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身后有只手

姐姐妹妹紅起來

V在中國，互聯網就是一個魔瓶，無論何時打開，永遠都不會缺少狂歡與娛樂。于是，眾多的姐姐妹妹們便在人們驚駭愕然的目光中妖嬈登場了。

最早躥紅的自然是芙蓉姐姐。作為網絡紅人的早期代表人物，芙蓉姐姐無論走到哪里，那經典的s造型一定伴隨著瘋狂的點擊率，它們曾經讓天涯社區兩臺服務器癱瘓，它們能讓芙蓉姐姐始終穩居百度搜索風云榜。盡管無數人為她大無畏的自戀精神嘔吐不止，但我們相信，若干年后，無論誰來撰寫“中國互聯網史”，都繞不過芙蓉姐姐這一筆。

和芙蓉姐姐的惡趣味不同，一位據稱是被旅行者無意拍下的“天仙妹妹”則以一種“清水出芙蓉”的姿態紅遍互聯網，人氣直逼芙蓉姐姐，僅中央電視臺就9次采訪天仙妹妹。四川省阿壩州因為她的出現，當地旅游收入勁漲35％，而她回老家時也會受到州長和縣長的接待。

時間到了2008年，中國互聯網已經進入了視頻時代，蘭董姐姐橫空出世，開名車、拎名包、戴名表，瘋狂地叫罵著“80、90后的女孩，你們都是便宜貨”，“80、90的兒子們，都歇菜吧”……她惡毒、她遭人唾棄、她被人咒罵，但是，她紅了!而且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在Web2.0時代，網絡紅人就這樣如春風吹野草，一茬接一茬，二月丫頭、公交妹妹、流氓燕、雅閣女……如果我們列出這份長長的名單，基本上可以勾勒出中國人這些年的網絡娛樂生活。

她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V早在芙蓉姐姐瘋狂躥紅的時候，就有少數聰明的網友發出疑問：“是誰替她拍了這些BT的照片?而蘭董姐姐更是在短時間內就被網友“人肉”出了其真實身份，她所在的網絡公司也隨著她身份的曝光而頻見于網絡。

此時，我們終于發現，姐姐妹妹們并非真的個個都是獨闖互聯網的勇士，在她們身后，一只只看不見的手正操縱著她們的生死浮沉。那就是網絡推手。

網絡推手，又被稱為網絡策劃師。他們了解互聯網以及網民特性。他們活躍在各個論壇和社區，通過發帖、頂帖的方式來制造話題，將生活中的普通人炒作成網絡紅人。

在林林總總的網絡推手中，最強大的莫過于陳墨和浪兄，前者捧紅了芙蓉姐姐、二月丫頭、流氓燕，后者炒火了天仙妹妹和非常真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網絡推手告訴筆者：“陳墨和浪兄都是長年泡在網上的老網蟲，做過版主，跟許多網絡社區的管理者很熟，而且他們經歷過多場論壇混戰的風雨，深諳論壇掐架之道，擁有做網絡推手的絕佳條件。”

炒作四部曲

V據這位網絡推手透露，作為一個推手，無論是老練如陳墨、浪兄，還是剛入門的新推手，要炒紅一個人，不外乎四個步驟。

第一步，發照片帖

縱觀所有網絡紅人，幾乎沒有一個不是靠照片起家。但是有兩點需要注意，一是所發照片一定要個性；二是發帖一定要有“持續性”，就像“奇拿”那樣，每隔幾天刺激一下網友的神經。

第二步，版主推薦

帖子發出后，僅靠網友的點擊和瀏覽往往還不足以讓帖子成為熱點話題，這時，版主就顯得尤其重要。如果帖子能被版主置頂、飄色或者重點推薦，帖子里那個人物離走紅就不遠了。因此很多網絡推手最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同各個版主拉近關系。比如陳墨，他本身曾經是天涯社區的版主，又與多個社區的管理員關系密切，他想炒作某個帖子，幾乎只需要付出僅僅幾頓飯的代價。

第三步，槍手炒作

在喧囂嘈雜的互聯網上，沒有爭論和八卦，是不可能吸引眼球的。所以，在搞定了版主之后，就輪到槍手們粉墨登場了。對于槍手的后期炒作，陳墨曾對媒體提出過一個“平衡”的概念：“如果是一個相對負面的人物，批判的言論多了，我們就會組織一些寫手，挺一挺他，引導一下話題，同時刪除一些攻擊性的言論。而像二月丫頭這樣的人，追捧的人相對會比較多，那么我們就會找點人來罵罵她，讓雙方形成一種相持的局面，你來我往，才能把時間拉長，讓她成為持續的熱點，不斷出故事。”

