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王——（二）叢林探秘

綠色空間

生活在亞馬孫雨林中的巴西堅果樹，被認為是地球上非常特別的一種植物。它的幼苗會藏匿在陰暗的原始森林深處，當一縷陽光照射到它時，它就會成為森林之王。作為亞馬孫最粗壯最高大的樹種，它的果實產量豐富。每年從亞馬孫地區收獲的堅果至少有4.5萬噸。它所結的堅果是巴西重要的經濟來源。由于人們開始大量采集堅果樹果實，造成了堅果樹缺少新的樹苗進行補充，繼而產生了衰退的現象。于是人們想到利用人工栽培來擴大種植堅果樹。可是大家慢慢發現，堅果樹一旦離開了雨林，即使長成樹也幾乎都不開花結果，而且最終難以存活。看來，巴西堅果樹似乎是誓與雨林共存亡。為了揭開其中的秘密，叢林探險家又開始了探索行動——

這里是地球上最大的雨林——亞馬孫雨林。茂密的植被提供了全球20%的氧氣。這里可以說是地球上最重要的生態系統。俯瞰整片叢林的亞馬孫叢林巨人——巴西堅果樹，樹高常常超過50米（圖１）。

（１）叢林中的巨人——巴西堅果樹

它的果實更是享譽全球，每年交易額超過了5千萬美元。

但是有一個謎團卻一直圍繞在堅果樹的周圍。如果我們能夠解開它，就有可能理解叢林生態系統的運轉方式。

我們所要面對的問題是，為什么這種樹只能在原始的雨林中才會開花結果？

如果雨林遭到破壞，堅果樹將不再結果繁衍生長。這一結論的出現，如今已使得亞馬孫叢林迅猛升值，也因此免遭了過度采伐。

想了解巴西堅果樹的生長秘密，那就要從它整個的生長過程來觀察。

這棵樹的生命始于500年前的一粒果仁，在它外面包裹著堅硬的種莢。

當種莢落地時，其威力足以致命。因為它的重量與炮彈相當，3秒鐘內時速可以達到80公里。于是，在種莢成熟落地的季節，很多在它周圍活動的動物都有死亡的威脅（圖２）。

（２）堅如炮彈的堅果

種莢的堅硬程度十分驚人，在整個亞馬孫，什么動物的雙顎能夠將其咬碎。是解密巴西堅果樹過程中遇到的第一個問題。

秘魯的科學家為此進行了一項很有創意的試驗。

他們花20分鐘，鋸開一個種莢。在每一粒果仁上粘一塊磁鐵，然后將種莢復原。最后將改造過的種莢分散地放回叢林中。

這時，解決問題的角色出現了。種莢并不是被牙齒強壯的動物咬開的，而是被一種叫刺豚鼠的嚙齒目動物鑿開的。刺豚鼠有上下兩對如鑿子一般的門牙（圖３）。

（３）一對門牙如同鑿子一般

看來，巴西堅果樹是要依靠這種動物，才能將種子從種莢中釋放出來。通常刺豚鼠會將吃不了的種子埋藏起來留作儲備，但是它們總是忘記自己倉庫的位置。于是那些被遺忘的種子開始發芽成長為樹苗。

專家們使用金屬探測器追蹤到了刺豚鼠埋下的堅果樹種子。它們一般都位于母樹周圍的蔭翳中，因此大部分樹苗會因為缺乏充足的陽光照射而夭折。

但巴西堅果樹幼苗有一種特殊能力，它們可以在陰暗的地方休眠長達幾十年。這些巨人的后代會耐心地等待著頭頂上的環境發生變化。

500年前，當這些巨樹還處在破土成苗階段的時候，這里曾發生過一場駭人聽聞的浩劫。西班牙征服者跨洋過來的惟一目的就是掠奪黃金。他們故意散布病毒，將土著人拷打致死。土著人為了生存曾被迫拿起過武器來反抗，但最終仍慘遭殺戮。

但西班牙的征服者也在無意之間，用他們手中的利刃，為巴西堅果樹的幼苗劃開了一道生命之光。亞馬孫的參天大樹第一次在轉瞬間發生了傾倒，茂密的樹冠層迅速出現一個個巨大的空洞。

