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國次貸引發的金融危機,并沒有因雷曼兄弟的破產而停下擴散的腳步,它正快速向歐洲、日本、美洲、俄羅斯以至于全球蔓延。有跡象表明,這一波來勢強勁的金融風暴,也將極有可能或者正在影響中國。不過,和身處風暴中心的美歐民眾不同,中國人更多的是通過美歐,以及世界各國越來越強勁的救市力度來猜測和感受這輪風暴的破壞級別和程度的。

10月4日,美國眾議院投票通過7000億美元的金融市場拯救計劃,拉開全球救市的序幕。7日,全球股市遭遇恐慌性拋售。8日,全球6家主要央行有史以來首次聯手降息。10日,西方七國集團財長在華盛頓達成應對金融危機行動計劃。同一天,俄羅斯通過兩項挽救金融機構及經濟的方案,涉及約860億美元。13日,歐洲各國紛紛宣布了巨額救市方案:德國政府宣布將拿出4800億歐元資金;法國政府的救市資金總額達3600億歐元;英國政府將動用500億英鎊救市資金;24日亞非45國首腦匯聚北京,參加第七屆亞歐首腦會議,商談聯手抵御全球金融危機……從10月4日到10月24日,短短20天,在對付金融風暴上,世界顯現出了空前的團結。美國與歐盟,包括俄羅斯在救市上體現出的難以置信的步調一致與“同仇敵愾”,不由得讓人想起二戰中的反法西斯聯盟。而世界各國為救市拿出的將近3萬億美元的真金白銀,也讓人強烈感受到了世界對付金融風暴的決心和力量。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在科技網絡股泡沫化之后,美國政府大幅減息、啟動房地產業來拉動經濟。200 年到2006年,美國的房地產市場由于政府通過按揭貸款的支持,很快火爆起來。發展到了2007年,美國人購房的按揭貸款已經和美國的GDP一樣大。通過“兩房”給低收入人的住房貸款很快就有人還不上錢了,這種還不上錢的比率越來越高,就引發了次貸危機。各式各樣的金融機構與他們的銷售人員,不擇手段地為中低收入者一步步提供貸款融資,然后讓他們背負基本上不可能還清的債務。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可能搞出彌天大禍。災難是次級貸款衍生出來的金融工具所導致。
美國的各色貸款公司,短時間找到很多房屋次級貸款的消費者,賬面上錢都貸出去了,但是因為給了這樣那樣的優惠,短時間的收益并不好看。一方面為了資金盡快回籠,另外一方面,也為了找人分擔風險,房屋貸款公司便找到投資銀行“合作”。這些熱衷于在“金融創新”中渾水摸魚的大鱷,找來諾貝爾經濟學家,找來名校商學院教授,用上最新的經濟數據模型,弄出幾份分析報告,把這些貸款重新包裝一下,就弄出了新產品——CDO(債務抵押債券),然后通過發行和銷售這個CDO債券賺錢,讓債券的持有機構來分擔房屋貸款的風險。
同樣是這類債券,為了便于銷售,諳熟顧客心理的投資銀行,又把它分成高級和普通CDO兩個部分,發生債務危機時,高級CDO享有優先賠付的權利。而剩下的風險等級比較高的普通CDO債券,投資銀行又找到了對沖基金來購買。對沖基金本來就是火中取栗,對于風險另有理解。于是對沖基金一如既往,在世界范圍內找利率最低的銀行借來錢,然后大舉買入這部分普通CDO債券。例如,日本央行貸款利率長期是一到兩個百分點;普通CDO利率因為風險高,收益時常可能超過10%,所以光靠利息差,對沖基金就大發利市了。
2001年年末,美國的房地產一路飆升,短短幾年就價格翻番。中低收入者,就算沒錢還,把房子一賣不僅還清債務,還可以額外賺一筆錢。似乎皆大歡喜。對沖基金嘗到了甜頭,繼續在CDO上面做足文章。他們為了放大盈利,將手里的CDO債券抵押給銀行,換得 0倍的貸款,然后繼續加碼買普通CDO。投資銀行眼看對沖基金賺大錢,自己只賺手續費,也不甘心,又搞“創新”。除了投資銀行們互相找買CDO之外,又推出新產品,就叫CDS(信用違約交換)。因為他們自己也擔心原來的CDO風險過高,干脆從CDO里面拿出一部分錢作為保金交給保險公司,有備無患。而保險公司也覺得這是一樁好生意,有錢先收了再說。于是再次皆大歡喜,CDS也熱銷!
