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斯克重塑波蘭形象

廖　若

親歐盟的圖斯克應該“感謝”親美的雅羅斯瓦夫給他創造了這么大有可為的外交空間。

自去年10月贏得議會選舉以來，圖斯克這個名字在波蘭已經風靡了3個多月。這期間被前總理雅羅斯瓦夫·卡欽斯基搞砸的周邊外交，被圖斯克一一熨平，而當他可以因此而告慰的時候，反對黨又抓住醫改問題對他發難，美國也一再催促他早點落實反導基地的建設問題。鑒于前任政府只做了兩年便因友黨內訌而提前下臺，同樣需要借助友黨支持才能維持執政的圖斯克在內政改革上行動謹慎，作為親歐派的他對美國也并不疏遠。總體來看，他的執政開局良好，左右逢源。雖然前總理的孿生弟弟萊赫還要當3年總統，其間可以否決國會通過的法案，但對他的執政不構成直接威脅，圖斯克想干滿4年任期并非不可能。

某種程度上，圖斯克應該感謝片面親美的前總理雅羅斯瓦夫。2005年，加入歐盟僅一年的波蘭也許還對人盟后的命運信心不足。若親歐盟的圖斯克彼時上臺，其政策難保不損害某些層面上的國家利益，招致反對黨詬病，損害在選民心中的形象。而今天，波蘭人已經充分感受到人盟帶來的人員自由流動、歐盟資金援助等方面的好處，雅羅斯瓦夫對歐盟的冷面就顯得不合時宜，而圖斯克修補與歐盟、德國和俄羅斯的關系就顯得尤為必要。

修補與歐盟關系是最簡單的一環，原因也是一心“捍衛國家利益”的雅羅斯瓦夫此前大大咧咧，不僅揚言要否決2007年夏天處于修訂中的歐盟條約草案，還為了反對以人口為基準的歐盟投票機制，而拿之前幫助波蘭加入歐盟最賣力的德國開涮，放言“若非二戰，波蘭人口應比現在多2800萬”。所以，圖斯克今后取代雅羅斯瓦夫出席歐盟峰會本身，就足以令歐盟欣慰了。至于修復對德關系，則要考慮到兩國民眾的基本情緒，不是圖斯克與德國總理默克爾兩人私交甚篤就能一笑泯恩仇的，不過既然兩人都珍惜這次機會，德波重歸于好也就是時間問題。12月11日圖斯克訪德，會談中兩國總理暢言“沒有什么不能談的”，探討了二戰博物館、俄德輸油管道等重點問題，雖未能徹底解決卻也開了一個好頭。

相對困難的是與普京治下的俄羅斯打交道。2005年俄因食品安全問題對波蘭肉制品實行進口禁令后，雅羅斯瓦夫政府便阻撓俄與歐盟建立伙伴關系，以及加入經合組織(OECD)。波蘭還在背后支持烏克蘭顏色革命一方與親俄派斗爭。這些宿怨經年累月，又與現實利益掛鉤，不易了結。圖斯克先行拋出橄欖枝，承諾一旦俄方取消進口肉制品禁令，將不再否決俄羅斯與歐盟間關于能源合作的協定，但莫斯科的回應似乎要等到總統大選之后。

進入2008年，外交的焦點則落在美國在波蘭建設反導基地一事上。這個合作是雅羅斯瓦夫2006年就答應下來的，名義上是美歐共同對付來自伊朗的導彈威脅，實際上有遏制俄軍再起之意。俄羅斯當然反對，甚至威脅若此計劃執行，俄方也將建一個短程導彈基地，將波蘭納入目標范圍。事關兩大國的實力較量，圖斯克不敢輕慢，一面以外交部名義邀請俄副外長訪波，一面親自出馬訪問美國在東歐反導設施的另一個接收國捷克，與可能與美達成妥協的捷克總理先統一口徑。之后圖斯克表示，反導基地的談判要慢慢來，因為不能排除11月美國大選過后，白宮會轉變國防政策——不過，他最想說的是，要得到波蘭的同意，美國必須確保對該計劃的資金負責，并且提供額外的好處，例如升級波蘭空軍的防御力量；否則，華沙就拖著唄。1月中旬，國斯克派出國防部長訪美，五角大樓很客氣地表示將好好考慮波蘭的要求。圖斯克此時籌碼握得更緊了。今春，他還將親自訪問俄羅斯和美國。

上任以來，圖斯克也如其所承諾的開始大刀闊斧地減稅、縮減政府開支，力爭將財政赤字維持在進入歐元區所要求的連續3年“低于GDP3％”的標準，以便波蘭能夠盡快加入歐元區。與此同時，2012年歐洲杯的舉辦權花落兩家——波蘭和烏克蘭，烏克蘭期望借此盛事加入歐盟，而波蘭作為中東歐最大的國家，在推動歐盟進一步東擴上自是當仁不讓。讓波蘭成為在歐盟中真正有所擔待的成員，應該是圖斯克最能贏得民心的外交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