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掩卷漫筆久

曹丕說：“文章者，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有些書開卷有益甚至受用終生，而有些則誤盡蒼生甚至遺患無窮。著書者謹記，讀書者謹慎，教書者謹言。

大學時愛讀書，卻總為嘈雜喧鬧所擾，對安然的境界神往不已。如今生活安穩了，仍難有澄澈的心境，才忽然想起“定力”二字，想起“讀書隨處凈土，閉門即是深山”，想起日間忠告學生“別教青春閑過”，想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來，以“生”為本，當從自己出發。

甫登教壇，初為人師，頗以科班出身自矜，憧憬講臺上游刃有余的佳境；沒過多久卻發現，僅憑自己腹中積累，不免時常捉襟見肘。頓悟：雖約取而未博觀，雖薄發卻無厚積。

在信息爆炸時代，翻閱報刊、瀏覽網頁，仿佛也是在讀書；真正端坐書桌前翻看大部頭、小冊子才發覺，貪圖一時的賞心悅目難免會淺嘗輒止。

想看書的時候總想泡杯茶、斜倚在沙發上，任鐘愛的音樂四周流溢；可真正的讀書無一不是因陋就簡，甚至茶飯不思，唯覺字里乾坤，廣闊無比。一邊想讓學生也來領略這種妙境，一邊是他們埋首題海、力不從心的樣子，哎！

喜歡在大部頭里、故紙堆中尋找開悟人生的智慧，焚膏繼晷，皓首窮經，卻發現具醍醐灌頂的效用不過是那么幾句話甚至一句話。簡單、深刻才是硬道理！對語文教學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對既厚且難的著作，一直心存敬畏，更多的是自慚形穢。據說李鎮西老師也曾有這樣的苦惱，導師朱永新教授點撥他：“有些教育‘理論’書之所以讓人讀不懂，我看多半是因為作者本人也沒有把他的‘理論’搞懂。”竊喜、釋然、更加慚愧，豈敢和李、朱二位比肩？

為什么很多老師不喜歡讀理論書籍？曾經武斷地結論：懶，墮。讀了幾本既難且厚的書后“狂妄”地發現：文山字海中，能學以致用者實在寥寥，而只破不立的卻浩如煙海。

原以為“知書達理”是知識分子的專有名詞，可是，滾滾紅塵中，知書而不達理者甚眾，不知書卻達理者亦多。由此想到學生：成績好而無感恩心者眾，學業差卻懷感恩心者亦多！不是知識有問題，一定是我們的教育出了問題。

總把讀書看得那樣崇高，以為讀書可以提升境界、充盈靈魂；偶見一拾荒老翁樹陰下吞云吐霧，手捏一冊，邊讀邊樂，才懂得：不同人需要不同的閱讀內容，但最高的境界都是讓人感到快樂！可是，我們的語文課讓學生覺得快樂嗎？

（作者單位：安徽省霍邱師范學校）

責任編輯鄒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