這個時候,新的“金融創新”又來了。華爾街人又想出了基于CDS的衍生產品!新發行一個CDS為基準基金,這個基金是專門投資買入CDS的。理論上,這個建立在之前一系列產品之上的基金的風險是很高的,但是,發行者會把之前CDS已經賺的100億元投入作為保證金,如果這個基金發生虧損,那么先用這100億元墊付,只有這100億元虧完了,新認購者投資的本金才會開始虧損,而在這之前你是可以提前贖回的,首發規模1000億元。1元面值買入的基金,虧到0.90元都不會虧自己的錢,賺了卻每分錢都是自己的!于是,CDS基金成了搶手貨。本來追求安全性的各種養老基金、教育基金、理財產品,甚至其他國家的銀行也紛紛買入。雖然首發規模是原定的1000億元,可是后續發行了多少億,簡直已經無法估算了。但是當初發行方承諾的保證金100億元卻沒有變。如果現有規模1萬億元,那保證金就只能保證在基金凈值不低于0.99元時,投資者才不會虧錢。而這個長鏈條累積的風險,也就可想而知了。
2006年年底,風光了整整5年的美國房地產終于從頂峰重重摔了下來,這條產業鏈也終于開始斷裂。因為房價開始持續下跌,優惠貸款利率的時限也到,先是中低收入者無法償還次級貸款,次貸危機爆發的骨牌開始推倒。2007年,各類貸款公司遭遇巨額壞賬周轉困難,四五十年來一直盈利的地產公司爆出巨額虧損,美聯儲大幅減息,美元匯率一瀉千里,經濟放緩、失業率增加,而無法償還房貸的民眾繼續增多……
最終,在金融機構頭寸緊缺的情況下,連對沖基金的其他業務也受到牽連,凱雷資本破產,貝爾斯登要勞煩美聯儲背書挽救,接下來,還有更多未曾披露的信用卡貸款、汽車貸款……
救市休整任務艱巨
美國人是非常實用主義的,美國掌權的是實用主義的,美國人立國的基本就是實用主義。先解決問題,先救火,再回頭來監管。我們可以把美國的金融體系比成一座摩天大樓。這座樓非常漂亮,也很高,每一層次有各種各樣的資產組合在一塊,一環套一環,價值也很龐大。但是后來大家突然發現,這個高樓的基礎是壞的,是不良資產——次級的房屋貸款和次級債務,然后在這個基礎上面才產生了衍生產品。美國政府陸續投入的7000億左右美元,就是在不損壞大樓高層建筑的情況下,把基礎從腐爛的木頭豆腐渣工程置換成混凝土和鋼結構,就是這么一個加固手術。
金融大海嘯發展至今,一浪急于一浪,是因為社會各個經濟體之間的互信關系破產。金融機構互不信任,不愿進行正常的資金融通。借長債免問、短期頭寸調度也不容易。這樣的銀行收緊銀根之下,企業借貸無門,資金周轉受限,經營日益艱難。市場經濟的正常運作都受到重創。
不少銀行存戶怕銀行倒閉,寧可提走存款,把錢放在家里!歐洲的保險箱銷售數字近一個月急升3倍!全球經濟陷入衰退已是定論,企業盈利大幅倒退亦成共識,股市風險溢價有增無已,熊市未見盡頭。投資者眼見大勢不妙,爭先奪路而逃。這時節自然是現金為王,越來越多人要錢不要貨,有股票賣股票、有基金便賣基金。 美國、歐盟各國紛紛向銀行入股注資,就是為了恢復市場的信心,不至于出現銀行擠提,也不至于企業正常的融資告貸無門。政府通過反向拍賣收購資產并且重整金融業。救市方案對于實體經濟的影響相當明顯,資產贖回和信貸緊縮不會刺激消費,而美國經濟嚴重依賴基于信貸的消費支出(2007年消費支出占美國經濟的72 %)。需求和增長將趨緩,外界普遍認為今年第四季度將面臨經濟衰退。
金融危機是三步曲。第一步是局部金融問題。第二步是今天,全面金融危機,甚至崩潰。如果美國這個市場穩定下來之后,第三步就會蔓延,可能使得新興市場國家的資金倒流到美國市場上去,因為他們認為美國市場已經穩定了,價格很低,我們過去抄底。如果這樣產生無序的運動,將對新興市場國家造成重大影響,尤其是宏觀基本面不好的市場國家。
美國和西歐將經歷艱難的調整,而世界其他地區會面臨一些困境。我預料美國將經歷較長的休整期,受影響的國家將逐漸健全金融系統。但是這可能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5年以上的休整期是完全有可能的。
