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是我讀大學時的室友,他的吝嗇在全校都小有名氣,發生在他身上的趣事有一籮筐。
陽臺上的耶穌
林哥是個很節省的人,節省到令人無法接受的程度。有一次,大風把他曬在陽臺上的那條千瘡百孔、像布像麻又像絲的毛巾吹跑了。林哥回來發現后,悶悶不樂,省下了一頓晚飯后心情才稍許好一點。沒有毛巾怎么洗澡呢?他找我借,我說那有毛巾還共用的啊,萬一你有艾滋不就毀了我大好前程嗎。林哥賭咒發誓說他絕對沒有艾滋之類的疾病,磨了我半個小時見我不為所動,悻悻地說:“我就不信沒了毛巾就洗不了澡。”
過一會衛生間里響起了嘩嘩的水聲,林哥邊洗邊鬼哭狼嚎地唱歌。洗完之后這家伙居然_一絲不掛地沖了出來,跑到陽臺上,張開雙臂,不停地甩著頭發。小團驚異地問他:“林哥,你打擺子還是羊癲瘋啊。”林哥說:“陽臺風大,我在風干身體和頭發啊。”眾人皆倒。
林哥發現了風干可以節省一塊毛巾的秘密后,每天洗完澡就一絲不掛地去陽臺上風干。過了半個月,對面宿舍樓一個老鄉問我:“你們寢室的陽臺上,怎么每天晚上都有一個耶穌啊。”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笑著解釋:“就是兩手張開,一絲不掛的那個家伙,我們都叫他耶穌。”說完還拿出一個耶穌受刑的十字架給我看,一看到耶穌低著頭張開手的光身子,我爆笑起來。
從那以后,林哥的外號改成了耶穌。
環保專家
一個周六下午,我在衛生間里洗衣服,林哥回來了。“老五,洗完衣服的肥皂水別倒了,留著給我。”林哥在外面喊道。
“這水臟不拉嘰的你要它干嗎?”我一邊搓著襪子一邊沒好氣地說。“山人自有妙用。”這小子對我賣起了關子。
我洗完之后,林哥把灰黑色的肥皂水倒進了他的盆子。我問他干嗎,他說肥皂水能干嗎,肯定是洗衣服啊。
我怒道,你個小氣鬼肯定又沒買洗衣粉吧,你就用我的吧,別搞得那么惡心。他回過頭大聲對我說:“你的環保意識太差了,我們只有一個地球。你知道嗎?洗衣粉里含有磷,是破壞環境的,能少用洗衣粉就少用-一點,為我們的子孫后代做點好事吧。”
我當場吐血,這小子不肯買洗衣粉就罷了,居然把洗衣粉和地球扯到一起,讓我不得不服!
肺結核牌方便面
年輕人的食量大,五點多吃的晚飯,到了晚上十點,簡直要餓暈過去。我們都會準備幾包方便面,睡覺之前吃飽了再睡覺。林哥就找這個吃兩筷子,找那個喝口湯,也能混飽。時間久了,大家都覺得林哥的方法好,后來買面的人就漸漸少了,不買面的人出去吃飯的時候總記得多帶幾雙一次性筷子回寢室,就是等著晚上掠奪別人的方便面。
一到晚上,不管是誰開始泡面,馬上就有一群人揮舞著筷子沖啊殺啊。來不及搶面的人就高呼口號:“把湯給老子留下。”那場景真讓落淚,想想看,社會主義大家庭,喝口方便面湯還要預定,真夠可憐的。
再后來,泡方便面的人學乖了,一泡好面就搶先吐一口口水,然后笑嘻嘻地讓大家別客氣。眾人大倒胃口,于是泡面者可以獨享。終于有一次,田大又端著吐了口水的方便面請大家不要客氣,林哥泰然地接過面碗也朝里面吐了一口口水,笑嘻嘻地說我有肺結核。田大夠狠,沒想到遇見一個更狠的角色,只好嘆息著看林哥一個人把面吃完了。眾人從此將林哥視為老大,吃面的時候早早地給他勻出半碗來,誰都怕他上來就朝面碗里吐口水啊。
林哥曾得意地說,這世道,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我們笑著說,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林哥啞然,后來他也開始自己買方便面了。看來,人多少是要一點臉面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