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 芳
假如記憶可以移植……,這是1999年的高考作文命題,曾在社會和教育界引發了頗多爭議。其實,就記憶問題而言,這個命題可以啟迪深入的思考和豐富的想象。如同記憶本身對科學家的吸引一樣,記憶移植就像希臘神話中有著致命誘惑的海妖,吸引著人類靠近它,了解它,研究它,使用它。
很久以前,在西方就流傳著移植器官的同時可以把器官原所有者的記憶也移植給接受者。法國幻想小說家雷納德在1920年出版的一本小說中講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鋼琴家在一場事故中失去了雙手,他被移植了殺人犯的手,此后這名鋼琴家就有了殺人的沖動,并掌握了那名殺人犯的飛刀術。后來,大量類似的故事出現在小說和電影中。好萊塢在1991年出品了電影《身體器官》:與雷納德的故事類似,一名監獄心理醫生在車禍中失去了一只手,被移植了一名殺人犯的手之后,對這只手失去了控制。幾年前,香港也出了一部很賣座的電影《殺手仁心》,講述的是殺手被移植了警察的心臟之后,同時也移植了警察的性格與愛情。在很多科幻電影中,經常會有移植記憶的情節:將一個人的記憶通過某種儀器移植到另一個人的大腦當中,植入者不但擁有了前者的全部記憶。而且也可以將許多知識、技能同時植入腦中。那么,這種出現在電影中的神奇景象是否也會出現在現實中呢?
記憶移植,從字面上來看就足以引發人們的好奇心。請試想一下,有這樣一家商店,里面不出售食物和衣服,柜臺上擺放的是琳瑯滿目的各種記憶。顧客購買所需要的記憶,移植到自己的大腦中,就可以擁有以前從未有過的記憶或者自己丟失的記憶。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施瓦辛格曾在電影《宇宙威龍》(1990年)中飾演一名間諜,他腦中已被抹去的部分記憶就是在一家“記憶移植商店”中被再度喚醒。
在心理學中,記憶是人腦對過去經驗的保持和提取。記憶是一個復雜的心理過程,從“記”到“憶”包括識記、保持、再認或回憶三個基本環節。從信息加工觀點來看,記憶是對輸入信息的編碼、貯存和提取的過程。一個正常成人的大腦分為左右兩個半球,重約1400克。大腦最重要的部分是大腦皮層,它厚約1.3~4.5毫米,若是將它全部展開,面積可達7200平方厘米。大腦內具有與記憶有關的神經系統,如果其受損。可能導致記憶功能障礙,比如:記憶減退、遺忘、錯誤記憶等:如果與記憶有關的神經系統得到改善,記憶與各項學習思維聯想將會得到提高。記憶會隨時間的推移而淡化,如狂風吹沙,漸淡漸殘。醫學研究發現,記憶與大腦中的乙酰膽堿有關。當它的含量高時,記憶腦區神經傳導功能強,腦細胞之間信息傳遞速度快,人的記憶力增強;反之,則呈衰退趨勢。盡管科學家們對記憶的研究已經取得了很多令人鼓舞的成果,但大腦是重要的心理活動器官,其結構和功能相當復雜,至今,科學家們仍未能領會其全部奧妙所在。那么,究竟是大腦的哪個部分能將輸入的記憶信息儲存起來呢?記憶可以移植嗎?
