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好審查逮捕、公訴權

　　內容摘要：檢察機關是國家的執法機關，案件質量是其生命線，用好審查逮捕，公訴權是履行好法律的應有意義，而檢察機關準確把握無逮捕必要的法律適用，非法證據排除的法律適用，不起訴的法律適用是準確把握案件質量標準的關鍵點。
　　關鍵詞：逮捕 公訴 不起訴
　　
　　為依法行使好審查逮捕權、公訴權，最高人民檢察院于2006年10月、2007年6月，先后出臺和修改了《人民檢察院審查逮捕質量標準（試行）》、《人民檢察院辦理起訴案件質量標準（試行）》、《人民檢察院辦理不起訴案件質量標準（試行）》。這三個《質量標準》對于規范刑事檢察工作，落實寬嚴相濟刑事司法政策，確保案件質量十分重要。為了解決基層檢察機關在積極落實這三個《質量標準》過程中遇到的困惑和問題，2007年11月2日，鄭州市二七區人民檢察院舉辦了“審查逮捕、公訴案件質量標準適用”研討會。來自高檢院法律政策研究室、偵查監督廳、檢察理論研究所、國家檢察官學院、《人民檢察》編輯部、鄭州大學法學院、河南省政法干部管理學院、河南省人民檢察院、鄭州市人民檢察院等單位的領導、專家以及檢察人員，通過基層檢察院辦理的大量案例和統計數據對檢察機關在適用三個《質量標準》過程中遇到的問題進行了深入探討。
　　
　　一、無逮捕必要的法律適用
　　
　　經統計：2005年—2007年9月，鄭州市檢察機關適用無逮捕必要措施占受理審查逮捕案件總數的平均比例為4.37%，而同期鄭州市基層法院判處管制、拘役等有期徒刑以下刑罰的被告人占判決總人數的比例約為34%，這表明近30%的犯罪嫌疑人在未達到“可能判處有期徒刑”這一逮捕措施條件的情況下而被批準逮捕。
　　大家認為逮捕率高的原因一是辦案人員在思想認識上還是存在有罪必捕的有罪推定傾向；二是害怕不捕后，嫌疑人會重新犯罪或者毀滅證據、相互串供，妨害刑事訴訟活動進行，追究辦案人責任；三是擔心不捕后引起被害人及其家屬不滿，甚至上訪；四是擔心不捕后在引起社會上引起一些不良反應，如社會輿論壓力；五是考評標準的限制。
　　對于逮捕措施的認識，大家均認為逮捕是為了保障刑事訴訟順利進行。采取無逮捕必要，主要看這些措施是否保障刑事訴訟順利進行，把判處有期徒刑的多少作為衡量審查逮捕工作標準是否科學。有可能判處徒刑以上刑罰，是一個或然性，法院可以選擇采取管制、拘役、有期徒刑、緩刑，檢察機關只能選擇捕或不捕。法院沒判有期徒刑以上刑罰并不表明這個批準逮捕是錯誤的。
　　如何正確把握逮捕必要性？有專家認為首先要考慮到嫌疑人社會危險性問題，主要包括：（一）罪行危險性，要從犯罪嫌疑人涉嫌犯罪的嚴重程度來判斷是否具有社會危險性；（二）人身危險性，要從嫌疑人人身因素來考慮是不是有社會危險性，主要考慮1、妨礙訴訟的可能性，2、再犯罪的可能性。并不是說有了社會危險性就應該逮捕，要考慮采取保候審、監視居住是否能夠防止這種危險性的發生，如果不足以防止這種危險性就應當逮捕，這個原則稱為比例性原則，實際上把逮捕對嫌疑人人身自由剝奪程度和他本身犯罪性質危害程度結合起來，也就是說當他涉嫌犯罪人身危害性比較大，就適用。有專家認為應當摒棄“可捕可不捕”的提法。《刑事訴訟法》里沒有任何條款存在著可以逮捕這樣的空間，只有不逮捕不足以保證發生社會危害性，不足以保證刑事訴訟順利進行的情況下才逮捕。過去的抓、捕是混用的，那種情況下是可捕可不捕，不是法律意義上的不捕。摒棄可以逮捕的觀念，有利于正確使用逮捕，控制逮捕率，正確把握逮捕必要性。
