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作家索爾滋伯里說過:“時間的磨洗會讓真正有成就的種子從莠草中脫穎而出,請相信,時間橋頭,香花滿徑。”然而,在爛漫如香格里拉的花海中,曾經的記憶卻依然清晰。因為時間不會使記憶風化。
想到北島的詩句:
落葉吹進山谷
歌聲沒有歸宿
冰上的月光
正從河床溢出
我們眼望著同一片天空
心敲擊著暮色的鼓
我們沒有喪失記憶
去找尋生命的湖
執著的詩人讓我的嘴角浮出淺笑,是啊,時間橋頭的找尋者,披荊斬棘的開路人,心,生出穿越荊棘的羽翼;腳,踏出堅實的步履。追求在,夢就在;夢尚在,美便在。
時間將圣徒的圣水蒸發,將那個時代風化,唯獨給我們留下記憶的風華。今天的我站在圣像前凝眸,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將西斯廷壁畫上那圣母手中面帶圣潔微笑的男嬰和日后釘在十字架上血流如注,仍剛毅堅定的青年相聯系。那個執著的追求者無奈地倒在了追求者腳下而心中卻依舊賁張著悲憫的血脈而欲普濟蒼生。令人欣慰的是,三天以后就是復活節,他又可以重新注目這個他曾經無限眷戀的世界,他的追求成了世界的信仰。
不是嗎?當亙古如斯的風順著歷史的軌道拂來,有多少無謂的愛恨功過得失化作了沉寂的飛沙?又有多少繁華被時間風化?我們所看到的追求者雙腳踏出的,是最厚重的歷史,是余韻悠長、最值得典藏回味的歷史,枯澀而甘醇。
想起了一位西晉人物,衣冠博帶,駕長車窮途痛哭,響起了行刑臺上悠揚的廣陵散的絕唱,他抱闌干而舞,他把酒盞而歌……
那是個有些荒誕的年代,關于那個時代的世俗痕跡早已被時間風化,無跡可尋。但關于“世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的阮籍的無奈,竹林間卷袖打鐵的稽康的淡泊,“把盞而歌”的劉伶一段風流,卻早已鑲嵌入我們的記憶,從洪荒時代到機器隆隆的工業文明,汩汩流淌,未曾斷絕。
因為時間的橋頭,總會為追尋者開出爛漫的香花,而時間的利刃,也從未將追尋者的夢想磨去光彩,就像時間的深處,海子仍做“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酣夢,而文森特·凡·高依舊為向日葵施以最明亮的色彩。
時間不會使記憶風化,有夢在,情就在,美便在!
(春天依舊 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