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中國特色檢察官助理制度初探

　　內容摘要：檢察官助理是協助檢察官從事檢察業務的輔助人員。我國由于法學教育體制單一，法學人才的實務培訓制度不規范，有必要建立檢察官助理制度。我國建立檢察官助理制度的設想是：分別設置實習檢察官助理、檢察官助理、特別檢察官助理職位。
　　關鍵詞：中國特色 檢察官助理制度 法律定位
　　
　　自1979年7月1日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檢察院組織法》（以下簡稱《檢察院組織法》）以來，我國“一直沿用書記員到檢察官的選任制度”[1]。我國雖然擁有大量的檢察官，事無巨細的辦案方式反而導致了工作效率的低下。因此，建立檢察官助理制度具有重要的意義。[2]
　　
　　一、檢察官助理的法律定位
　　
　　檢察官助理是協助檢察官從事檢察業務的輔助人員。對其進行定位也要以此為中心。在具體的定位中，筆者認為應當堅持以下四項原則：一是輔助性原則。檢察官助理是檢察官的輔助人員，不是檢察員，也不是書記員，而是介于檢察官和書記員之間，相對獨立的個人；二是提高辦案效率和案件質量原則。這一原則是檢察官助理制度實施的目的所在，許多程序的設計都要圍繞這一原則進行，如檢察官助理在“跟案還是跟人”上就要根據該原則選擇跟人，否則檢察官助理的管理將陷入混亂，不利于辦案效率和案件質量的提高；三是案件分流原則。檢察官助理的設置要結合案件繁簡分流進行，如對于案情簡單明了的案件、被告人認罪且證據充分的案件、可以實用簡易程序的案件、可能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等的輕刑案件，如果檢察官助理能夠通過訴前和解并依法提出處理措施，那么檢察官只要對和解協議及相關處理措施審核確認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耗費精力去關注，而將其工作的重心放到重大、疑難、復雜案件的偵查、審查批捕、起訴等事務中；四是合法性原則。檢察官助理的職務、職責權限、業務流程等規定要有明確的法律依據。
　　
　　二、建立檢察官助理制度的必要性
　　
　　（一）目前我國的法學教育體制單一，系純法學理論教育，理論與實踐嚴重脫節，不利于法律人才實際運用能力和綜合素質的培養。同時，法律專業本科畢業生就業和實習生活面臨殘酷的生存挑戰。到檢察院和法院實習期間是完全義務的，實習人員無任何經濟來源，國家也沒有相應的財政支持。從而導致法律專業畢業生一部分流向律師事務所實習，且多數選擇律師職業；或出于生存的需要，直接走向勞動力市場，從事非法律專業工作。近年，有“企業已經成為法學專業畢業生就業的重要增長點”的說法，這既造成了國家、社會和家庭巨大的財力和人力的浪費，也給法學專業畢業生及其后來者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壓力。其結果嚴重阻礙了法律職業精英化進程。
　　（二）法學人才的實務培訓制度有待法律規范。即使法學專業畢業生有機會到公、檢、法機關實習，由于缺乏明確的法律依據，實習人員實習期間行為的合法性值得商榷。如何解決實習與實務的銜接，避免法律錯位，真正實現實習與實務的完整對接，必須從法律層面上予以解決。
　　（三）《檢察院組織法》第27條第1款規定“……書記員辦理案件的記錄工作和有關事項”，在實際工作中，書記員一般承擔案件的記錄工作以及整理案卷、裝訂卷宗書、送達法律文書等業務，書記員職責的片面性和不確定性，嚴重挫傷了書記員工作的主觀能動性。通過不了司考，一輩子只能做“老書記”，沒有一點上升的空間。這樣的僵化格局確有改變的必要。
　　（四）檢察機關人少案多，檢察人員面臨巨大的工作壓力和精神壓力。今年２月２７日，在中華全國總工會召開的表彰大會上，檢察日報社記者了解到榮獲“全國五一巾幗獎”的檢察官——北京市海淀區檢察院公訴二處處長莊偉，“２００５年４月至８月，海淀區檢察院公訴二處只有莊偉一名主訴檢察官。在這４個多月的時間里，莊偉辦結了４００多起案件，沒有一件錯案、沒有一件超期。”［3］辦案檢察官要承擔多大的工作量，可想而知。但是，在現行檢察官帶書記員的辦案體制下，其某些辦案程序的合法性可能要受到質疑。
　　
　　三、建立和完善我國檢察官助理制度之設想
　　
　　在我國，檢察官助理制度還停留在理論研討階段，實踐中尚未給予明確定位。在深入推進檢察工作的改革創新過程中，應當根據我國國情，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檢察官助理制度。筆者認為我國的檢察官助理職位，可以同時采取以下三種設置：