這使得巴西堅果樹幼苗得以沐浴到寶貴的陽光。

每棵大樹倒下后都露出了一大片天空。這在我們的眼中也許都很平常。但加快時間運轉時，你或許就能看出它的重要性。空地上開始展現出勃勃生機。

各種各樣的植物展開了生長競爭，稍慢一步就可能又要生活在陰影下。此刻，饑餓的動物也不會錯過這些鮮嫩的美餐。

巴西堅果樹幼苗也從沉睡中蘇醒。并且最終成長為亞馬孫叢林中的特有標志。幾個世紀過去了，巴西堅果樹漸漸成為一個巨大生物群落的中心。僅僅一棵巴西堅果樹上，就可能有成千上萬個物種圍繞著。但這些生物之間并不是隨意混居的，它們以是一種網狀關系共存著：

樹木上凋落下的花朵，在這里不會被浪費掉。它們是食葉蟻的食物（圖４）。每個家族中可以包含上千萬只饑餓的螞蟻。花落季節，在它們眼中是盛宴的開始。當然，有螞蟻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食蟻獸。大食蟻獸沒有牙齒，它用自己半米長的舌頭把螞蟻粘進口中，隨后開始享用（圖５）。

（４）饑餓的食葉蟻啃食凋落的花瓣

（５）長著長舌的食蟻獸

回到巴西堅果樹只能在原始森林中結果的問題。科學家發現在它周圍生活著成千上萬種動物，會不會有一種起著關鍵作用呢？

昆蟲專家戴維·魯比克認為可能是蜜蜂，因為正是它們為大樹授粉：

“這棵大樹上有一個很大的無螫蜂蜂巢，這種蜂非常富于攻擊性。

現在正有很多蜂從蜂巢里出來，向我這兒俯沖下來，在我渾身上下找地方落。

沒經過訓練的人很可能會忍受不了。疼痛、怪味、不停的嗡嗡聲，還有粘稠的樹脂，開始有越來越多的樹脂了。好疼，我必須承認它們的防御行為很有效，如果我沒有戴護具，特別是頭套，肯定抗不住，我會跑，拼命地跑。

好疼。看看，要是我想把它們抹掉，它們會靠樹脂粘住，并且用上顎使勁鉗住。雖然還沒咬穿我的皮膚，不過也差不多了，該走了。”

為了尋找為巴西堅果樹授粉的蜜蜂，戴維還爬到40米高的樹冠層中。

堅果樹的花都開在很細的樹枝末端。但蜜蜂對氣味非常敏感，所以戴維特意帶來了一種化學物質，希望能夠成功吸引它們。

誘餌已釋放。蜜蜂應該正朝這兒飛來，下一步就是等待。待這些蜜蜂授粉之后，巴西堅果樹才能結出特大號的種莢。蜜蜂開始在叢林中穿行，戴維追蹤著它，也許謎底就在它們的目的地。它們飛出巴西堅果樹林區很長一段距離。在大約一公里之外，戴維發現了同樣的蜜蜂。它們正成群地在一株稀有的蘭花周圍飛舞（圖６）。看來運氣不錯，這些從樹上垂下來的蘭花，是蜜蜂最喜歡的蘭花。蜜蜂對類似蘭花花香的敏感度，據估計大約是人類的100萬倍。還有記錄說，它們能帶著整朵花飛行超過1公里。

（６）有蘭花就有蜜蜂；蜜蜂才能為堅果樹花授粉

它們到底在做什么？戴維發現，一只雄蜂要想與蜂王交配，就必須攜帶某種特殊氣味。而這種氣味就來自于蘭花。

如果森林被砍伐，蘭花被破壞，蜜蜂也就無法交配。沒有生殖活動就沒有新的蜜蜂。巴西堅果樹花也就無法授粉，無法結出種莢，最終巴西堅果樹也會消失。

這就是巴西堅果樹為什么只有在原始形態的森林中才能生長的最終原因。

在時空穿梭中，科學家終于解開了亞馬孫巨人——巴西堅果樹的生長繁衍之謎。別看巴西堅果樹直插云天，樹冠濃密，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沒想到它的繁衍卻需要依靠那種小小的蜜蜂的幫忙。巴西堅果樹的故事，再次說明了雨林中的生態系統看上去復雜，實際卻十分脆弱。各種物種只有相互依存，協同進化，才能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生命網。一旦其中的一種物種滅絕，那就極有可能影響到另外一個物種，引起連鎖反應，最后導致整個生態網破裂，崩潰。雨林中的生態系統是如此，地球上的任何一種生態方式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