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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科幻小說的文學價值與審美批評

2008-03-12 05:39:32王衛英
中州學刊 2008年1期

王衛英

摘 要:科幻小說是科學與文學相結合的產物,在文學審美本質上,它的價值既不是科學本身,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文學幻想,而是基于科學背景上的人類幻想,或以幻想形式表達出來的人們對科學精神的向往。科學性和幻想性是科幻小說的兩大基本美學特性。從我國20世紀科幻小說整體發展狀況看,中國科幻小說創作經歷了從“科普論”、“科學人生觀”到“回歸自我”的價值轉變,在這個轉變過程中,“科普論”創作曾一度處于中心價值。

關鍵詞:中國科幻小說;文學價值;審美批評

中圖分類號:I206.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751(2008)01—0229—05

“科幻小說”作為一個新興獨立的小說文類,它是集“科學”、“幻想”和“小說”三要素為一體的文學創作。其中“科學”與“幻想”是構成科幻小說特色的美學要素,而且這兩者應該是矛盾的統一體。一方面,它應當是“幻想”的小說,就是說,它的社會功能是文學的社會功能;另一方面,它又是建立在“科學”基礎之上的幻想小說,但它不以普及科學知識為最終目的。從我國20世紀科幻小說整體發展狀況看,由于科幻小說的“科學”性能長期超越“小說”可能的美學范疇,結果造成幻想力嚴重缺失,其原因在于科幻小說創作價值觀念的偏頗,而導致這一偏頗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一、“科普論”創作與文學的“工具化”

在中國,科幻小說是西方“舶來品”。作為一種引進的藝術,它的出現是中國人謀求改變社會現實在文學上的表現。晚清時期,西學東漸,西方科技文化思潮開始大量涌入中國,將“科學”視為衡量現代社會價值的標準逐漸為社會所接受。這一價值取向也反映了當時改良知識分子要求打破傳統思想“重人文、輕自然”觀念的自覺意識,為科幻小說在中國的產生與發展開創了自由的空間。1902年,梁啟超在《新小說》雜志上發表《中國唯一之文學報〈新小說〉》一文,首次提到“哲理科學小說”,聲明這類小說的作用是“發明哲學及格致學”。1903年,包天笑在《鐵世界譯余贅言》中強調科幻小說是文明世界的“先導”。科幻小說進入中國后,得到許多文化人的竭力推崇,對后世影響最大的當推魯迅。

作為新文學的旗手,魯迅抱有強烈的民族革命熱情,他認為文學是喚醒民眾最有用的“利器”。在魯迅看來,用文藝啟發民智是非常有效的方法,而科學小說是傳達科學思想最好的文藝形式。早在日本求學時期,他就積極翻譯西方進步作品。魯迅1903年發表《辯言》,對“科學小說”持欣賞態度,他希望通過這種文學載體生動地將西方先進科學文化傳播進來,破除傳統迷信,改良國民精神。國內著名科幻理論家吳巖先生認為,魯迅《辯言》的發表,從根本上實現了中國科幻理論從無到有的偉大轉變,這篇具有開創理論價值的論述,對中國科幻小說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自此,中國科幻小說的創作觀念就建立在以“傳播科學”為目的的價值立場上。換言之,我國的科幻小說,從它誕生之日起,就扛起了“普及科學知識”的大旗。細讀《辯言》,我們不難發現,魯迅在強調科幻小說認知功能的同時,并沒有忽視其應有的文學品格。科幻小說所表現出來的啟蒙意識也決非僅僅限于科學知識本身,還應包涵更為廣闊的科學人文精神。但是,從“傳播科學知識”的價值角度提倡科學小說,似乎更能迎合時代的迫切需求,因此這一認知定位很快得到社會的普遍接受。“普及科學知識”也由此成了半個多世紀中國科幻小說存在的中心價值。

