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佐奧巴馬希拉里展開冒險之旅

張宗智

受到林肯總統在內閣中建立“對手團隊”的啟發，美國候任總統奧巴馬令人意外地提名競選“死對頭”希拉里·克林頓出任國務卿，此舉冒著一定的風險；而希拉里本人也面對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恐怖主義威脅、恢復美國聲望及引進外交新時代的巨大挑戰。

1998年6月25日，美國總統克林頓與夫人希拉里抵達訪問中國的第一站西安。克林頓夫婦甫下“空軍一號”，千挑百選的中方女司儀英語漂亮流利，但她在歡迎兩位蒞臨時竟脫口而出：“總統先生與總統女士!”(Mr.and Mrs.President)。

司儀應該說“總統先生與克林頓夫人(Mr.President and Mrs.Clinton)”，她的無心之失，替一向強勢的第一夫人希拉里，平添總統的冠冕。聽在隨團采訪的華府媒體記者耳里，不免為這神來一筆，會心一笑。

前嫌盡棄?總之非花瓶

10年后，成為紐約州聯邦參議員的希拉里，在民主黨總統初選起跑前聲勢奪人，最后卻敗給政治資歷無法與她相提并論的黑人參議員奧巴馬，奧巴馬在上月初順利當選美國總統。希拉里終究圓不了“總統女士”大夢，但奧巴馬尋求黨內大和解，不計初選嫌隙，誠邀“死對頭”希拉里出任國務卿，使其成為繼奧爾布賴特和賴斯之后的第三位女性國務卿。

對希拉里而言，“總統女士”雖成了泡影，但出任內閣首輔的國務卿，她仍有機會在世界歷史留名，總比坐在資淺參議員的位置強得多。未來希拉里將常聽人稱她“國務卿女士”，她也會是美國外交政策的實質擘畫人與執行者，絕非當年第一夫人陪襯“總統先生”的花瓶角色可比。

盡管初選時廝殺慘烈，但在公布國安團隊的記者會上，奧巴馬卻對希拉里充滿溢美之辭；奧巴馬欽佩希拉里的勤奮工作，深信她將領導國務院，與他一起處理中東與朝鮮等國際棘手的問題。并相信前第一夫人希拉里的明星之勢，將增強他改進美國在全球地位的努力。

希拉里在記者會上一開始就表明，一旦獲國會通過出任國務卿，就會為新政府和國家“獻出一切”。她稱自豪加入奧巴馬團隊，猶如一趟“困難但刺激的冒險”。作為國務卿，這位活力充沛的前第一夫人將面對海外巨大的挑戰，包括持續進行的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因孟買被攻擊再度被關注的恐怖主義威脅，但她最大的任務可能是恢復美國受損的聲望，和引進一個奧巴馬承諾的美國外交新時代。

奧希重外交重建美形象

為了與擅行“單邊主義”的布什政府有所區別，奧巴馬與希拉里非常重視外交，要重建美國在國際盟友間的形象。但記者會上最受質疑的，仍是奧巴馬與希拉里之間揮之不去的競爭關系，及未來兩人如何共處的問題。

奧巴馬面對媒體記者頻舉實例，在他與希拉里的關系上大作文章時，一方面避重就輕，調侃“問這個媒體才覺得有趣”，另一方面倒也干脆，先說自己本來就愿意與有個性和有意見的人共事，表明他的白宮“歡迎激烈辯論”。奧巴馬也希望像林肯一樣，組合強勢人才進行有活力的辯論，以導致健全的決策。

但奧巴馬強調當總統的是他，他才是總其責的老大。此外，他還引用前總統杜魯門擺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桌上著名的“責任到此為止”牌示，說明加入奧巴馬團隊的人馬，必定對他的想法有信心與共識。

沒有一位新當選的美國總統，會用開玩笑或權謀的心態挑選國務卿，但總統與國務卿的互動，如果一開始就沒有充分的授權與彼此信任，立刻就會成為政府運作的危機根源。一些分析家說，奧巴馬此舉也可能是自找麻煩，因為希拉里仍保持她在黨內的基本支持群眾，也可能未完全放棄當總統的野心。希拉里雖然對奧巴馬盡力支持和助選，但她與奧巴馬并不親密，這可能使一些外國領袖懷疑希拉里是否真的代表奧巴馬發言。

欺主或不合終會遭撤換

現任總統布什第一任國務卿鮑威爾，本是眾口鑠金的最佳人選，最后卻因政見不合，得不到布什信任，甚至得通過層層安排，才能見總統一面。加上鮑威爾與當時的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等鷹派官員勾心斗角，終于黯然退場。

里根剛當選總統時，挑選軍人出身的海格擔任國務卿。當時海格急于與中國發展關系，促使里根同意與中國訂下八一七公報。沒想到后來里根遇刺，猴急的海格竟不顧憲法體制先跳出來說：“現在是我當家!”不久后當然被里根撤換。

