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起飛

［愛爾蘭］利亞姆·奧弗菜厄蒂

小海鷗孤單地站在巖石上。他的兩個哥哥和一個妹妹在前天飛走了，他不敢同他們一起飛離。不知怎的，他往巖崖上才跑了幾步，還沒來得及展翅，心里就怕得不行了。他父母尖聲叫喚他，責備他，甚至威脅他，告訴他要是不飛走的話。就讓他活活餓死在巖石上。可是，說什么他也不肯動彈一下。

直到現在誰也沒有飛到他身邊來。昨天，他瞧著父母教兄妹們飛行技藝，怎樣在浪尖滑翔，怎樣下水捕魚。今天早上，他看見一家人站在對面半山崖的高地上，譏笑他日日沒用。

他慢慢地走向巖崖，用只腳站著，另一只腳藏在翅膀底下，閉上了一只眼睛裝出睡著的樣子。然而，沒有人理睬他。只有媽媽站在高地的一個小土墩上，挺著白白的胸脯，遠遠地望著他。她時而從腳邊的一條魚上撕下一塊來，隨后在一塊石頭上把嘴巴的兩邊擦干凈。一看見吃的，他簡直要發瘋了。

“嘎!嘎!嘎!”他叫喚著，請求她帶點吃的來。媽媽撿起一塊魚，帶著它向他飛來。他急切地湊過去，想在他媽媽飛過時靠得更近些。可是當她來到他的正對面，她停住了，翅膀紋絲不動，媽媽嘴巴上的魚離他的嘴巴近在咫尺。他驚喜地等待了片刻，但不明白為什么媽媽不更靠近他一些。隨后，在饑餓的驅使下，他猛地向魚俯沖過去。一聲尖叫，他向外跌去，掉入了空中。媽媽忽地撲向高處。接著一陣巨大的恐懼向他襲來，他的心停止了跳動。霧那間，他什么也聽不見了。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隨后他感到翅膀向外張開。風吹拂著他胸脯的羽毛，吹過他的腹部和翅膀。他第一次嘗到翅膀尖涼過空氣的滋味。他在漸漸地朝下和朝外飛翔。隨后，他拍打著翅膀向上飛去。他高興地大叫起來，再次扇了一下翅膀。他飛得更高了。他抬起胸脯，逆風斜飛著。他看見哥哥和妹妹在他周圍翱翔，騰越、斜飛、上升、俯沖。

后來，他壓根兒忘了自己還不會飛翔，也開始俯沖、上升、騰越，一邊還尖聲叫著。他的第一次起飛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