　　 有專家提出全國每年批捕80萬人，訴訟到法院95%以上都是被逮捕的嫌疑人，正好和西方國家相反，美國羈押訴訟不到15%。高羈押問題與建立和諧社會是不相協調的。上半年，河南省對實行無逮捕必要案件進行了復查，效果很好，98%以上都能夠保障訴訟，說明公民覺悟在逐步提高。無逮捕必要的適用條件可從四個方面把握：（一）刑事標準：一是必須構成犯罪；二是全案的犯罪事實、證據清楚充分；三是嫌疑人能夠認罪，愿意接受懲罰。（二）實體要件：一是犯罪不惡劣，罪行較輕；二是主觀惡性較小；三是能夠保障訴訟正常進行。（三）排除條件，即禁止性條件：主要是從犯罪性質上來把握。（四）考慮無逮捕必要條件的救濟，即變更條件：一旦無逮捕必要適用失敗了，嫌疑人不履行了，可以變更措施重新逮捕。無逮捕必要適用要把握三個原則，首先要全面把握，綜合運用。要嚴格不捕理由說明、論證，同時不能機械地進行，要注重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效率。其次是規范程序。如進行風險評估，考查嫌疑人家庭、社區有沒有幫教能力。第三在程序監督。內部要完成請示匯報制度，外部要對適用無逮捕必要的進行跟蹤監督。
　　對在本轄區無固定住址的犯罪嫌疑人如何適用“無逮捕必要”，大家認為大幅度降低刑事訴訟案件的逮捕率，必須要有一個相對完善的保障體系，有切實可行的追加訴訟的模式，象英國、美國保釋率特別高，這些國家大量刑事案件通過追加保釋來保證訴訟的進展，它背后都有一個相對完善的模式體系，有一個成熟的商業化模式，中國還不具備這個條件，追加訴訟的模式還在逐步探索。對有固定單位的外地人，犯罪情節不嚴重的，可以做出不批準逮捕決定；對于沒有固定住所、無固定職業的，為了保證訴訟，在他確實不能提供保證人；保證人不能起到保證作用或者不能提供足夠保證金達到保證作用時，應當逮捕。
　　
　　二、非法證據排除的法律適用
　　
　　近年來，一些地方的檢察機關因為未排除非法證據而造了錯案。《人民檢察院審查逮捕質量標準（試行）》和《人民檢察院辦理起訴案件質量標準（試行）》中都將非法證據的排除列入重要的一項。但在實際辦案中，卻存在著大量非法取得的證據，嚴重影響著刑事檢察部門對案件事實的認定和判斷。
　　在研討過程中大家認為我國還沒有《證據法》，非法證據的問題，在刑事訴訟中各個環節經常引起爭論。實踐中一些證據取得的方法和程序是違法的，但證據內容卻是客觀真實的，如果排除了這部分違法取得的證據，案件就可能難以辦理。多年以來，公檢法更多的是配合，缺乏監督，有些非法證據被采用，助長了一些人的錯誤認識，現在出現大量的冤假錯案，主要問題就是非法證據沒有得到及時排除。非法證據排除，表面上是證據該不該用的問題，背后實際是在理念上、價值上的懲罰犯罪與保障人權，實體公正與程序公正的權衡問題，是訴訟程序、規則的設計上側重于懲罰犯罪還是側重于保障人權的問題，是在價值上、追求上怎么權衡的問題。權衡的關鍵要結合形勢。80年代以來，從刑事司法的發展需要，特別是整個國際社會在刑事司法制度的發展推動看，1988年9月聯合國制訂了禁止酷刑，不人道公約，里面明確規定不法證據排除。最近歐盟對非法證據排除又向前遞進了一步，將非法程序、非法手段、非法方法全部納入，總體思路在向絕對化的方向在遞進。
　　對于非法證據的概念，有專家認為：應明確非法證據包括內容屬于偽造的，來源是非法的，程序上取證的方法是違法的，只有這樣認定才能給非法證據的存在不留空間。有專家提出非法證據的概念是所有沒有法律依據所獲得的證據，應該一概排除。
　　對于為什么要確立非法證據的排除規則？大家認為一是要防止國家權力濫用、錯用、懈怠；二是要保證刑事訴訟的公平公正；三是要使所有的公民沒有恐懼。冤假錯案具有不特定性、具有不特定對象，不一定落在哪個公民頭上。另外就是不能讓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從采用違法手段所獲得證據上得到利益。公民違反法律規定實施了某種行為不僅要做否定性評價而且要遭受處罰，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采取非法手段收集的非法證據，也要否定、排除掉。確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推動刑事法的進程。法制社會最根本的問題，不是公民守法，而是國家機關守法。國家機關公然違反法律，所產生的效果是非常惡劣的。司法機關必須尊重法律，因為我們的工作離開法律無法開展。絕不能讓國家機關人員尤其是司法人員為了維護法律而采取沒有法律依據的手段、違法手段進行工作。
　　