這位新推手告訴筆者，像陳墨這樣的資深版主，手下本來就有一批高水平槍手，均為各個論壇的意見領袖。而更多的網絡推手則需要經歷一個“養馬甲”的過程。這些馬甲在注冊后的一段時間內不會參與口水戰，它們會以大量高水平帖成為社區新的意見領袖，然后參與到正在進行的炒作中，一招制勝。

第四步，媒體介入

在當今中國社會，傳統媒體仍然掌握著最權威的話語權，因此網絡推手將炒作流水線的最后環節交給了傳統媒體。

在一些知名論壇，長年都會有大量記者“潛水”尋找新聞線索。據某位知名版主說，往往論壇上一個熱點人物剛推出幾天，就有報紙或電視臺的記者聯系采訪，有時候甚至還會出現多個媒體“搶人’的局面。而網絡推手也會主動聯系傳統媒體，通過發軟文或槍稿加大炒作力度。當這些人物經過傳統媒體的渲染放大，再次回到網絡世界的時候，網絡紅人終于修成。可以說，傳統媒體在無意識中為炒作添了最后一把火。

“FRJJ”就是“繁榮經濟”

V在以網絡紅人為中心的一次又一次網民集體狂歡中，我們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件事：網絡推手為何要“免費娛樂大眾”?他們花那么多精力只為博大眾一笑?

芙蓉姐姐曾直言不諱地告訴媒體：“FRJJ”芙蓉姐姐”的簡寫就是繁榮經濟。她說得不錯，包括她在內的這些出身草根的姐姐妹妹們已經和傳統藝人_樣，開始參與走秀、娛樂節目甚至為品牌代言。據說芙蓉姐姐目前出場費為2萬至10萬不等。而身價已達上百萬的天仙妹妹，開價低于3萬元的商業活動她是不接的。

然而，這絕非網絡炒作利益鏈條的最終模式，網絡推手不是“活雷鋒”，他們不會毫不利己地去推紅一個草根。盡管浪兄會從天仙妹妹的代言費中抽取提成，盡管陳墨拍一套芙蓉照片就能賣到數萬元。但是，炒作起來的網絡紅人畢竟不同于傳統藝人，她們的走紅缺乏持久性。網絡推手需要一種更長遠的模式來保障他們的經濟收入不受網絡紅人過氣的影響。

那么，讓我們再來看一下陳墨的例子。陳墨在成功捧紅了芙蓉姐姐和二月丫頭之后名氣大增，一個亞洲規模第一的床墊生產商找到了他。陳墨再次使出炒作芙蓉姐姐的招數，在短時間內讓一則內含廠家標志圖案、廠商關鍵字、品牌介紹等若干廣告元素的新聞《鞏俐床戲內幕全曝光》迅速走紅，成為各大網絡媒體和論壇的頭條新聞。在這一次堪稱經典案例的網絡營銷中，陳墨獲得了近10萬元的策劃費，并隨后組建了自己的公司，面向企業提供專業的網絡營銷策劃服務。

可見，網絡紅人們只不過是網絡推手的一顆棋子而已。而網絡推手們的真正目的是利用網絡紅人們的名氣帶出自己的名氣，從“幕后黑手”的圈子里鉆出來，“將注意力轉換為生產力(陳墨語)”，完成從網絡推手向網絡廣告營銷者的創業轉變。

結語

V“論壇里面水夠深、夠渾、夠大。”這是浪兄在回答“為什么選擇在BBS進行炒作”時給出的解釋。我們不難發現，網絡推手選中BBS作為平臺，正是看中了它的開放性、互動性與低成本，能為口水戰提供最大限度的空間。

有傳播學學者認為，網絡推手人為地制造了網絡紅人，操縱網絡爭議，把眾多善良的網民玩弄于股掌之間，成為“制造工序”中的一道原材料。這是對網絡民意的一種強奸。

針對這個問題，IT人士們的觀點也許更具有積極意義：“‘炒作式’網絡紅人是一種網絡污染，但網民會逐漸習慣網絡推手的存在，盲目跟風者會越來越少。純炒作式網絡推手會逐漸無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