鮑威爾與海格殷鑒不遠。鴿派的鮑威爾闖入布什的鷹派迷陣，一直打不進核心；強勢的海格趁勢意圖欺主，最終落得賓主兩厭的結局。

視雙方互動奧布好活棋

盡管奧巴馬肯定希拉里的能力與見識，也表明他歡迎異見，但這不保證他與希拉里就能心無芥蒂地共謀國是，也沒有人敢斷言奧、希兩人過去的嫌隙，就此船過水無痕。

因此，奧巴馬讓前北約指揮官瓊斯將軍擔任國家安全顧問，并派首席國安事務心腹蘇珊·萊斯出任聯合國大使，這個布局頗有深意。

一方面，奧巴馬面對競選期間許下16個月內自伊拉克與阿富汗撤軍的競選政見，不得不借重現任國防部長蓋茲。但這只是過渡的人事安排，奧巴馬和民主黨不會讓蓋茲久留。瓊斯的軍事專業，在這個過程中，就可以擔任橋梁，甚至過渡承接的角色。

另一方面，有了克林頓總統把奧爾布賴特從駐聯合國大使調升為國務卿的前例，未來萊斯在聯合國韜光養晦之余，也可能視奧巴馬與希拉里的互動，隨時成為奧巴馬外交布局的一只活棋。

夫婿克林頓為希拉里加分

希拉里被提名為國務卿廣被海外接受，這與她擔任“第一夫人”期間在海外建立的形象，和前總統克林頓至今仍受到全球的歡迎不無關系。

美國前總統克林頓雖然在美國國內有些負面形象，但他在海外受歡迎程度卻如同搖滾巨星，特別在歐洲，名聲更響亮。希拉里·克林頓出任國務卿之后，克林頓這塊招牌可能成為希拉里的主要資產。盡管希拉里不可能與克林頓的作風一致，但有這位夫婿在背后力挺，將具有加分作用。歐美事務專家唐娜·艾林說：“克林頓政府深受歐洲懷念，甚至在布什總統執政8年后，程度更為加深。”許多歐洲領導人希望奧巴馬上任后，盡速處理歐盟與美國之間重大議題，而希拉里最適合擔負這項重任。歐盟外交政策主管索拉納表示，克林頓在歐盟會員國普獲認同，可加深對希拉里的信任。

希拉里未來將如何處理中美關系，也成為注目焦點。有一派認為，希拉里將“夫唱婦隨”，前總統克林頓的對華政策，將對她有很大影響。總統初選時，希拉里曾攻擊奧巴馬的中國政策，但一般認為她上任后，會與奧巴馬一致。克林頓總統當年競選時，也曾在諸多議題上強硬批評中國，但當選后，克林頓夫婦在中國人心目中也成為有為且友善的美國領導人。

希拉里入閣內幕

曾動搖當國務卿的念頭

奧巴馬為了延攬政敵希拉里入閣，曾遭遇一些困難，并耽誤其他人事任命。這些困難包括希拉里本人的意愿以及前總統克林頓愿不愿意公開卸任后的所有財務記錄，特別是籌建圖書館和基金會的國外捐款人名單。

希拉里曾飛往芝加哥密會奧巴馬，總統當選人親自邀她出任素有“內閣第一部部長”之稱的國務卿。希拉里原則上接受但未敲定。奧巴馬交接委員會隨后組成一個律師團專門審查克林頓的財務活動，克林頓希望其妻能夠出任國務卿，答應公開財務記錄以及國外捐款人名單，并同意日后減少或停止與國外金主的秘密來往。

在民主黨初選期間曾與奧巴馬拼得“頭破血流”的希拉里，經過慎重考慮后，曾一度因兩個理由而動搖當國務卿的念頭。第一，當參議員自由自在，自己是老板；做國務卿固然風光，但必須聽命于總統；第二，她不敢確定未來與奧巴馬的關系是否能一直保持互尊互信、融洽和睦。

希拉里與奧巴馬經過一次電話長談后，終于接受國務卿的職位。奧巴馬向她保證擁有直接面見總統的特權，不必通過白宮幕僚長或國安顧問的通報。此外，寬宏大量的奧巴馬亦破例同意希拉里可以自己挑選國務卿的一級主管，而不是由白宮找人。

希拉里是著名的“女強人”，又是政治對手，奧巴馬不計前嫌邀希拉里入閣，美國媒體紛紛引用女通俗史家朵麗絲·凱斯·古德文(Doris Kearns Goodwin)2005年年底出版的敘述林肯當選總統后如何延攬對手入閣的巨著《政敵團隊》(Team of Rivals)，以形容奧巴馬百川能容和前瞻性的用人原則。

逸文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