　　一是設置實習檢察官助理職位。實習檢察官助理可以參與案件的送達法律文書、訴前和解、起草法律文書、記錄等程序性事務以及案件的偵查、調查取證等實體性事務。對實習檢察官助理，可以采取一年制實習期，國家在財政實力允許的情況下，嘗試給予一定生活補貼或貼息貸款。該職位的設置，既為培養具備實踐經驗的法律后備人才拓展了新空間；又可以作為公益崗位，為切實解決我國法學教育“熱招生、冷就業”現狀進行有益的嘗試；也是對目前檢察機關書記員隊伍緊缺的有效補充。同時，實習過程是引導他們理性擇業的過程。在實習過程中，實習檢察官助理通過具體的工作，可以對檢察機關有一個從感性到理性的充分認識，在此基礎上，實習檢察官助理最終選擇進入檢察機關時，他是帶著一種對檢察事業的熱愛而來的，對推動我國檢察事業的健康、持續發展有百益而無一害。但是，該職位的成功設置，必須借助于《法官法》、《檢察官法》、《律師法》、《公證法》以及未來《警察法》有關從事經濟犯罪偵查人員資格認定的“五位一體”，及準入制度的相互承認。現行《法官法》第9條第1款和《檢察官法》第10條第1款關于擔任法官和檢察官必須具備的條件中，都有在具備一定學歷和資格條件的同時，從事法律工作滿1-3年的規定。對律師擔任法官、檢察官沒有特別的限制并承認其法律工作經歷。然而，《律師法》第8條規定，申請領取律師執業證書必須在律師事務所實習滿１年。第36條規定“曾擔任法官、檢察官的律師，從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離任后兩年內，不得擔任訴訟代理人或辯護人。”以上規定，給法官、檢察官和律師之間人才的合理流動和交流劃上了一道天然的鴻溝，雖然法官、檢察官和律師都具備相同的法律背景，由于不合理的規定，又造成了三者之間的一種對立和隔閡，不利于三者之間的融合和理解。檢察官助理制度以及還處于嘗試階段的法官助理制度的最終確立，是建立在公、檢、法、司準入制度相互承認的前提下，并有賴于相關法律的修改和完善。如將《律師法》第8條修改為“擁護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并符合下列條件的，可以領取律師執業證書：……（二）從事法律實踐工作滿一年；……”第36條修改為“曾擔任法官、檢察官的律師，從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離任后兩年內，不得在原工作轄區內擔任訴訟代理人或辯護人”。完善有效的法律保障，必將為中國法學教育的健康發展和司法隊伍整體素質的提高打下堅實的基礎。
　　二是設置檢察官助理職位。檢察官助理作為檢察官的輔助人員，不僅應賦予其包括送達法律文書、主持訴前和解、起草法律文書、記錄等程序性事務處理權限，還應賦予其偵查、調查取證等實體權利，以充分調動其工作積極性。可以采取書記員工作滿兩年，自行申請該職位的形式；檢察官助理任期滿五年，具備法律職業資格，年齡滿28周歲的，經檢察長提請人大常委會批準升任檢察員。將檢察官助理制度作為升任檢察員的必經途徑，把檢察官助理制度打造成為“一個眾所周知的法律訓練場所和通向更高法律職業地位的臺階”，為檢察官精英化建設鋪平道路。同時，也為穩定書記員隊伍，提供了平臺。與將書記員隊伍建成高規格配置的“書記官”隊伍的設想，相比較而言應該有一定的優越性。高規格配置的“書記官”隊伍的設置，實際上與智慧和理性化身的——檢察官隊伍精英化建設是背道而馳的，是不利于檢察官精英化建設的。
　　
　　隨著職務犯罪的高智商化和各類犯罪形式的多樣化，對檢察人員的素質提出越來越高的要求。如何實現檢察隊伍的合理化分工和專業化建設？設置檢察官助理職位，特別適合檢察機關引進具備非法律專業背景并熟悉法律的優秀復合型人才。檢察官助理擁有偵查權，具備檢察官助理職位的檢察技術人員就可以直接參與案件的偵查工作，為“建立業務建設、隊伍建設、信息化建設‘三位一體’長效管理機制”[4]打開了方便之門。從而充分發揮檢察機關其他輔助人員的作用，實現人才利用率最大化。同時，為“檢偵一體化”率先在檢察機關內部實現提供了可能性。
　　三是設置特別檢察官助理職位。特別檢察官助理實行聘用制，應當從執業滿５年，有較強業務能力和良好執業品行的執業律師中聘任，聘用期限為１－５年，其除了具備檢察官助理的權限外，還可以辦理檢察官交辦的多發性普通刑事案件，如盜竊案、交通肇事案以及一般性搶劫、搶奪、詐騙、傷害案等。特別檢察官助理所享受的物質待遇應略高于其他檢察人員，低于檢察官。其他政治待遇應相當于檢察官，同樣對特別檢察官助理職業道德水準的要求應與對檢察官的要求相一致。
　　由于檢察工作的特殊性，檢察人員往往要接觸一定的國家秘密，《公務員法》規定“……職位涉及國家秘密的，不實行聘用制”。有人認為對特別檢察官助理實行聘用制違反了《公務員法》規定。筆者認為，律師作為從事社會服務的中介人員，接受當事人委托擔任辯護人或訴訟代理人，必然要閱讀所辦案件卷宗，接觸案卷中涉及的國家秘密在所難免。擔任特別檢察官助理的前提，首先必須是執業律師，因此聘用特別檢察官助理完全沒有必要受到《公務員法》第95條規定“機關根據工作需要，經省級以上公務員主管部門批準，可以對專業性較強的職位和輔助性職位實行聘用制。前款所列職位涉及國家秘密的，不實行聘用制”的限制。對于“職位涉及國家秘密的，不實行聘用制”的規定，還可以通過修改《檢察院組織法》從法律上予以解決，《檢察院組織法》是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通過的且屬于特別法，其效力應高于《公務員法》。況且，律師屬于自由職業者尚且有權閱讀案卷，卻以《公務員法》第95條之規定來否定特別檢察官助理職位設定的合法性，顯然有悖法律規定的初衷。
　　《檢察院組織法》和《刑事訴訟法》等多部涉檢法律修改在即，檢察機關應當抓住機遇，盡快就建立中國特色檢察官助理制度提出相應立法議案或立法建議，在建立基本檢察官助理制度框架下，逐步規范、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