科學家們對記憶移植的研究首先從動物開始。早在1978年,原聯邦德國生物學家馬田就開始嘗試給蜜蜂進行換腦實驗。首先他讓兩只健康的蜜蜂每天都在固定的時間飛出蜂房,讓它們飛到另一個蜂房,在那里放置一碗蜜糖讓其尋找。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這兩只蜜蜂形成了每天在固定的時間都要飛出去一次的習慣。這之后,馬田將它們腦神經中的一點物質取出,將這些物質分別注入到兩只未經過任何訓練的蜜蜂的神經組織中,結果奇跡出現了:這兩只沒有經過訓練的蜜蜂每天也在相同的時間飛到另一個蜂房中尋找蜜糖,就像前兩只經過訓練的蜜蜂一樣。研究者認為,前兩只蜜蜂的記憶被移植到了后兩只蜜蜂的腦中,移植記憶的實驗成功了。
荷蘭科學家戴維德曾嘗試在老鼠身上進行移植記憶的實驗。他將從某只老鼠的大腦中分離出的一些記憶物質,移入另外一只老鼠的大腦中。實驗結果表明,接受移植的老鼠的記憶狀況和感受能力都有了改變。整個歐洲曾經因為此項實驗的成功而轟動,實驗得出的結果也令科學家們激動萬分。
第一次“記憶切割移植”是由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的動物神經研究所進行的。這次實驗用“記憶切割移植”法將兩只牧羊犬互換大腦,測定“換腦”后的牧羊犬的記憶情況。其中一條牧羊犬綽號“天才”。它從小經過嚴格訓練,能夠記住并執行主人的近百個口令,知曉主人各種手勢的意義。另一條牧羊犬綽號“白癡”。“白癡”是“天才”的“親弟弟”,“白癡”從出生開始,就被研究人員關進一個單獨的狗圈。為了盡量使“白癡”的大腦記憶保持空白,研究者不讓它與任何人接觸,也不對它進行訓練。手術完畢,“天才”與“白癡”蘇醒后,科學家們期望的奇跡出現了:“白癡”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主人,并即刻跳躍著迎上去,主人發出了一系列口令與手勢,“白癡”均能領會并執行;而“天才”則對主人視而不見,對他的任何口令與手語沒有反應。
上述三例移植實驗都發生在同種動物之間,在不同種動物中,科學家發現記憶移植也可以實現。國外的動物生理學家曾做過一次不同動物之間的記憶“倒騰”試驗。輸出記憶的是一頭有“游泳冠軍”之稱的海豚,輸入記憶的是一頭不會游泳的北美大棕熊。科學家在北美大棕熊腦中植入具有海豚記憶的芯片,希望它能夠游泳。移植完成后,將大棕熊放入河中。它首先顯示了浮身技巧,然后輕松地游起來。轉彎、仰泳,并發出悅耳的聲音,有點像海豚在水中歌唱,同平時熊的吼聲完全不同,但它的游泳水平還遠不及海豚。在以后數次下水后,大棕熊游泳的動作越來越靈巧多樣。科學家們推測,芯片移植后的記憶,具有“隨著實踐的時間延續而明顯提高”的特性。
在對動物所進行的腦移植實驗的過程中,科學家們受到啟發:記憶的傳遞可以建立在物質基礎之上,并能夠實現在不同大腦之間的相互交換。科學家們進行了各種各樣的動物記憶移植實驗,其最終目的,還是想為人類進行記憶移植。
在1999年2月,美國亞拉巴馬大學心理科技研究中心進行了一項記憶移植手術,為大腦平衡器損傷的中學生凱利植入“復制的運動員運動記憶芯片”。美國業余體操運動員西尼爾自愿為凱利輸出記憶。西尼爾獲得過全美大學生體操賽冠軍,平衡能力很強,并有出色的動作記憶能力,對體操動作過目不忘。凱利也愛好運動,但車禍后,他的平衡能力受損,常常站立不穩,走路時身體搖搖晃晃。移植手術成功完成后,凱利的動作協調自然,與手術前判若兩人。更令人驚奇的是,凱利還可以完成很多車禍前他沒有做過的體操動作。
從上面這個神奇的實驗中,科學家推斷;從理論上講,人的記憶也可以和動物的記憶一樣進行移植。當然,目前來說,科學家們如果想從一個人的腦中取出一些記憶植入另一個人的腦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然而,也許可以嘗試采用一些其他的模式。比如:把一個人大腦中儲存的知識完全復制到另一個人的大腦中。科學家們可以把一個人的大腦活動通過某種儀器記錄下來,然后如同給電池充電一般,通過另一種儀器將這些信息輸入另一個人的大腦中。這種模式被科學家們稱為“充電”模式。除此之外,也許還有其他一些模式能夠被科學家們所采用。
假如記憶可以移植,這個10年前的高考命題在現在看來,仍然是一個充滿魅力的美好愿望。科學技術的發展讓我們看到了記憶移植可能實現的曙光,但到目前為止,在這條艱難道路上前行的科學家們仍然面臨著許多困難。我們至今還不能確定記憶移植的大腦確切位置,也不能確定能夠承載記憶進行移植的確切物質。對記憶的移植還不能像對器官的移植那樣精準的知道移植的是什么和移植到哪里。如果有一天,通過拷貝的簡單形式就能夠移植記憶。我們可以隨意刪除、儲存記憶,那將是一番多么令人向往的情景。
假如記憶可以移植,煩惱將永遠離我們而去;假如記憶可以移植,我們將瞬間獲得豐富的知識和技能;假如記憶可以移植,我們將領略自己從未有過的體驗;假如記憶可以移植,我們的生活也許將精彩絕倫……
假如記憶可以移植……
責任編輯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