隨著時代變化,將魯迅所確立的“傳播科學文化”為宗旨的價值觀強調到“普及科學知識”一端的是顧均正。作為科幻小說作家,他的科幻價值觀深受20世紀30年代盛行的科學小品影響。在1939年出版的《在北極底下》的序言中,他明確強調:“……科學小說入人之深,也不下于純文藝作品。那么我們能不能,并且要不要利用這一類小說來多裝一點科學的東西,以作普及科學教育的一助呢?我想這工作是可能的,而且是值得嘗試的。”①“普及科學教育”進一步強化了科幻小說的“功能”意識。這種觀念也在他的小說中具體體現出來,《和平的夢》、《在北極地下》等作品中承載了不少現代科技知識,作者不惜花費數頁篇幅,介紹無線電、超強導磁場、隱形藥水的原理等知識,為了配合文字的表達,甚至還畫了磁力線圖,列出化學方程式。不過,顧均正在考慮科幻小說如何能“多裝一點科學的東西”的同時,也沒有完全忘記科幻應有的文學屬性。他說:“覺得科學小說這園地,實有開墾的可能與必要,只是其中荊棘遍地,工作十分艱巨。尤其是科學小說中的那種空想成分怎樣不被誤解,實是一個重大的問題,希望愛好科學的同志大家來努力!”②由于他的作品深得威爾斯、凡爾納的創作神韻,藝術構思精心,立意高遠,沒有落入科幻小說形同科普讀物的流弊。

將“科學”功能夸大到極致,以至將科幻小說完全淪為“工具論”附庸的,是“科普少兒化”創作。這種創作從新中國成立以來一直持續到20世紀80年代初。新中國科幻小說作家之所以堅定不移地堅持這種創作立場,決不單單是對魯迅、顧均正以來“科學”觀念的繼承,還源于兩個方面的因素:其一,是受蘇聯科普化創作思潮的影響;其二,社會政治因素的強化。20世紀50年代,中國從蘇聯引進“科學文藝”這一概念。所謂“科學文藝”,是指類似伊林寫的、給兒童閱讀的文藝性科普作品。但是到了我國,“科學文藝”的含義擴大了,還包括科學童話、科學故事、科學散文、科學幻想小說、科學小品、科學相聲等。于是,有人把“科學文藝”定義為:以文藝形式普及科學知識的讀物,且把它劃歸為兒童文學。中國自引進“科學文藝”這個概念后,在創作觀念上就將科普和科幻兩種文體混同在了一起。結果,幾十年來科幻小說大都在兒童文學天地里,一心一意進行著科普教育,很難超越兒童文學的美學疆界。

實質上,“科幻小說”與“科普作品”在審美屬性上是迥然有別的。科幻小說是小說中的一個新題材,同其他文學一樣,是反映生活的藝術;它遵從文學創作的一切規律,以形象思維為主;在展開情節過程中,可能會涉及科學知識和使用科學的邏輯推理,但它是建立于科學基礎上的想象藝術。它“不具有傳播科學知識的任務,一如歷史小說不是宣講歷史知識的教科書,武俠小說不是傳授武功的秘籍,戰爭小說也不講授作戰的軍事常識一樣”③。它本身不是科學專業書,但客觀上卻能給人以遐想、啟示和力量,從而激發人們對科學的興趣,引起科學創新,促進科學的發展。而科普作品是借用情節故事等通俗化形式,傳播科學知識,以期達到向讀者普及科學之目的。它是一門“科學”,必須具備科學的準確性,符合科學的邏輯思維,正確無誤地傳達科學知識,當然,它可以借用文學化的語言來創作。

新中國成立之初,蘇聯伊林的作品被當成了中國通俗科學讀物的典范被大量譯介過來。這些作品往往從平凡的日常事物入手,編撰出富含科學常識的情節,甚至能把極其枯燥無味的數字和圖表變成生動有趣的故事,激發讀者的心靈,推動他們去思索。他的作品極大地豐富了少年讀者的科學知識、歷史知識和社會知識,不僅成為當時中國科普創作的藍本,也成為中國科幻小說創作的重要范本。

“中國現代文學的成就與不足,可以從對待外來影響的態度這一層面看出。它的主要缺欠并不是所謂無選擇的不顧國情的‘照搬,不是由于過分地引進利用而產生嚴重的不利后果,而主要是由于過分強調中國國情和時效性,強化選擇性,把某種文學樣式作為完美的模式用來排斥其他‘新聲,從而在文學觀念意識上發生了從‘原來還有這樣多的樣式到‘只應該是這樣的樣式的變化。”④這條規律在吸納和借鑒國外科幻小說文本樣式的選擇中同樣發揮作用。我國除大量譯介蘇聯科普讀本及科普化科幻小說來引導新中國科幻發展的走向外,與解放前一樣,凡爾納科幻小說在這一時期依舊占據絕對優勢。凡爾納的作品表達了歐洲科學理性時代,人們探求世界秘密的科學勇氣和意志。他的科學樂觀主義精神,鼓舞了不同民族的人們探索真理的熱情和信心。而作為對科學持警醒和反思態度的H.G.威爾斯的作品,則很少被譯介。我國科幻小說譯作一直看好西方科幻朝氣蓬勃的“童年”,而對西方科幻的成熟風格幾近忽視。

