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的仁愛

游宇明

一般人都認為，動物只有生理本能，其所創造的種種不可思議的奇跡僅是條件反射，然而，事實卻一次次無情地擊碎了我們的偏見。

中央電視臺十頻道《講述》欄目曾經做過一期有關天鵝的節目。遼寧省莊河市有一個著名的天鵝湖，每年春天都有幾百只天鵝在此棲息。一天凌晨四點，一位野生動物攝影家為了拍攝日出來到這里。見到人，大群天鵝“唰”的一聲飛向天空，惟有一只白天鵝似乎特別“英勇”，獨自留在尚未完全解凍的湖面上，只是緩緩地挪了挪腳步。攝影家覺得奇怪，退到一個隱蔽的地方。他剛移開腳步，只見一只已經飛到天空的天鵝閃電般返了回來，最后兩只天鵝交頸靠在一起，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半小時、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四小時……兩只天鵝始終一動不動地依偎著。攝影家此時才明白，那只沒有起飛的天鵝生病了，另一只天鵝在安慰它。他給動物救助站撥去電話。上午九點，動物救助站的工作人員將那只最初“留守”的天鵝救走，第二只天鵝才戀戀不舍地重歸天空。救助者雖想盡辦法，但身患絕癥的天鵝還是沒有被救活，臨終時，這只天鵝哭了。沒有人可以破譯天鵝的眼淚，不過我想：以天鵝的知情知義，它一定想起了艱難中另一只天鵝義無反顧地相助，想起了生命垂危時同伴那令人心碎地不舍！

還有一個真實的故事。有一次，一位湘西漢子將獵槍對準一只正在給小猴喂奶的母猴。母猴受了致命傷，不顧一切地從地上騰起，撲向剛才被它摔在一邊的小猴崽跟前，抱起幼子，把奶頭塞進幼子的口中，一雙憤怒的眼睛狠狠地瞪著開槍的人。這個漢子被猴子的母愛感動，把小猴帶回家中，精心飼養。小猴有了病，他到處求醫問藥；小猴長大被他放歸山林；小猴被人捉住，漢子重新贖回……這只小猴逐漸跟他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某一天，漢子生意慘敗想在山里自殺，那只在樹頂“窺視”他的猴子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農藥瓶，把這個湘西漢子救了下來。

從動物對包括人類在內的他者的仁愛，聯想到人類這些年來的動物保護行動。我們之所以保護動物，往往基于這樣的理念：動物也是生命，只要不對人類造成大的危害，它們就有生存的權利；動物是地球生物圈的重要組成部分，無節制地捕殺它們，會破壞地球的生態平衡。我們惟獨很少想這樣一個道理：動物的智慧其實遠遠高于人類對它們的估價，它們不但懂得彼此善待，還知道用自己的“才能”回報人類點點滴滴的愛心。我們最大限度地保護它們，一方面可以讓動物享有同類彼此關愛的權利，另一方面也可以使人類自己的生活獲得一份堅實的憑借。

世界的溫暖永遠是由不同生命的互相救援構筑的。

【原載２００８年１月６日《中

國教育報·文化》】

插圖 ／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