美國是金融危機的替罪羊嗎
最近,美國向世界轉嫁金融危機的做法受到多方質疑,但一些幫華爾街“洗罪”,向外部轉嫁罪名的人也已行動起來。這是“亞洲的報復”,英國《金融時報》副主編兼首席經濟評論員馬丁?沃爾夫10月8日一篇文章的標題顯得有些聳人聽聞。文章認為,美國和其他發達國家“瘋狂放縱的金融創新行為和借貸消費”,是被這些國家的超低利率鼓勵出來的,而以中國為首的順差大國把過剩的美元返投美英金融市場,直接導致美英能夠壓低利率,因此巨額順差國是危機爆發的深層次原因之一。 英國智庫歐洲改革中心經濟學家西蒙?泰爾福德更是把美國稱為“此次金融危機的替罪羊”,并認為人們批判美國“很容易讓其他國家逃脫掉責任”。泰爾福德說,很多歐洲和亞洲的經濟體都在先前的信貸繁榮過程中獲取巨大好處。他還說,如果沒有中國、德國和日本“過度儲蓄”的話,這場金融危機或許就不會發生。泰爾福德稱,美英等國的信貸繁榮不僅僅是這些國家的政策和較差的商業習慣所致,它還是全球經濟不平衡的一個副產品,“光憑美國自己是引發不了當前困難的”,那些超額儲蓄的國家的巨大順差導致了全球經濟不穩定。這類觀點還認為,既然金融危機是全球經濟不平衡的必然體現,那么就應當糾正以中國為首的順差大國的內部失衡,比如中國應放松對人民幣的匯率管制,讓人民幣加快升值等。
沃爾夫等人的觀點在西方被稱為“儲蓄過剩”理論,引起一些議論,大部分學者并不贊同這種觀點。歐洲論壇網站編輯吉萊認為,“儲蓄過剩”理論是試圖轉嫁當前這場金融危機根源的一種危險嘗試,而造成金融危機的根本原因是一些國家的央行決策者、政治家和金融領導人“不計后果的玩忽職守”。 吉萊認為,盡管亞洲一些國家沒有保持資本賬戶赤字的愿望是真實的,但他們的“儲蓄過剩”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西方國家的政策導致的,西方采取的政策只是制造了一個表面的繁榮,有效地把大量財富從多數人手中轉移到了少數人手中,現在看來,過去幾年西方大吹大擂的繁榮實質是虛假的,因為當前的危機暴露了真實情況。

側面袒護華爾街的論調在美國媒體上更多。最近《紐約時報》的一篇文章就引用大蕭條時代的一個故事,勸人們不要“只想著懲罰華爾街”。文章說,1929年,邁耶?米什金在紐約經營一家商店,那年10月股市崩盤時,他還說“這是那些混賬的富人罪有應得”。 但后來華爾街的問題蔓延到更廣泛的經濟領域,米什金的商店也因此關門,他之后一直沒找到一份穩定工作。《紐約時報》的文章說,現在華盛頓很多人擔心美國正開始陷入可怕的經濟衰退,更擔心美國公眾和國會議員會成為現代的米什金,“他們感興趣的不是拯救經濟,而是懲罰華爾街”。
談到這次華爾街金融危機,斯德哥爾摩大學經濟學教授尼爾森告訴記者,美國那種“爺爺花孫子錢”的習慣,早在中國還不是一個重要經濟體時就如此了;美國出現房產市場的泡沫,都是美國人自己哄抬物價的結果,甚至在中國有巨額外匯儲備以前就開始了。尼爾森認為,按理說,《金融時報》這類國際知名的財經媒體是不會犯如此錯誤的,他們這樣做,最可能的解釋就是為西方推脫責任,尋找替罪羊。因為如果嚴格追究起來,包括美國等國家的政府至少負有金融監管不力的責任,并在制度設計上傾向華爾街那些所謂“金融精英”,即使現在的救市,也像一些美國批評家說的那樣,真正獲救的是雷曼兄弟那些企業的高管們,而不是最底層的百姓;至于那些財經媒體,其實與那些“精英”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他們本身就是華爾街“金融家俱樂部”的常客,所以很少見他們在金融危機前對華爾街進行指責,現在也仍是對華爾街百般維護。美國全球策略信息雜志社的菲利普?魯賓斯坦接受記者采訪時也認為,中國在華爾街金融危機中也是一大受害者,認為中國是華爾街金融危機根源的說法十分矛盾和荒謬。