新中國成立初期,許多作家來自科普部門,他們積極響應“向科學進軍”的政治號召,帶著滿腔激情,參與到科幻小說創作中。這些作家時刻不忘科普教育的重托,渴望用科學知識武裝孩子們的頭腦。他們又深受蘇聯科普創作觀和凡爾納科幻影響,作品始終洋溢著對科學的由衷贊美,幻想社會主義科技工農業,幻想科技化的社會主義新家園。在他們的筆下,科學給予人們的都是積極有益的,而科學可能帶給人類的負面效應被完全回避了。

科幻小說兒童化的結果是:作品創作對象專一,目的明確,即針對少年兒童,普及科學知識,培養對科學的興趣,做一個愛科學、學科學的好少年,長大后為祖國多做貢獻。作品內容必須做到科學的準確性和細節真實性的有機結合。科學知識要和現實生活中的衣食住行緊密關聯,追求童趣,讀過之后使孩子們產生對科學的向往之情。語言符合兒童的閱讀習慣,篇幅不能過長,故事情節純凈有教益。人物性格也不能太復雜,一般以反映正面人物為主,形象單純,心系民族,愛國,樂于助人。涉及人物多為這樣兩類,即科學知識的講述者和接收者。二者間的關系是長幼之分,師生之分,一方是知識淵博、思想先進的科學家、教授、工程師等知識分子;另一方是肯于鉆研的小字輩。即使涉及到反面人物,如間諜、特務等,也只作為正面形象的反襯,人物善惡、好壞對壘分明。正如科幻作家肖建亨回顧當年創作情形時指出:“無論哪一篇作品,總逃脫不了這么一關:白發蒼蒼的老教授,或帶著眼鏡的年青的工程師,或者是一位無事不曉、無事不知的老爺爺給孩子們上起課來了。于是,誤會——然后謎底終于揭開;奇遇——然后來個參觀;或者干脆就是一個從頭到尾的參觀記——一個毫無知識的‘小傻瓜,或是一位對樣樣都表示好奇的記者,和一個無事不曉的老教授一問一答地講起科學來了。參觀記、誤會法、揭開謎底的辦法,就成了我們大家都想躲開,但卻無法躲開的創作套子。”⑤應該說,肖建亨道出了當年科幻作家共同的創作尷尬。

科幻小說“兒童化”并不等于“幼稚化”。對孩子們來講,那些一讀就懂,毫無閱讀障礙的小說,未必大受歡迎。真正吸引人的,往往是些令人“費解”的作品,像空中的彩球,感興趣的不僅是彩球本身,還有追逐彩球所付出的氣力,這樣才能調動孩子們的熱情。但在當時,忙于“普教”的科幻作家們沒有多少人注意這個問題。

科幻小說“少兒科普化”后,許多作品純粹變成了自然科學的知識記錄、科技發明的大匯展。題材、故事情節的雷同,使小說以單一面目出現。過分強調“科學性”導致文學“幻想性”被扼殺,局部的放大遮蔽了整體面貌,小說的構思也完全是基于介紹“科學知識”之目的。

不可否認,在相當長時期里,“少兒科普化”創作顯示著自己的生命力。因為,新中國成立后,科普作品在我國備受重視,包含科幻在內的科學文藝一般都被泛指為科普讀物,科幻借助科普平臺獲得文學界的認可。就效果而言,科幻與科普的聯姻,使科幻小說成為最好的科普讀本,它能輕松愉快地實現科普教育,具有相當的可接受性和愉悅性。但總的說來,“科學幻想小說在中國文學界是沒有地位的。它只是作為兒童文學中一個很弱小的品種而存在”⑥。

二、“宣揚科學的人生觀”與文學的“社會化”

