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蝴蝶

毛漢珍

古街口住著一對姐妹，姐姐叫安安。九歲，妹妹叫敏敏，七歲，父母早逝。吃不上飯，安安就去撿垃圾，賣上兩塊錢買幾個饅頭充饑。

這天，安安出了門，她走了很遠，卻只撿到兩個易拉罐。后來，她再也走不動了，就坐在一座青石房子前休息。不知坐了多久，門開了，一個老人出來，問她在做什么。安安舉起兩個易拉罐，問，能不能換一個饅頭?老人將安安讓進屋子，端來了飯菜。

聽安安講了家里的情況，老人沒有說話，而是一直盯著安安的小辮子。安安羞澀地低下頭，她的辮子上。有一朵用撿來的包裝彩帶結成的蝴蝶結。

“明天放學后，到我的花棚來吧，幫我捉蝴蝶。我喜歡蝴蝶，可它們總是飛出花棚。我提供晚飯，還付你們一天十元錢。”老人說。

老人獨居，姐妹倆叫他陳爺爺。陳爺爺在后院搭了個花棚，里面養著許多花。于是，安安和敏敏便每人拿著一個網兜，一邊追逐著蝴蝶一邊不停地嬉笑。那些蝴蝶，似乎永遠捉不完。

老人坐在窗前，看上去很愜意。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

秋天的一個午后，姐妹倆像往常一樣到老人的家里去。但是，當她們走進屋里，卻看到許多人圍在那里。

見姐妹倆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迎上來，說陳爺爺中午在花棚突發腦溢血。去世了。老人留下遺囑。這房子和花棚都歸安安和敏敏所有。另外，老人還留下一筆存款，作為安安和妹妹的生活、讀書費用。安安哭著接過一個存折，發現那上面的名字是：陳蝴蝶。

幾天后，老人的兒子從國外趕回來，處理完老人身后事后。他臨走前，安安怯怯地問：叔叔。陳蝴蝶是誰?他低下頭，說，是我的女兒。

“她在哪兒?”安安又問。

他搖搖頭，說，她六歲時遭遇車禍去世了。安安明白了。怪不得第一次見面時，爺爺總盯著她的蝴蝶結，原來，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小孫女。

日子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們還是像往常那樣等待蝴蝶飛出來，然后捕捉到再放回花棚去。可是，院子里，卻再也沒有從花棚飛出來的蝴蝶。

安安仔細地觀察花棚，這才發現窗子是緊緊地閉著的。安安一下子明白了。那些蝴蝶，是陳爺爺放出來的!他放出蝴蝶，讓姐妹倆捕捉進花棚，第二天，他又將蝴蝶放出來……安安的眼睛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