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東西值得感恩

編譯/龐啟帆

12歲那年，我再次從孤兒院逃了出來。第二天就是感恩節，但我從來不關心這個。

我準備到加利福尼亞州尋找我的父母親。已經是11月了，太陽下山后，就有點冷了。我沿著鐵軌一路向西走去。約兩個小時后，我看到鐵路邊燃著一堆篝火，幾個大人正圍著篝火取暖。

“孩子，你準備去哪兒？”其中一人朝我大聲喊道。

“去加利福尼亞州找我的爸爸媽媽。”我大聲回應。

“方向錯了，孩子。”另一人大聲說。

我走過去，問他們是否可以讓我烤烤火。

“到那邊取個空罐子來，我給你點豆子。”坐在一堆舊輪胎上的那個大人說。

我看得出他們都很窮，但是他們把食物分給了我。

“晚上就留在這兒過夜吧。”另一個大人說。他的左手臂掛著一根吊帶。

他們有很多舊軍用毯子，味道很難聞，但很暖和。所以那晚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他們領著我朝加利福尼亞州的方向走去。路上，我們在一個果園偷了幾個果子。我不喜歡偷盜，但那果子的味道的確非常好。那晚我們的感恩節晚餐有水果、腌肉三明治和豆子。在吃飯前，他們做感恩祈禱。我不明白他們在吃飯之前為何要做感恩祈禱，尤其食物是偷來的。

“為什么你們在吃飯前總要做感恩祈禱？你們像我一樣，并沒有屬于自己的任何東西。”我說。

“難道你沒有兩條胳膊和兩條腿嗎，孩子？”一個大人問我。

“當然有。”我答道。

“那么你就有值得感恩的東西。”說著，這個大人抬起他的右腿給我看，那是一條木腿。

“是戰爭造成的嗎？”我問。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站起來，走進了夜色當中。

“沒事，孩子。只是他在戰爭中所承受的痛苦比我們多。”他的朋友說。

“你也參加過戰爭？”我問他。

他看著地面，沒有回答我。然后我看到他的眼里涌出了淚水。我坐在那里不知該說什么。

第二天早上，他們跟我說再見后就跳上了緩慢行駛的火車，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鐵路旁。我走了10英里左右回到了孤兒院。當我看到護士長溫特斯女士時，我向她道歉，并且對她說，我為沒有感謝孤兒院給予我的一切深感慚愧。

“為你溫暖的床、你吃的食物和你穿的衣服嗎？”她問我。

我告訴她：“我不喜歡這兒的食物。”

“那么你感激什么？”她問。

“我的兩只手和兩條腿。”

“在我打掉你的牙齒之前，你最好回到你的宿舍去。”溫特斯女士沒好氣地說。

然而幾個月后，我再次從孤兒院里跑了出來，因為我認為這個世界上值得感恩的東西越來越少。

然而，今天我教導我的子女和孫輩有很多東西是值得感恩的。科里，我的一個孫子，從小就坐在輪椅上。但是我們非常清楚，有太多東西值得我們去感恩，而不僅僅是我們個人的擁有。

我想那個游民的話終究是對的。

丁強摘自《諷刺與幽默》2008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