從科學啟蒙、科學普及到科普少兒化,中國科幻小說創作之路已相當狹窄,如何沖出“科普論”創作的藩籬,成為科幻作家關注的焦點。1979年,童恩正在《人民文學》第6期發表了《談談我對科學文藝的認識》一文,指出科幻小說的任務是“宣揚作者的一種思想,一種哲理,一種實事求是的態度,一種探索的精神。概括起來講,是宣傳一種科學的人生觀”。在當時,這種頗為“新鮮”的科幻理論具有別開生面的意義。“科學人生觀”的提出,意味著對長期以來唯“科普論”獨尊的科幻創作價值觀的質疑,也為科幻小說創作提供了一個新思路:即科幻小說不是為了普及科學知識,而是揭示人類的生存狀況,應該具有社會現實意義。科幻小說作為文學的品格在這里得到了強調。此后,“科幻小說創作從‘科普論向‘社會論靠攏。它要求科幻小說創作表現更為廣泛的現實社會生活,思考更為深刻的人生問題和生存環境,表現更為復雜的‘成人情緒”⑦。

“科學人生觀”是一種立足于“剖析人生,反映社會”的創作觀。它標志著科幻由科學普及的中心視點轉移到人性和現實的中心視點,從重視科學內涵轉變到重視藝術內涵。在這一理論倡導下,創作出了一批堪與主流文學媲美的科幻佳作,如鄭文光的《星星營》、《命運夜總會》、《地球的鏡像》,童恩正的《珊瑚島上的死光》,王曉達的《波》和金濤的《月光島》等。強烈的現實感和社會批判意識,大大提高了科幻小說的文學審美品位。它擺脫了以往科幻大多停留在給孩子講述科學童話故事的“小兒科”創作窠臼,表現手法趨向成熟;也擺脫了創作題材狹窄、情節俗套的局限,著力從社會發展的廣闊背景中去揭示人與人之間的復雜關系,塑造血肉豐滿的人物形象,觸及深刻的社會主題。這一文學觀念下的科幻小說創作持續時間極為短暫,但它標志著我國科幻小說創作的新發展。

或許“科普化”一統中國科幻文壇的局面長期壓抑了科幻其他形式的成長,致使一些對科普化創作早已厭倦了的作家們竭力擺脫“科普”的禁錮,寫法上積極向主流文學靠近。一些童氏理論的擁護者甚至認為,文學貴在面對現實,關注當前,有無“科學”無關緊要。這種淡化甚至消解“科學”的矯枉過正姿態,又使得科幻小說逐漸背離了科學背景為科幻提供的話語環境,失去科幻獨特的美學要求,導向純文學的局面。

科幻小說從注重“科學”一極,跳入注重文學“現實”的另一極,招致對科幻抱定“科普化”信念的文學界人士的大力譴責,以至引發了一場科幻小說到底姓“科”還是姓“文”的大爭論,爭論雙方各執一詞。“姓科說”認為,科幻小說主要是藝術地表達一種“科學”的幻想,“科學”是科幻小說的靈魂,“小說”不過是手段或者外殼。“姓文說”則認為,科幻小說既然是文藝,中心任務當然是塑造人物、反映社會、宣揚哲學,“科學”不過是一種表達方式而已。中國文學界掀起的這場爭論,實質上是兩種創作價值觀念的較量,也是文學批評一元論的表現。對每個作家來說,創作觀念各不相同,用單一、偏頗的創作理念去“指導”作家,只會扼殺他們的文學靈感。對科幻小說的“姓氏”分歧,暴露了學界在討論問題時,缺乏真正的民主態度,而訴諸行政手段。這是由于傳統文化“重現實、輕幻想”的習見在中國知識分子頭腦中的作祟。深受中國文化熏陶的知識分子具有兩個突出的思想品性:一是教化意識,二是憂患意識。直面現實的入世態度,要求知識分子懂得務實,要“兼及天下”,不作無謂的幻想。所以,國人頭腦中的“幻想”并不是一個多么美好的字眼,它的延伸義就是癡心妄想、不切實際。在現實生活中,一旦某人具備這種氣質,得到的不是欣賞和贊美,換來的常常是這樣一堆評語:“不著調”、“不務正業”、“不老實”和“不可靠”等。人們即使看到科學幻想小說中的“幻想”二字,也會與不著邊際的“空想”聯系起來,自覺或不自覺地產生一種抵制情緒。這種“務實”意識體現在作品里,就是聯系“當下”的“教化”文學。科幻小說中的“想象”是應該有限制的,要“科學”地想象,但是,對許多人而言,“科學”就是已經實現了的“科學技術”的同義語。而科幻小說中的“科學”,雖然有學理依據,但它是科學的藝術化想象,它體現的是一種精神,一種面對未來世界的探索勇氣和對現實的人文關懷。在創作中,對“科學”的誤解,實質上就是對科幻小說本身的誤解。

