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間

張志平

小男孩決定要親手殺死它。他發誓。它又叼走了一只鴿子，連門前那條大花狗都一無所知。它是一只黃鼬。

小男孩拿來有誘餌的鐵夾，放置在黃鼬的出沒地。次日一看，誘餌沒了，黃鼬毛也沒留下一根。小男孩跑到大街上買藥。賣藥的老頭兒說藥是“三步倒”，黃鼬吃藥之后。立馬兒斃命。可是一天、兩天、N天過去了，黃鼬依然大鬧天宮，逍遙快活。

小男孩思來想去，決定拿出殺手锏。終于時機到了，那日午后，黃鼬闖入室內與小男孩狹路相逢。小男孩躡手躡腳將有縫隙的地方全部堵死。小男孩左手攥著棍，右手掄著拖把。殺氣騰騰。一向猖狂的黃鼬似乎感到了不妙，四處奔跑，想找個最佳的藏身之地。

一陣混戰之后，黃鼬鉆進了一只鞋里。小男孩眼疾手快，呼地一下。拖把掄將過去。黃鼬受傷，從鞋中一跳而起，順著墻角逃竄。流下一路血跡。小男孩緊追不舍，圍堵之下，黃鼬山窮水盡，只得趴在屋角吱吱叫喚。說時遲，那時快，小男孩手起棍落。噗地—聲，黃鼬癱軟成一團，不再動彈。

小男孩拎著黃鼬去垃圾場。哪知，被扔進垃圾場的黃鼬，竟突然趄趔著鉆進了不遠處的一個洞穴。小男孩似乎被羞辱了，轉身拿來一把鐵鏟，對著洞穴狠命地鏟了下去。一鏟，兩鏟……當他掀完最后一鏟土時，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那只黃鼬渾身是血，瑟瑟發抖。它的四周有五六只通體粉紅的仔鼬縮成一團。

小男孩手中的鐵鏟一直高揚著。他只要拍下去。一切就結束了。不知為什么，瞬間鐵鏟落了地，歪向了一旁。小男孩立了一會兒，心有不甘地離開了垃圾場。

凌晨，小男孩聽到垃圾場傳來了異常的吠聲。小男孩鬼使神差地又跑到了垃圾場。他看到花狗滿嘴是血，地上，是一窩被咬死的黃鼬。

小男孩勃然大怒，狠狠地踹了花狗一腳。然后，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