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保護與水權市場

王學勘

伴隨著人類社會的高速發展，地球生態遭受嚴重破壞。如何有效地保護環境，已經成為全球關注的話題。運用經濟手段，使環境保護市場化，是解決環境問題的有效途徑之一。

人類社會的高速發展使地球生態傷痕累累。全球環境問題日益嚴峻。環境保護問題已經上升為世界性的研究課題之一。各國治理環境的方法有很多，其中，美國通過國內污染物排放權交易政策降低減排成本、推動大氣污染治理的經驗值得借鑒。

環保：從法案到交易

1970年，美國通過了《清潔空氣法案》。在該方案中，美國環保署(Envi 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EPA)制定了國家大氣環境質量標準和實施行動計劃，在每個行動計劃中，都要求公司的排放量必須在規定的總量以下。然而，到20世紀70年代中期，人們發現許多州并沒有按照制定的時間表達到國家規定的大氣標準。環保局規定，未實現達標排放的州，不能再建立新的排放源。因此，這些地區的新項目有可能因為得不到批準而無法上馬，這樣就產生了環境保護與經濟增長之間的矛盾。

于是，1977年引入了補償制，這是最早的排污權交易制度。補償制允許未達標地區的新上項目可以通過替代現有企業完成減排任務而得到相應的排污權。1979年，EPA公布了一項名為“州執行計劃中推薦使用的排污削減替代”的政策，提出了所謂的“氣泡政策”，規定企業可以通過購買其他企業的減排量額度，或者與其他企業打捆一起在總體上實現減排目標。在運用了一段時期以后，美國認識到排污許可證必須市場化，才能提高運行效率。

1992年9月25日，EPA指定芝加哥期貨交易所(CBOT)管理SO₂年度額度拍賣，以拍賣形式每年進行SO₂額度交易。目前，國際上已經形成兩種排放量交易市場：一是美國的交易市場；二是因應京都議定書而產生的溫室氣體(greenhouse gas，GHG)交易市場。其中，美國市場發展相對較為成熟。

市場：污染氣體排放量交易

為了應對1990年的美國空氣凈化修正案——在2010前，將發電廠SO₂排放量減少50％，美國采用上限交易(cap ana trade system)機制。每家工廠每年配發一定的可排放量，額度可以買賣或存放備用，如果當年的排放量超過上限，有30天時間可設法買進額度，否則就要受到懲罰。配額有年度之分，每一年份的配額都在主管機關負責的資料庫存檔，經過確認后才能進行買賣交易。

交易方式主要有5種：一是年度拍賣，自1993年，CBOT代為EPA執行拍賣，EPA也掌握部分配額可供拍賣和銷售，拍賣機制同時提供價格信息；二是柜臺(OTC)交易；三是現金交易，三天之內完成交割，并轉移配額；四是遠期交易和期權交易，遠期交易期間可達10年，期權交易主要為歐式期權，期間可長達18個月：五是組合式交易，配額年份的交換(swap)、不同污染源配額的交換，例如用SO₂的配額交換氧化氨的配額等。

SO₂排放量交易1990年美國進行了最早的一次大規模的排污權交易行動。針對引入的大氣污染源SO₂排放的交易系統，美國要求在全國范圍內建立一個排污權交易市場，以便到2000年將S0₂的排放量削減到1980年水平的一半。美國的酸雨計劃是總量分配系統，限于110個主要的燃煤企業之間(主要是火力發電廠)進行交易，交易的對象是S0₂的減排額度。絕大多數的排污權按照企業原有排污量的權重分發，只有少數由EPA持有，以供新企業之需以及在CBOT拍賣。

CO₂排放量交易芝加哥氣候交易所推出了CO₂排放量交易。交易所與大機構簽訂合同，如福特，杜邦、美國電力公司，芝加哥市政府，塔夫斯大學(Tufts)等。這些機構同意自愿降低其CO₂的排放量，按1998年到2001年的平均水平再降低4％，如果排放量的下降幅度超過4％以上，這些機構就可以獲得額外的CO₂排放權，并可以通過互聯網賣給其他公司。因此，該方式是通過規定企業排放CO₂上限指標進行環境污染控制，而不是通過行政性命令操作實施。

排放量期貨交易美國芝加哥氣候交易所于2002年成立，2003年12月開始交易運作，交易品種為6種溫室氣體(CO₂、CH₂，N₄O，SF₆、PFC_S、HFC₅)。芝加哥氣候期貨交易所是芝加哥氣候交易所的全資子公司，提供與減少溫室氣體、SO₂排放有關的環境保護方面的期貨合約，主要交易SO₂排放額度期貨合約。

思路：限額交易

限額交易是利用經濟手段解決環境問題的一種方法，即把排污權作為一種商品進行買賣。具體來說，首先確定一個地區的污染物排放總量，即環境容量允許范圍內的排放量，并將該總量在各個排污單位之間分配；各個單位的排放量可以買賣，當一個企業通過污染物治理削減一定排放時，它就可以將縮減的排放量賣出，賣給那些治理污染成本過高的企業。也就是說，那些容易控制或減少污染量的企業可以把節省的指標給那些排放量超過排放配額的企業。此類交易的結果，就是污染治理由治理成本最小的企業來進行，而污染物排放總量不變。