　　對非法獲得的實物證據能否使用？有專家認為現有《刑訴法》采取的是可疑態度，從立法上沒有規定排除規則，《刑訴法》修改應采取權衡利弊的方法，賦予法官自由裁量權，對采取輕緩違法手法取得的實物證據，證明案件的重大情形證據可以采信，相反的要否定。
　　對非法證據延伸出來的其他證據，即“毒樹之果”理論，有專家認為最高檢規定經查證屬實的可以作為定案根據使用，這是對偵查人員和辦案人員刑訊逼供的支持和縱容，因為沒有提到對刑訊逼供的人要采取什么處罰措施，應當予以排除。而有的專家提出對實物證據的排除不能一概而論，這里面還存在國家對社會的控制，人民群眾對社會治安的需求，很多國家因為涉及對犯罪控制問題，又開始應用這類證據。
　　對通過警察圈套、偵查陷阱取得的證據，有的專家認為在英美國家警察圈套是合法的，在《刑法》上作為辯護理由出現，但它有嚴格的批準程序，按照它的規則進行所取得的證據才是合法的。我國沒有具體規定，目前我們破案的手段有限，可以限定一些案件范圍，如倒賣假幣、假票、販毒等特殊案件，在嚴格程序規范下，在高級部門批準下，按照既定的偵查方案進行所取得的證據可以考慮使用，但不能推廣到所有刑事案件中。有專家提出采取這種手段關鍵是行為人有無犯意表示，如果行為人本身有犯意，而且在警察誘惑下實施了，可以定罪；如果行為人沒有犯意表示，在誘惑下實施了犯罪，就不能定罪判刑。有專家提出通過偵查陷阱、警察圈套方法直接獲得的證據不能算，但通過這種方法獲得原來已經實施犯罪的證據還應該采用。
　　
　　三、不起訴的法律適用
　　
　　《人民檢察院辦理不起訴案件質量標準（試行）》中對于不起訴案件的范圍新規定了五種情形不起訴。就如何把握新的不起訴案件標準，大家進行了熱烈的研討。
　　對重罪中是否存在符合相對不起訴中犯罪情節輕微，犯罪情節是否輕微，應從哪幾個方面來認定的問題，有學者認為對案件是否不起訴要從犯罪成立條件上理解：行為已經成立犯罪，如果不動用《刑法》手段打擊，也可以教育、挽救被告人，對社會也能起到預防作用，可以適用不起訴。《刑法》也規定了犯罪后自首和立功的，應當從輕處罰，并不是只有輕罪可以不起訴，重罪也可以不起訴。重罪中相對不起訴的時候，除了把握客觀事實和社會影響外還要綜合考慮法律規定和他的社會危險性。鄭州市檢察院曾辦理一個重傷害案件，嫌疑人給予被害人道歉，賠償，得到被害人諒解，結果沒有起訴，效果非常好。如果仍然適用起訴，本來已經化解了的社會矛盾會進一步激化。有同志提出法律規定犯罪情節輕微只是酌定不起訴的一個條件，依據《刑法》規定不需要判處刑罰或免除處罰也是一個條件，兩個條件必須同時具備，才能考慮是否起訴問題。理論界或法院掌握犯罪情節輕微是根據犯罪性質和法定刑來考慮，一般是可能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犯罪性質較嚴重或法定刑高就不能說犯罪情節輕微。
　　對于如何界定群體性事件，大家認為群體事件概念的界定不是一個嚴格的法律術語，強調的是一個結果。現在群體性事件特別多，大多由社會問題引起的，比如說失業，勞資糾紛、拆遷、征地、政策行為等案件。這些群體事件后來衍化成犯罪如擾亂社會秩序，暴力抗法、沖擊國家機關，妨害公務，才考慮不起訴問題。群體性事件引起的犯罪有一些特點，比如糾集的臨時、規模大，破壞性很大，要造成一定的后果，形成一定的影響。對于群體性事件引起的刑事犯罪中一般參與者的認定標準是什么？有同志提出指的是一般參與者，僅僅是到現場助威，事件的進行有他的行為和沒有他的行為不影響。
　　對于因生活無著偶然實施盜竊等輕微犯罪，適用不起訴的問題，大家認為標準必須一是輕微犯罪，二是生活無著偶然實施，三是危害不大。對于盜竊后吸毒、賭博情況，應該作為起訴處理。
　　審查犯罪嫌疑人是否屬于因生活無著偶然實施輕微犯罪時，應從哪些方面核實問題，有同志提出來公安機關對此也感到很困惑，生活無著落很難是真實的，嫌疑人一被抓就說生活無著。現在社會控制面表面看起來比較嚴，實際上比較松散，沒有更好的辦法去核實嫌疑人是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