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風土人情（六）

這是陶是真“菲律賓之旅”的最后行程，在這里，她看到了極美的景致。更為可貴的是，她和我們一起分享了內心里極美的感受。

日落·陽魂

從小，只在書上看見某某大作家描寫日落，說它怎么怎么壯麗，怎么怎么好看，天空的顏色怎么怎么絢麗，再經老師一頓點撥與講解——

咳，我是多么想親眼看一看日落啊!

但當聽說下塌的酒店就可以看日落時，我卻出奇地平靜。誰也沒看出我心里的興奮。

我早早就帶著我那數碼相機趴在欄桿上了。太陽還懸在半空中，天是純凈的藍，蒙著一層白花花的霧氣，使太陽的輪廓并不怎么清晰。太陽像略帶憂郁的閨中小姐，羞羞怯怯地向我們笑，空氣中彌漫著香粉的氣息。我不禁想起美神維納斯來，那位斷臂的絕美女神。

太陽在不經意間滑落，只一眨眼，和海平面的距離就近了。天空還是那么霧蒙蒙的，我努力地拍攝人陽的每一個片斷：滑一點，就一張；再滑一點，就再一張。“咔嚓咔嚓”，我太想多看看太陽了，太想把它留住，以至于老爸叫我轉過身，手做托盤狀托住太陽，我也有些不樂意，生怕太陽就在那一瞬間隱去，留給我永久的遺憾。老爸剛拍完，我就迫不及待地轉過身，繼續注視太陽。它并不紅，淡淡的橙色，中間有少許朱紅而外面則圍了一圈金色的邊，像草莓味的夾心餅干。我咽了咽口水，就是好看也舍不得吃呀。

太陽已經貼近海面了，海面一下子燦爛生輝起來。海好像和誰約好了似的，踢踢踏踏，穿上藍色晚禮服跳起舞來，旋轉的禮服還鑲了一條金邊，煞是好看。

“太陽下山羅!被吃了一個小角!”我尖叫，還沒說完，發現太陽又走了三分之一!它似乎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于是又沉了一點。它的腰彎了又彎，又落了一點，只剩三分之一還露在外面。我日不轉睛地瞧著，真是看也看不夠，生怕那一瞬間給錯過了。大霧還是彌漫，太陽的影兒是淡了，越來越淡。我像那要抓住斷線風箏的孩子，癡了。我和老爸老媽一起開始倒計時，看太陽第幾秒才會落下去。

太陽像背著沉重包袱的老人，佝僂著背，一路咳嗽著向前走，直到山的那邊，影兒拖得長長的。天暗了，海也平靜了，大霧卻更濃了。閨中的少女羞怯地一笑便隱沒在簾子后面，厚厚的簾子把兩個地方給隔開了……我想著有關太陽的一切的一切，怔怔地望著海面……

話說回來，如果說馬尼拉酒店海邊看見的落日像閨中少女，像維納斯，那么在波拉克長灘島看到的落日便像英姿勃勃的少年，像太陽神阿波羅，是強與力的象征。

下午四點，我就先下海了。那時的太陽還高高掛在天空中，一動也不動。我在海里嬉戲了一陣后，太陽總算下去了一點。我坐在海中的沙灘上，讓海水齊腰，一浪一浪輕輕地撞擊小腹。靠沙灘的螃蟹船多了起來，岸邊的躺椅上也漸漸坐滿了人。我轉頭去看太陽，只那一會兒工夫，它就換上了戎裝——金黃閃亮的鎧甲。那一身鎧甲似乎是純金造的，那么奪目，讓人心中充滿敬意。

漲潮了，海水開始洶涌起來。我坐不住了，往后退了一點，躲開海那凌厲的攻勢。天似乎被誰一下子撕去了臉皮，靠島的一片變得黑起來，而且越來越深沉，像小孩子用毛筆蘸了黑色顏料學習潑墨，一下子畫糟了，然后橡皮、紙巾，還有袖子管全用上，結果卻越擦越臟，很刺眼地擺在那兒。而天邊卻亮得奪目，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我雖會畫畫，卻調不出那種顏色，那種一看就再也忘不了、一直震撼到人心里的顏色。海，不再是它本來的顏色，而是變成黑藍色了。落日的金色鏈條緊緊地縛著它，它翻滾著，它跳躍著，它喘息著，吼聲連連，卻擺脫不了束縛!

我看呆了。太陽是那么大，那么圓。它在笑，哈哈大笑，以至于它的金鎧甲迸射出千萬道的金棱，直刺云霄。云朵將它團團圍住，旋轉著，唱著響亮的贊歌，落日下沉了一點，褪去了金鎧甲，穿起橘黃的便服，但它還是太陽!它抖著胡須，飲著醇酒，高舉酒杯，向人們道晚安。手輕顫，酒便暈紅了晚霞，晚霞舔著當頭而下的酒，撲地倒地醉了，翻下了臺去。天，于是又變黑了許多。

我開始向海里游去，我要和太陽離得再近一些。太陽也已經接近了海面，海水使出渾身解數來托住它，把它高高舉起，高唱“你是我們的王”。我已經游到了我所能游到的最遠的地方。太陽在我的瞪視下臉“騰”地紅了，擺擺手，向下走。我眨著眼，向太陽擠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我突然想起那首《田園交響曲》里的阿波羅，是太陽落山前現出的神身，它趕著九匹烈馬拉的車，金發飄揚，臉上是那種不可一世的自信的笑。

太陽最終支撐不住了，臉紅到了極點，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只剩一點點還在海平面外，云啊，天啊，海啊，頓時向它擁去，把僅剩的一點光也遮沒了。

天黑了。

我緩緩向岸邊游去，猛地明白了為什么那些大作家認為用各種各樣的手法來描寫太陽也不為過，我想下次讀這類文章時一定會有更深的理解。

哎，太陽累了，我醉了!

(全文完)

阿木老叔：喔，這日落啊，很美很美，讓我們也很想找個地方去看看日出日落，看看天邊的彩霞……陶是真的菲律賓之旅讓我們的眼睛也旅行了一回。各位朋友，你到過什么地方?有些什么新奇的見聞和感受?歡迎到《眼睛想旅行》來，讓我們大家一起分享你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