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木箱

兩年前，我到一農村扶貧，經常過一個渡口。擺渡的是一位老艄公，為人熱情，技術也是一流。

在艄公的船里，放著一只箱子。有一次我打開看那只箱子，里面放著一些很普通的、物件、有手表、鞋墊、藍印花布和“文革”像章等，五花八門，其中最古老的一件要數一枚民國銀幣。正當我仔細欣賞這些藏品之時，老艄公卻一把搶過去，要我今后不要再翻這些東西。

原來，艄公一家在這兒擺渡，已經有三代，就是這樣一個看似風平浪靜的普通渡口，卻歷經了無數次風風雨雨的考驗。木箱里的那些物件，就是當年那些失足落水者留下的。“這是一只命運木箱，里面記錄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當年，他們無意間失足落水，我和爺爺、父親，曾盡過最大努力，搶救過他們。這塊手表，是一位教書先生的，這塊藍印花布，是1954年發大水那年，一位村姑的嫁妝，這只單車座子，是一位城里崽，幫著我們救人時留下的……”說這些話時，艄公眼圈發紅，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這些物件的主人，后來命運如何?”“都沒有救上來，永遠地走了。但在我們心中，還是因為覺得自己沒有盡到一份責任，所以將他們的遺物，盡可能地留下來、期待給他們的親人，留一份紀念。沒有親人找上門的，就讓它們留在這個箱子里，留在我們心中，好時刻提醒：小心擺渡，生命可貴。”

摘自《羊城晚報》2008年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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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馮 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