中國知識分子天性秉有幽深的歷史承擔意識,這種意識投射在文學上是一種“回望”歷史的審美心理。而科幻小說,是取一種相反的姿態,它面向未來的目標(當然這并不意味著科幻文學只能虛構和描繪人類的未來史),是要將我們長期形成的緊貼現實的目光從地面飛升起來,它要扭轉我們回望歷史的“戀舊”心態,超越時空,樹立一種大宇宙觀、未來觀。由于它與中國傳統文化心理不那么合拍,所以具有一種沖擊和批判的文化效力。反思20世紀中國文學,不僅主流文學普遍高舉教化的旗幟,而且處于邊緣化的科幻小說也沒有忘記自己“應該”承擔的使命——科學普及。科幻被當成了“普及科學知識”的活教具,科幻創作的功利目的掩蓋了小說的美學要求。科幻文學最具吸引力的部分是基于科學背景上的、面對未來的遼闊想象,如果這種想象被束縛在了“功利主義”的腳手架上,飛揚在作品中的探索精神與人文精神就會極度萎縮。缺乏文學魅力的科幻,失去了讀者的興趣,自然難以為繼,尋求突破是科幻謀求自身發展的唯一出路。

在文學“載道”的旗幟下,“科普”的要求被用來規范科幻小說,對于那些幻想色彩濃烈的作品,就指責它不科學,說它是“靈魂出竅的文學”。科幻小說不是“科學知識”的形象化演繹,它是一種虛構的文學,滲透著作家對社會、人生及未來的種種思考,處處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它不僅具有一般小說扣人心弦的故事情節,而且還具有科學的啟迪性。但是,在我國,許多評論家熱衷于給科幻作品挑“知識”細節上的毛病。中國科幻小說長期堅持科普化創作,使得文學界自然而然用科普文章的標準來評判科幻作品,其后果必然是科幻小說的幻想力被抹殺。

科幻小說尋求創新的做法招致如此“下場”,原因很簡單。科學家甚至科普界敵視它,指責它是“偽科學”,認為科幻小說的性質、特點和作用會產生誤導;正統文學家也輕視它、排斥它,認為它嚴肅不足、荒誕有余、不入流、俗,結果,對科幻小說的批評升級到政治干預,導致科幻小說一度陷入沉寂。

三、回歸自我與走向未來

20世紀90年代,當科技浪潮席卷全球,世界科幻文學蓬勃發展之時,消失了的中國科幻小說,由于符合時代審美潮流而重返文壇。不同的是,對于科幻小說價值標準的界定,人們不再窮根究底,放棄了對科幻小說“科”與“幻”成分多寡的爭論,體現了社會的一種寬容。這實質上是中國科幻文學創作開始走向正常與健康的體現,表明中國科幻文學經過近一個世紀的緩慢爬行,到世紀末,才真正回歸文學自身的建設與發展。中國科幻小說這匹年輕的小馬,終于卸下了“科普教育”的沉重行囊,輕松上路。但是,在通往未來的路上,這匹年輕的小馬的前途并不讓人樂觀。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的科幻創作處境反而更為尷尬。

