附加值的世界地溝。規模經濟的終點，就是打價格戰，大家一起報銷玩完。未來的改革開放三十年，將是范圍經濟的三十年。我們靠什么再激蕩三十年?只有適應小批量、多品種的范圍經濟，在相機、電視機、汽車……等所有領域，鼓勵蔡明介和聯發科這樣的開放平臺和“王府井大街”，讓所有在其上開店的“山寨”，成為奔涌個性化財富的源頭，我們才能解放創意，最終通過解放創意生產力，進而解放中國制造。

這就是未來的商業邏輯。

展望未來，中國商業互聯網前程似錦，后勁無窮。

中國網民已近3億，成為世界第一網民大國，擁有最多的消費者，擁有最快的發展速度。在中國商業互聯網背后，技術儲備雄厚，寬帶、視頻、3G(4G、5G)正在向我們走來；Web2.0、窄告(一對一營銷廣告)正走向商業化；一場解放“工業資本主義原動力”的商業革命正待爆發……

這一切，馬上就會沖到你我面前。

回顧歷史，中國商業互聯網十年發展令人眼花繚亂，其豐富內容當然不是在這個篇幅中可以完全展開的。

這個報告只集中于一個主題，即商業互聯網十年來的發展，為中國解決的最難的問題，為中國立下的最大的功績。

這就是：破除官本位，建立商本位。

從此，年輕人不再仰仗老子、位子、裙子、刀子……獲得財富，而靠商業邏輯獲得財富。

這是中國商業互聯網最偉大的成就。

可以說，改革開放三十年，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各種各樣的“男三號”(企業家)仍然一邊發財，一邊發抖(怕老子，怕位子，怕裙子，怕刀子……)；而互聯網十年，為解決問題找到了出路。我們看到，一群干凈致富的陽光少年，為我們的后代，建立了關于財富的正直的榜樣。

在一個有上千年官本位傳統的社會中，商業邏輯真正獲得獨立發展，這是互聯網帶來的了不起的成就。

繼中國人民站起來之后，中國商人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