魯賓斯坦說,西方個別學者和媒體之所以把華爾街金融危機的責任推給中國,是因為這些學者和媒體代表的是大金融財團的利益,必須要為他們說話,掩蓋事實真相;目前受危機沖擊的民眾把憤怒的矛頭對準了操縱金融市場的金融寡頭,如果把責任歸咎于中國,便可以轉移民眾的注意力,減少金融財團面臨的壓力,還容易被反華勢力所接受。魯賓斯坦說,這種說法還意在維系西方金融財團對國際金融市場的控制權,以便為今后繼續進行投機操作奠定基礎。
有中國專家認為,即使有全球經濟金融體制失衡,這個體制也是由西方發達國家建立起來的,中國在這個體制中基本沒有什么話語權,現在讓中國當替罪羊,是極不負責任的,也無益于這個體制的改革和調整。
世界反思金融危機根源
自次貸危機發生以來,世界上絕大多數經濟學家都認為,盡管從大背景看,有全球經濟長期失衡的問題,但導致這次危機的直接原因顯然主要是美國的消費模式和監管的松懈。哈佛大學的經濟學家肯尼思?羅格夫稱,美國的消費者“消耗地球上的一切卻從不儲蓄 ”。他還說,“拜美國無與倫比的財政制度所賜,其消費者可以幾乎不用首付就購買豪華轎車。他們能夠以房產的價值作抵押,每年都貸更多的款,并花光每一分錢。他們能以自己越來越少的積蓄享受越來越早的退休生活。”這樣的消費模式與華爾街的貪婪結合在一起,遲早是要出問題的。而美國管理層在“9?11”后又刻意縱容這種瘋狂的消費,以期帶動美國經濟的回升,對華爾街的監管正是在這樣的思路的指導下,變得越來越松懈,而評級機構更是嚴重失職,沒有及時發出預警信息,這就給華爾街貪婪的投機者制造了前所未有的機會。
在歐洲,從政界到媒體大部分把矛頭對準了美國。法國著名經濟學家讓·蒂羅在《擴展》雜志上逐點分析了引發這次危機的機制,認為從微觀上來講,危機的根本原因在于美國金融當局的監管不力,讓大量風險貸款債券進入金融流通領域,從而擴散到整個國際金融體制,引發了危機。歐洲媒體認為,從宏觀講,問題在于美國體制的深層原因。法國總理菲永10月3日面對多數派議員時就指出:危機并不是法國的危機,而是世界性的危機,而始作俑者就是不負責任的“金融資本主義”,明確點出了美國。《費加羅報》把美國式金融體制形容為“賭場式”體制,認為時下的金融危機深深觸動了美國,打碎了半個世紀以來的美國意識形態——國家自由放任政策。法國總統薩科齊日前在記者會上說,這場金融風暴根源在于“對沖基金”之類以套利為主要目的的資本的出現,這類基金的操控者將資本主義股票市場導入純粹的投機歧途而無法自拔。薩科齊說:”有人說,我們不知道誰應為此負責。是嗎?怎么在贏利的時候,他們就一個個都出來拿紅包了?”他強調必須對金融危機的責任者“進行檢查和懲罰”。“德國之聲”電臺把危機根源歸結為美英等國“無視風險的瘋狂投機行為”,“金融業游離于經濟大環境之外自成一體的嘗試必須得到制止。銀行和股市必須腳踏實地,回到現實經濟環境中來,畢竟動輒 5%至20%的高回報率在現實經濟中是很不現實的。銀行高管們的貪欲也應有所節制”。

金融危機攪亂美國大選格局
經過一周的激烈爭論和反復磋商,美國國會終于通過了經過修改的7000億美元救市計劃。此前一直飽受抨擊的美國財長保爾森和美聯儲主席伯南克或許可以暫時松一口氣了,但即將迎來第二場總統電視辯論的麥凱恩卻笑不起來。始于華爾街的美國金融危機使經濟問題越發成為壓倒一切的大選核心議題,并且明顯改變了本屆大選格局,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奧巴馬因此“節節高升”,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麥凱恩卻因此“每況愈下”。根據當前形勢,奧巴馬陣營將繼續主打經濟牌,麥凱恩陣營則準備圍繞奧巴馬的人品做文章,希望借此轉移選民視線,力挽狂瀾。得經濟者得天下?