任何文學創作都離不開整體文化環境的影響。中國當前的文化現實對科幻小說的發展依然具有根源性的抵觸。文學是想象的藝術,它所創造的藝術世界,應當成為人們超越現實塵世的精神家園。但是,我們的文學創作卻越來越遠離人們的想象。20世紀中期以來,文學創作普遍受政治意識形態的嚴重左右,科幻文學,這一極具幻想力的文學,在“功利主義”的價值尺度下也遭受了“現實主義”的改造。然而回歸文學的文學創作現狀又如何呢?放眼當下的書市,充斥的不是所謂的紀實、寫真、傳記、口述實錄,甚至絕對隱私的“寫實主義”之作,就是不乏想象力的武俠、偵探、傳奇、推理、魔幻等大眾娛樂作品。當前這樣的文學植被怎能保證科幻小說這棵嫩綠的小苗的良好發展?為了拓展科幻小說的生存空間,許多作家嘗試走通俗化之路。這樣一來,科幻固然顯示出它的生機,但后果不僅使科幻失去了文學的純正、嚴肅,而且加深了那些對科幻小說一貫抱有成見的人們的誤解。香港通俗科幻的輝煌和失落表明:弱化或者放棄科幻小說自身美學原則的做法,都是科幻創作的短期行為,是注定要失敗的。

作家隊伍建設是科幻發展的重要保證。西方科幻小說作家隊伍之龐大是我們所不及的。許多著名的科幻作家,往往出身于理工科,有的干脆就是某一專業領域的科學家,如海因萊因、克拉克、阿西莫夫、蓋莫夫、德坎普、霍伊爾、斯金納等,許多著名純文學作家也對科幻小說抱有極大的熱情,如庫特·馮尼格、托馬斯·品欽、多麗斯·萊辛等。這種多層次、多職業、多流派的作家群體,為科幻小說的繁榮提供了可能。在中國,由于經歷十年的沉寂,那些曾經為中國科幻事業做出過重要貢獻的科幻前輩紛紛隱退,造成科幻隊伍嚴重斷層。目前從事科幻創作的大都是年輕的生力軍,而這些作家在全國能道名指姓的,也不過二三十人。要推動科幻事業的發展,偌大的中國,僅僅依賴這些勢單力薄的科幻“新生代”,希望畢竟有些渺茫。

文學的發展需要廣大讀者的熱情支持。因為文學活動是作家和讀者之間建立的一種雙向互動關系,作家創作不可能忽視讀者的閱讀期待,完全依據自己的審美理想建起一座精神的“象牙塔”自娛自樂。在西方,科幻小說已是相當受歡迎的文學品種。在美國,上至80歲的老人,下至幾歲的孩童,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愛的科幻作品。據統計,美國科幻讀者的平均年齡為41.4歲。而在中國相當長的時間內,科幻小說幾乎是兒童的專利品。如今,這個局面仍沒有多大改觀,對科幻有興趣的仍然限于青少年。不少成年讀者的科學素養相當有限,閱讀和理解少兒科幻小說或許還有困難。但是,許多人寧可抱著通俗雜志消遣,也抹不開面子去看被定性為“兒童讀物”的科幻小說。由于科幻在我國已經形成固定的讀者群,一些作家在“追求深度”創作前,還不得不慮及受眾對象。中國科幻小說在照顧廣大青少年讀者的基礎上,應當擴大創作空間,以更寬闊的社會視野,更深切的人文精神,結合深厚的科學思維和博大的想象力,才能走向成熟。

文學要保持良好的發展,更離不開文學批評的關注。在西方,終身從事科幻文學研究者大有人在。就美國而言,至少有500所高校開設科幻文學課程。在國內,情形則截然相反。近十年來,文學批評與科幻文學幾乎是“不相往來”,那些抱有純文學“貴族”意識的評論家,對科幻所持的態度則是令人難以忍受的緘默。缺乏文學關照的中國科幻,只能在孤獨中寂寞前行。

