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走味的蘇打綠

文　雨

小檔案

出道經歷：2001年4月，蘇打綠由主唱青峰、貝司手馨儀和第一任吉他手新哥組成，鼓手小威聽了青峰的demo后決定加入。第一次參加的比賽是2001年5月的金旋獎，蘇打綠帶著唯一一首練過的創作曲《窺》拿下最佳人氣獎，也因為這次比賽，蘇打綠被評審小應挖掘。

最受歡迎的歌：《小情歌》《左邊》《無與倫比的美麗》《相信》

我記得是在無憂無慮的夏天，在喊不出名字的咖啡館，在陽光透過手心一點一點灑下來的暖洋洋的午后。 窗外是匆匆而過的路人，藍天、微風。 我在那樣的季節邂逅了你們，真好。 自那之后，你們時而溫柔，時而狂野，撫慰我并不張揚卻傷痕累累的青春。

在我失望不安的時候，你們說：你會永遠相信，不完美的完美。

在我無助憂傷的時候，你們說：我知道你會做我的掩護，當我是個逃兵。

在我煩躁不安，厭惡這個世界的時候，你們說：我只要只屬于我的宇宙，給自己一些從來沒有過的，寧靜快樂季節。

當我拉著他的手，走過大街小巷時，有你們給我唱：我知道你才是這世界上無與倫比的美麗。

你們的歌詞大部分都沒有邏輯，純粹憑直覺一路走下去，傳達一些情緒、意向、破碎的感覺： 蝴蝶、空氣、藍色、小宇宙、相對論……你們的音樂也是，有時候是優美的，有時候是躁動的，有時候是光怪陸離的，你們完全不理性，完全跟著感覺走。

你們是從不走味的蘇打綠。

作好人生選擇

“他是林(日韋)哲耶！”林(日韋)哲到后臺遞名片給吳青峰，青峰當場就嚇傻了，馬上跑去跟其他團員說，沒想到他們的反應居然是：“啊？林(日韋)哲是誰??？”這是2001年海洋季音樂節上政大學生青峰和隊員的對話。

曾是陳綺貞、楊乃文專輯制作人的林(日韋)哲，一聽到蘇打綠，恍覺自己“耳朵被強暴，內心被征服”。

剛從大學畢業的蘇打綠六人，原本打算演唱完就解散，最后的環島演唱算是青春留念。沒想到，遇到林(日韋)哲，終點變成起點。

其實在林(日韋)哲之前，已有許多識貨的音樂人，向蘇打綠探尋過發片的可能，但最后卻都無疾而終?！耙驗樗麄冇械南敫淖兾覀?，有的只想接收我們音樂里的某個特點，我們都不能接受。”馨儀說，“但是林(日韋)哲同時接收我們的優點和缺點，不試圖改變我們，而是讓我們的優點發揚光大?！?/p>

“說服他們的過程，很容易讓我想到十年前要說服綺貞。”林(日韋)哲回憶，“要說服六人都放棄平穩的未來，追求一個未知數，并不容易?！?/p>

一開始玩樂隊時，六人并沒有立即得到家人的支持。小威拿起桌上兩根香蕉放在眉頭上，做出一個皺眉的表情：“家人一開始是這樣，”接著把香蕉倒過來，“現在是這樣?！泵奸_眼笑。

阿福則表示家人也是由反對到漸漸接受及支持?！暗麄冞€是要我完成學業，我還有半年就念完研究所了。”馨儀學的是企業管理，一開始媽媽不贊成，希望女兒完成學業并學以致用。阿龔念的是古典樂，沒有辦法同時玩古典樂和現代流行音樂。

“不過，一走進錄音室，他們就決定把人生賭在音樂上了。”林(日韋)哲很開心。

對蘇打綠來說，選擇其實很簡單，只不過需要一點誠實面對自己的勇氣。

“做音樂比較快樂呀?！蹦炯职⒏Ｕf，“雖然身邊很多朋友薪水高、福利好，但他們卻不快樂。”

