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是“久旱逢甘雨,他鄉(xiāng)遇故知”的那種驚喜,是“四海存知已,千里共嬋娟”的那種溫馨。
幸福就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那種愜意,是“會當凌絕頂,閱盡人間春色”的那種豪放。
幸福就是“吹面不寒楊柳風,萬紫千紅總是春”的那種美感;是“牧童歸去橫牛背。短笛無腔信口吹”的那種悠閑。
幸福就是“泱泱海闊憑魚躍,朗朗天高任鳥飛”的那種灑脫,是“東門沽酒飲我曹,心輕萬事如鴻毛”的那種坦蕩。
幸福就是“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的那種曠達。是“美酒飲至微醉后,好花看到半開時”的那種雅趣。
幸福就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那種感應,是“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的那種愉悅。
幸福就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的那種微妙,是“踏遍青山人未老,風景這邊獨好”的那種興奮。
幸福就是“溪回谷轉秋無路,忽有梅花一兩枝”的那種轉機,是“新竹高于舊竹枝,全憑老干為扶持”的那種關愛。
幸福就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那種甜蜜。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那種恬淡。
幸福就是“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的那種舒暢;是“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的那種神怡。
叫幸福的那個地方 棲 云
當平淡漸漸演繹成一種境界,知足常樂慢慢歸結為一句真理,幸福的層面便開始擴疆。可你也許不知平淡和知足也是一種奢華呢,假如用深淵和厄運作襯托。
他生于名門望族,他的宗族出了好幾位大學者。15歲的時候,他就輟學參加了當?shù)夭筷牐驗橥春捺l(xiāng)匪濫殺無辜。他的幸福觀是“清鄉(xiāng)”“剿匪”。他試圖以此為志向,遂在21歲的時候,在“五四”余波影響下,離開故鄉(xiāng)去了北京。
22歲,開始在《晨報副刊》撰文并與當時的文化名人胡也頻、丁玲夫婦,與當紅詩人徐志摩成為密友。32歲,寫成了傳世經(jīng)典小說(《邊城》。之后一路進發(fā),擔任西南聯(lián)大教授,主編昆明《觀察報》副刊《新希望》等等,同時寫下大量文學及文物專著。
然而在他最輝煌最出成果的時候,卻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與夫人相繼下放到湖北咸寧“五七干校”。沒有人可以拿出一把尺子,丈量今后的歲月有多長。可能,他的后半生就那么黑黢黢地度過了。但他就是他,什么也更改不了內心的規(guī)則,政治上的黑暗,可以改變他的外延、生活質量,并沒有阻擋他的如常心理,一邊參加勞動。看菜園,一邊就記憶所及繼續(xù)為《中國古代服飾研究》增補內容。路過一片池塘的時候,他被池中盛開的荷花打動了,竟然忘記了何時何地,沉浸在荷池邊,脫口而出:多么美麗的荷花啊!
在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中,快樂從來伴隨左右。86歲的時候,他微笑著告別世界。這年,由瑞典漢學家、諾貝爾文學獎評審委員馬悅然選譯的《邊城》和小說集《靜與動》,由瑞中友協(xié)主席倪爾思等選譯的小說與散文合集《孤獨與水》,在瑞典相繼出版。倪爾思說:“如果他還在世,肯定是1988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強有力的候選人!”
這話不假,但對于他——沈從文來說,得失均不足掛齒。我想,如果他能告訴世人什么,除了他的卓越文思外,還應該有一種特別的生活態(tài)度,那就是樂在一切情景中。風來熏風,雨來沐雨。幸福原本沒有界限,沒有邊緣的。只要你心里不私設路障,便可以在幸福的疆土上無垠地漫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