自從美國金融危機爆發以來,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奧巴馬的民意支持率持續穩定上升,并逐步拉開與麥凱恩的差距。根據《華盛頓郵報》和國家廣播公司9月30日公布的調查數據,奧巴馬以50%的支持率領先麥凱恩4個百分點。根據《紐約時報》的最新統計數據,奧巴馬在其處于穩定領先地位的州將獲得189張選舉人票,并且很有希望在其他州獲得另外71張選舉人票,這意味著他距離贏得大選所需的270張選舉人票只有10票的差距。
反觀麥凱恩,算上目前有望獲得的全部選票,也不過200張,而剩下的78張選舉人票則屬于目前還處于搖擺狀態的6個州。如果照目前的趨勢發展下去,奧巴馬明顯擁有更大的勝率。共和黨競選顧問也不得不承認,經濟是影響選票的關鍵因素,而且經濟狀況越差,其影響程度越大。這不由得使人回想起1992年比爾?克林頓競選總統時那句擲地有聲的名言:“重要的是經濟,傻瓜!”從某種意義上說,當年意氣風發的克林頓正是憑借這句話敲開了通往白宮的大門。如今,經常被人比作“克林頓第二”的奧巴馬是否也將高舉振興經濟的大旗登上總統寶座?果真如此,那將再次有力地證明美國政治的一條定律:得經濟者得天下。
來勢洶洶的金融海嘯讓華爾街風光不再,讓投資者血本無歸,更讓共和黨聲名掃地,但卻給了奧巴馬強有力的支持。正是在兩周前,當大名鼎鼎的華爾街投資銀行紛紛垮臺之時,奧巴馬的民意支持率首次明顯超過麥凱恩。首場總統電視辯論原定的國家安全和外交主題也被金融危機和經濟問題搶去了風頭。而兩黨副總統候選人在10月2日舉行的電視辯論中更是用了大量時間爭論經濟議題。手握經濟王牌的奧巴馬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4日在賓夕法尼亞州進行競選活動的奧巴馬繼續緊盯經濟問題,嚴辭抨擊麥凱恩。他說,麥凱恩26年來對金融違規行為視而不見,從未投票贊成嚴格規范華爾街和那些金融高管……現在金融危機來了,民調數據變了,他就突然站出來口口聲聲要重振金融。奧巴馬還援引最新的美國失業數據,回應佩林在副總統候選人電視辯論中對其減稅計劃的攻擊。他說,佩林州長批評我們的政策將導致更多的失業,但正是麥凱恩曾經和正在支持的政策導致了目前日益嚴重的失業問題。可以預見,盯住經濟問題將是奧巴馬在大選日來臨前的首要策略。
面對節節敗退的不利選情,麥凱恩陣營明白,要想贏得11月的大選,當務之急是要把民眾關心的中心話題從美國經濟轉向奧巴馬的判斷力、誠信度及其個人品質。據共和黨競選顧問透露,麥凱恩的競選團隊已做好發起新一輪攻擊的準備。就在上周五國會通過拯救華爾街的一攬子方案后不久,麥凱恩團隊就發布了一條質疑奧巴馬誠信的最新電視廣告。廣告稱奧巴馬參議員曾經94次投票支持加稅,他在有關減稅的問題上不誠實。雖然有獨立調查機構聲稱,這一說法并不準確,因為很多國會投票是針對整體預算提案的,但一位資深共和黨競選顧問稱,這只是新一輪更加猛烈的電視宣傳的開始。新一輪電視宣傳的落腳點在于質疑:“這個人是否做好了當總統的準備?” 種種跡象表明,共和黨的選戰策略已開始發生變化。
共和黨總統競選搭檔佩林在4日接受美國福克斯電視臺采訪時稱,奧巴馬根本無法勝任總司令的職責。麥凱恩也在科羅拉多州普韋布洛競選集會現場表示,他準備在7日舉行的第二輪電視辯論中重點就共和黨擅長的議題向奧巴馬施壓。他說:“我保證你們將看到誰是自由派,誰是保守派,誰想減稅,而誰在撒謊。”麥凱恩的首席政策顧問格雷格表示:“我們期待著盡快把金融危機這一頁翻過去,并回過頭來重新討論選擇奧巴馬對美國人來說是多么冒險。”
