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自殺

與凱莉的分手，使理查悲痛欲絕。沒有一個親人，又失去了相戀十二年的戀人，理查覺得世上沒有一點值得留戀的地方。

觸電、跳樓、割脈、投河、上吊、吃藥……逐一考慮，理查覺得都不理想。“天堂之門自殺俱樂部熱情為您服務。如果您確實對生活失去了信心，本俱樂部將讓您在快樂中升入天國……”報紙上的這則廣告讓理查興奮不已。

“貴俱樂部真能讓我在快樂中死去嗎?”理查特意強調了“快樂”兩個字。

“當然，這是本俱樂部的服務宗旨。并且，您可以看一下前127位顧客的資料，再做決定。”接線服務員禮貌地回答，“如果您決定加入的話，得準備1萬元，然后可在本部的別墅盡情享受，走完您人生的最后一個月。理查先生，本俱樂部熱情歡迎您的光臨。”

127人127個不同的微笑，或安詳、或興奮、或快樂……理查做了決定。

辦好一切手續，理查莊重地走上開往別墅的轎車。路上。一位美麗的小姐因汽車爆胎請求同行。交談得知：這位小姐叫莎莉，財產全被男友騙走，于是決定自殺。比我還慘，理查暗想，有這么一位漂亮的小姐相陪，自殺也值。

理查住406房間，莎莉住對門——407房間。

別墅的環境很好。空氣清新。安靜，設施和服務也都是一流的。理查與莎莉二人同病相憐，又是鄰居，同出同進。同吃同玩，快快樂樂過了二十來天。要是能與莎莉長相廝守。那多好。這些日子的相處已使理查內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莎莉。我想我是愛上你了。你的溫柔體貼，你的漂亮都讓我難忘。你愿與我一起開始新的生活嗎?”理查深情地問。

“真的嗎?可是，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莎莉有些疑惑。

“不，你還有愛。我還有一筆財產，需要你與我一起分享。”

“那好!我們馬上離開這里。”莎莉一臉喜悅。牽起理查的手奔了出去。美好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理查有點陶醉。

俱樂部接待處。“我們想退出。”莎莉說。

“當然可以。我們俱樂部對你們的回心轉意，表示祝賀。不過。俱樂部規定費用不退。你們可以在這里享受最后3天的時光，就算是蜜月，不是很好嗎?”服務員提議。

“是呀!我們在這兒舉辦婚禮，理查。你覺得怎么樣?”莎莉向理查詢問。

“當然，很好!”

臨行前的晚上，婚禮熱烈地舉行。俱樂部的工作人員都來向他們表示祝賀。理查陶醉在喜悅的氣氛中。環著美麗的太太，理查覺得人生真是不可捉摸——尋死卻尋到了真愛。

深夜的406房間，洋溢著一片溫馨，只有理查和莎莉二人。

“理查，為了上天的安排。為了我們將來的幸福，干杯!”理查端起酒杯。無限幸福地注視著莎莉。一飲而盡。“莎莉。我們將來……”話沒說完，很清脆的一聲爆響，玻璃酒杯掉在了地上，理查也倒在了沙發上。

片刻后，莎莉伸手探了探理查的鼻息，然后，從包里掏出對講機：“服務臺。K5計劃完成，請驗收。”

不一會兒。一名男子拿著相機走過來，咔擦一聲，拍下了理查那興奮、滿足的笑容。莎莉接過相片。看看理查，說道：“謝了!永別了。理查先生。”然后快步走出房間。

(趙衛東摘自 《微型小說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