文學批評緣何忽略科幻文學?除了科幻自身的邊緣化處境,一個不容忽視的原因是,文學批評家自己其實尚未做好勝任科幻批評的理論準備。因為從人文觀念中成長的文學批評家,承襲了傳統文化中輕視實踐與科學的不良因子,對科學技術的陌生達到令人吃驚的程度。面對包含豐富科學元素的科幻小說,批評家把握不了批評的尺度,也就無法確立科幻文學的批評格局。這當然歸咎于我們的教育機制。在我國,自然科技與人文藝術之間隔著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對從事科學技術的人來講,他們看重的是科學之“真”,他們很難用文學語言來傳達對科學的審美感受。許多文學藝術工作者則秉承了傳統文化“重人文,輕自然”的思想意識,對科學文化始終抱著冷漠的態度,科學在他們眼里就是科學家的事情,與己無關。他們認為:“自己對于世界是‘理解而不是‘說明,從來也沒有想到他們所認識的只是世界的表象,也就從來沒有考慮人文學科與科學的同一性,他們十分懼怕科學會貶低人文學科的地位,會使文學藝術喪失光彩。他們從許多方面去確定科學和人文學科的相互獨立和相互對立。”⑧科學發展的必然是二者走向統一,走向交融,而非不可跨越的對峙。這就需要我們的文藝工作者走進科學,了解科學,提高科學素養。一個科幻作家只有同時具備深厚的文學素養和一定的科學素養,才能在作品中實現文學藝術與科學的有機結合,才可能在作品中充分發揮科學想象。否則,他就無法從科學中獲取創作的靈感和素材,更沒有膽識在其作品中展開基于科學基礎上的幻想,也就失去了科幻小說的美學價值;而毫無科學根據的幻想,也很容易招致科學工作者的指責。同樣,一個文學批評家,只有具備科學的素養,才能在文學研究與批評中,以科學的眼光深入剖析作品,發掘世界與人變化的本質以及人的精神嬗變的心理依據。

與世界科幻小說的整體發展水平相比,我們的科幻小說還有相當大的差距。西方科幻小說從產生到新流派的出現,無不受科技進步的推動。從某種程度上說,科幻文學的發展體現了一個國家科學文化發展的水平。在我國,由于科技水平整體不高,人們科學觀念缺乏,導致科幻小說發展滯后。事實上,無論過去對科幻審美價值認知的失衡,抑或是對科幻文學批評的缺乏,也都根源于此。科幻小說要取得長足發展,必須提高我們的科學文化素養,這是科幻小說發展自身內在要求所決定的。

在科技發展的今天,科學發展觀已成為我國社會發展的主旋律。所以,回到文學自身創作的中國科幻文學如何發展,不僅關系著文學價值的導向,而且關系著民族教育和整個民族富有希望的未來。鄧小平提出教育要“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思維,或許也正是中國科幻文學未來發展的方向。科幻文學是面向現代化的文學。現代化的核心是科技,科幻小說時刻關注世界科技發展的新動向,并以此為起點展開想象。科學無國界,科幻小說“科學”的審美特性決定了它是面向世界、面向全人類的文學,世界眼光和宇宙關懷是它的胸襟。科幻小說是面向未來的文學,人類通過文學幻想未來時,因為科學的介入,使得這一幻想常常成為科學發明的先導。回到文學自身的科幻,不僅需要“三個面向”,還應當繼續積極建構中國科幻的民族化特色。在科幻民族化探索上,臺灣的科幻作家提出“民族風格架構”的創作理念。為了嚴肅科幻文學的創作態度,增強科幻小說的“民族意識”,他們紛紛將筆觸伸向民族文學的根須,從中國古代神話和歷史掌故中尋找科幻創作的靈感與資源,將之與現代人文精神及科學技術相交融,創作出具有中國特色的科幻小說。這種試圖用現代科學眼光重新解讀古典傳統文化的嘗試,的確難能可貴。在中國內地,一些科幻作家也積極借鑒臺灣科幻的民族化特色,創作出了一些值得稱道的作品。當然,體現民族風格的嘗試,絕不僅僅只有這一種探索。“新歷史主義”一味從民族歷史文化中“探寶”的做法,畢竟不能代表科幻未來發展的主方向。不過,創作具有中國特色的科幻思維方向已經確立。借用一句科幻評論家的話說:“礦脈已經找到,挖到礦藏只是時間問題了。”⑨

注釋

①②③黃伊:《論科學幻想小說》,科學普及出版社,1981年,第17、17、109頁。④程金城:《20世紀中國文學價值系統》,敦煌文藝出版社,1996年,第47頁。⑤肖建亨:《試談我國科學幻想小說的發展》,《論科學幻想小說》,科學普及出版社,1981年,第24—25頁。⑥轉引自尹傳紅:《中國科幻百年》(中),《中國科技月報》2000年第4期。⑦⑨湯哲聲:《20世紀中國科幻小說創作發展史論》,《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2004年第1期。⑧吳小美:《文學藝術與科學同一性的探討》,《文學評論》2003年第2期。

責任編輯:采 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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