麥凱恩陣營變招看來勢在必行。但也有分析人士指出,共和黨更加偏重攻擊性的選戰策略有可能激怒處于搖擺之中的中間選民,因為這部分中間選民常說他們希望看到候選人的具體施政方針,而不是無休止的相互指責。尤其是在當前美國面臨內外交困的局面下,拿出實實在在的解決辦法或許比絞盡腦汁給對手抹黑更能贏得選民的心。
美智庫建議發動戰爭救市
美國智囊蘭德公司已向國防部提交了一份評估報告,評估發動一場戰爭來轉嫁目前經濟危機的可行性。美國政府雖然已經通過了7000億美元的救援計劃和2500億美元向銀行注資的方案,但是仍然有許多經濟學家認為“問題資產”數額可能還不止于此,美國紓困計劃可能還需要后續資金。據法國媒體爆料,美國智囊蘭德公司已向國防部提交了一份評估報告,評估發動一場戰爭來轉嫁目前經濟危機的可行性。報告認為,用7000億美元救市的效果很可能不如用7000億美元發動一場戰爭。美國鷹派主流觀點甚至認為,美國要擺脫衰退,目前剩下的惟一辦法就是軍事掠奪。
縱觀歷史,迄今為止,現代國家克服經濟衰退與危機的手段有三種:政府主導的大規模基礎建設以增加就業,刺激消費;新技術革命帶動新一輪經濟起飛;通過發動對外戰爭拉動消費與生產、控制資源和交通,并激發民眾走出低谷的心理潛能。第一種手段需要在國家的發展還處于起步階段,基礎設施不發達,勞動力質量不差又價格低廉,政府的控制力較強等前提下進行。但是今天的美國已經沒有羅斯福總統實施新政時那樣的市場和社會環境了。而美國前些年如火如荼的“信息技術革命”正在冷卻降溫,經濟發展無法通過新技術改革找到新的增長亮點。
這樣美國只剩下了目前的一個選擇:軍事掠奪!美國軍火集團和金融集團向來擅長發戰爭財。兩次世界大戰使整個美國都嘗到了發戰爭財的巨大好處。蘭德公司在報告中的理由還有,打仗能提高國民士氣的一大舉措,即設法使民眾的注意力多放在外來的挑戰上,而少放在內部經濟的低迷上。

美國如果要以戰爭手段應付經濟危機,其中蘊涵著巨大的風險。首先要確保對手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如萬一讓對手狠狠反咬一口,那就可能導致華爾街瞬間崩盤,因而美國下一步戰爭的目標的選擇至關重要,不少人認為是伊朗、朝鮮、巴基斯坦等力量相對弱的國家。更有媒體指出,美國可能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對伊朗發動全面進攻。一旦美國發動全面進攻,伊朗軍隊很快就會喪失戰斗力。俄羅斯和中國根本來不及進行有力的軍事援助。
中國國際戰略專家林曉東表示,美國若想通過戰爭擺脫經濟危機,必須同時達到兩個目的:一是在戰爭中得到使美國經濟恢復的大量資金而不是巨額的戰爭消耗。美國全國儲蓄是-1%,資本市場、經濟運轉全部要靠外部的資金撐著。二是要保證潛在戰略對手不能乘機拖垮美國。有關專家認為,中國是美國最大的債務國,也是被認為世界上惟一可以獨力破壞美國經濟的國家。如果美國要通過軍事手段擺脫危機的話,中國將是其首選目標。因為,一旦與中國直接或間接開戰,美國欠下中國的巨額國債就會作廢,更可以通過非常手段避免中國對美元的拋售。當前,美國最有可能的做法是通過軍事手段逼迫中國以經濟代價避免與美國沖突。一些國家近來不斷向中國挑釁,背后支持者就是美國。10月9日,美國知名智庫“國際戰略評估中心”副主任理理查德?費舍爾在一份報告中指出,美國的衰退與中國的崛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制止這種對比持續下去的惟一辦法就是通過戰爭。