堅持做自己

“感謝那些相信我們的人，不管主流非主流，不管地上還是地下，我們一直都只是蘇打綠，以前是，現在是，以后也會是。”青峰在博客上說過這樣的話。

他們第一次錄音，是在馨儀家里，僅有的錄音設備就是一臺MD播放器和一個小麥克風，選了個周末，開始第一次錄音。因為大家都不太會使用電腦編輯，所以從頭到尾不能出錯。又因為只有一個麥克風，所以還要擺放在一個離主唱比較近、離吉他比較遠、又不會被震動到的位置，才會錄到比較平均的音量。錄出來的成品過到電腦里后，馨儀只會最簡單的功能，除掉部分空氣音，留下來的雜音似乎也將時空的氛圍與情緒一并記錄了下來。就是在這樣簡陋的環境里，蘇打綠堅持著他們的音樂夢想。

慢慢地，喜歡蘇打綠的人越來越多，演唱會和商演的邀約也多了。今年，蘇打綠更接下可口可樂和LG的代言。越來越高的曝光率，無可避免地引起了“蘇打綠會不會越來越商業”的質疑。

“獨立音樂精神”和“商業需求”兩者之間，不是一條線就能輕易劃清的。

“我們的方法就是逼別人來迎合我們。”青峰說，“出道三四年一直沒有接代言，就是因為之前的商家一直想改變我們，結果都被我們回絕了。”今年接下的兩個代言，青峰說廠商就要他們做回自己——蘇打綠，而且也和他們有音樂上的合作，包括贊助演唱會。“彼此理念接近，所以我們樂意配合?！?/p>

談到為其他歌手寫歌，青峰以設計師形容自己的角色：“一個好的創作者就像一個設計師，在為對方量身打造（作品）的同時也保有自己的風格，或是會從自己的衣櫥拿出適合對方的衣服再做其他搭配，這方面我不會妥協。如果要我把歌曲改得比較K，那我就不給你歌了?！?/p>

他透露《小情歌》就因為被嫌太小品而被退貨很多次，但沒想到經過編曲，反而成了蘇打綠的代表作之一。

青峰屢屢在臺上強調“一定要相信自己，一定要勇于接受自己的樣子，一定要讓自己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 只有做自己，才是無與倫比的美麗”。我們可以理解，為什么當他唱到“因為我不在乎別人怎么說，我從來沒有忘記我對自己的承諾”時，忽而掩面啜泣，我們的眼中也和青峰一樣有淚，人生這條路，世俗的臨界點，披荊斬棘的艱辛，所以每一個人都要堅持做自己。

無與倫比的美麗

燈光一暗，蘇打綠樂團主唱吳青峰造型妖嬈地登上北京北展劇場。紅布幔前，個頭嬌小的青峰唱起《無與倫比的美麗》，纖柔的嗓音忽地拔高，輕輕顫著，觀眾莫不隨之搖擺。臺上的歌聲像是來自海上的風，吹得臺下人海一波波震蕩。

2008年6月15日這天，北展劇場座無虛席，兩千多個座位全部坐滿。演唱會開始后還能看到在劇場門口徘徊的歌迷，沒能買到門票的歌迷在門口等待，希望能見蘇打綠一面。

七年前，高三學生吳青峰羞澀地唱著他的第一首創作曲——《窺》，拿下師大附中音樂比賽“天韻獎”第一名，自此走上音樂路，創作了一百多首歌。

七年后，蘇打綠已經一路從附中、政大、貢寮海洋音樂祭，唱到發行兩張專輯。2007年11月初，蘇打綠還在臺北小巨蛋舉辦萬人演唱會，成為臺灣第一個進軍小巨蛋的獨立樂團，2008年還拿下金曲獎最佳樂團大獎。

從邊緣到主流，從默默無名到當紅樂團，有人羨慕蘇打綠的幸運，有人惋惜蘇打綠被商業化。不論如何，蘇打綠堅持的是從不走味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