實際運作中，限額交易在許多污染企業之間以不同價格交易，以下例說明。有兩個電廠，電廠甲每年排放600噸CO₂，電廠乙排放400噸，每年總共排放1003噸。那么，環境保護當局為兩個電廠確定的年C02排放量為700噸，比以前減少30％。

傳統的運作方法是，這兩個電廠都要按照指令性計劃減少其30％的排放量。電廠甲必須每年減少排放量180噸，至420噸。電廠乙必須減少排放量120噸，至280噸。每個電廠減少排放量的成本取決于工廠的效益和使用什么燃油(如煤或天然氣)。該例中，減少排放量，電廠甲的平均成本為50元／噸，電廠乙為25元／噸，兩個電廠的總成本為1.2萬元。

而限額交易方法是，每個電廠都在尋找減少排放量的最低成本方法。一開始，電廠乙減少排放量的成本比電廠甲低，所以，它可以把其額度賣給電廠甲。然而，電場乙排放量減少得越多，進一步減少排放量的成本越高。最終，兩個電廠減少單位排放量的成本將趨于相同。

限額交易的結果是，兩個電廠都能在規定限額內達到排放量減少的目標，而成本大大降低。該例中，兩個電廠的總成本為9000元，與傳統運作方法相比，成本下降了

25％。

傳統方法的不足在于，關注排放率和采取先進技術，不注重滿足環境目標。例如，對污染者苛稅并不保證環境受益。有的企業認為，交稅比減少排放量更容易。限額交易排放量則有兩大優點：一是企業在完成限定目標方面具有靈活性；二是排放限額很明確，可以總量控制，減少環境污染。

借鑒：中國水權市場框架

水是基礎性自然資源和戰略性經濟資源，是人類生存的生命線，也是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重要物質基礎。我國是一個嚴重缺水型國家，水資源利用方式粗放，用水效率不高，且浪費嚴重。為了合理利用水資源，可以借鑒美國排放量交易市場的限額交易理念，發揮期貨市場的作用，培育和構建我國水權市場。

水權交易標的選擇水權交易應建立在有償使用基礎上，即水的使用權的取得如果是行政審批取得，其轉讓應經過行政許可。如果國家已建立了水資源有償使用制度，已行使了使用收益權，某一主體向國家交納水資源有償使用費，取得水資源使用權后，則可以允許其依法進行有償轉讓。由于水權交易旨在節約和保護水資源，所以可轉讓的權利應限制在因技術和資金投入、通過節約用水和水資源保護措施節余的水量。可見，實際上有兩部分水，即“計劃水”和“市場水”。“計劃水”可以在交易所拍賣，屬于現貨，遠期市場。“市場水”可以在合約項目標準化基礎上，在交易所進行期貨交易。

水權合約開發策略首先，建議和協助政府水利管理部門建立水權額度分配和交易的現貨市場。期貨市場可以考慮與國家水利管理部門取得聯系，建立固定的聯絡關系；并根據國家水利政策法規發展情況，建立國家水利行政管理部門通過交易所協商分配水權額度的拍賣機制，建立年度額度分配市場，舉辦年度拍賣會。

其次，設計水權期貨合約，建立水權期貨交易市場。要建立分類入市，區域開發機制；要結合水利部門管理政策，設計水權期貨合約，可以與水利行政管理部門合作，發展水利會員，提出節水型指標，形成剩余額度的交易市場；交易所和水利部門聯合起來，發展全國各地用水會員。

水權交易實現步驟首先要明晰初始水權。初始水權是國家根據法定程序明晰的水資源使用權。由于水資源是以流域為單元，因此首先要根據流域的水資源規劃，進行流域初始水權的分配，再確定各區域的用水權指標。在各流域或區域分配初始水權時，要保證生態用水和環境用水需求，并注意保留一部分用水權指標，作為經濟社會發展的水資源儲備。例如，多年來，黃河平均徑流量為580億立方米，初始水權分配時，首先要扣除210億立方米的河道內生態和環境用水，剩下的370億立方米才是可用于分配給沿黃省區的水權。

其次則是要確定水資源宏觀總量與微觀定額兩套指標體系。水資源的宏觀總量指標體系的作用在于明確各地區、各行業乃至各單位，各企業，各灌區的水資源使用權指標，實現宏觀區域發展與水資源承載能力相適應。例如，根據國務院的黃河分水方案，配給各省區一定數量的黃河初始水權，這就是水資源宏觀控制指標，各省區再把總量指標層層分解下去，層層都有指標，這就是總量控制。水資源的微觀定額指標體系的作用在于規定單位產品或服務的用水量指標，通過控制用水定額的方式，提高水的利用效率，達到節水目標，即各省區可以對轄區各行業以及各項工業產品制定用水定額標準。

最后要制定水權交易市場規則，建立水權交易市場，實行水權有償轉讓，實現水資源高效配置。初始水權分配后，對新增用水需求，主要通過水權交易市場，進行水權有償轉讓解決。這樣，買賣雙方都會考慮節水，社會節水積極性被調動，水資源的使用就會流向高效率、高效益的領域。

按照上述步驟，可在1～2年內，由國家水利部門指定現有交易所為水權年度額度交易市場，選擇試點，初步形成額度由行政配置與市場交易相結合的水權管理體制，并設計和開發水權期貨合約，為期貨交易奠定基礎。在2～5年內，可組織實施水權期貨交易試點，以點帶面，逐步擴大市場范圍。如此一來，相信中國的水資源將得到有效改善。

編輯：邱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