美國《華盛頓時報》網站近日刊文稱,美國國務院國際安全顧問委員會向美國政府提交了一份新的報告草案。該草案大肆渲染中國軍力威脅,建議美國研發包括導彈防御系統在內的新型武器系統,以遏制和應對中國穩步發展的核力量和常規軍事力量。在五角大樓不久前公布的《四年防務評估報告》說:“在崛起的大國之中,中國最有潛力與美國軍事競爭和使用破壞性武器,美國如果不采取應對戰略,傳統的軍事優勢將在一定時間內消失。”
華爾街金融風暴的警示
隨著次貸危機愈演愈烈,美國金融業陷入新一輪風暴。繼美國兩大住房抵押貸款融資機構——房利美和房地美被政府接管后,美國第三大和第四大投資銀行——美林公司和雷曼兄弟公司也陷入困境,前者被美國銀行收購,后者則被迫申請破產保護。連續14個月來,由美國住房市場和金融業瘋狂投機引發的危機持續惡化,對世界金融穩定和全球經濟增長帶來了嚴重威脅。
自去年夏天美國次貸危機全面爆發以來,隨著問題惡化,各方的反思也越來越多。在回溯危機根源時,許多分析人士把矛頭對準了美國住房市場和金融業的瘋狂投機炒作活動。在某種程度上,恰恰是住房和金融的雙重投機釀成了目前次貸危機愈演愈烈的局面,并造就世界金融穩定難以承受之重。
2006年以前,美國住房市場在長達5年的時間里保持繁榮,隨著房價不斷攀升,市場投機現象越來越嚴重,加上一些銀行在貸款審查程序上“放水”,大量收入較低、信用紀錄較差的人群也加入了貸款購房者的大潮,成為所謂“次貸購房者”。這部分購房者存在極大還貸違約風險,為危機日后全面爆發埋下了隱患。與此同時,不少金融機構搭上了住房市場繁榮的“便車”,在金融創新的名義下開發了越來越多與住房抵押貸款相關的資產支持證券和金融衍生品,其種類、規模和復雜性均令人瞠目結舌。雖然目前美國次貸危機遠未結束,但從過去一年多的情況來看,已有許多東西值得總結。
首先,金融監管必須加強。美國目前的金融監管框架主要是在上世紀20年代末和30年代初“大蕭條”時期后逐步建立起來的,在次貸危機爆發后,美國財政部長保爾森曾坦言,美國現有的金融監管體制已不能有效地處理當前的金融問題。金融監管作為政府宏觀調控這只“有形的手”的一部分,理應在預防、處理金融危機方面發揮更大的作用。
其次,企業內部風險控制不能放松。本來,風險控制是企業治理的重要內容,在通常情況下這幾乎是一個常識。但在次貸危機中人們看到,美國的許多放貸機構、投資銀行和抵押貸款融資機構都放棄了嚴格的風險控制,加入了住房市場投機炒作的大潮,最終釀成災難性后果。包括貝爾斯登、美林和雷曼兄弟在內,美國最大的5家投資銀行已有3家被收購或破產,而美國住房抵押貸款市場的“巨無霸”——房利美和房地美也被政府接管,其他破產或被兼并的金融機構數不勝數。這些企業陷入困境,不僅給其投資者帶來巨大損失,而且使得美國金融市場面臨劇烈動蕩,系統性風險增加。相對廣大發展中國家而言,西方發達國家的金融業高度發達,并有著“現代、高效和專業”的光鮮外表。通過次貸危機,發達國家有必要反省,發展中國家更要引以為戒。在全球化時代,高度發展的金融業既是機遇,但同時也暗藏了巨大風險。如何趨利避害,是所有國家都必須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