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德
在印度教文化里,洗衣不只是在日常生活中需要做的家庭瑣事,它還被看作是一種留給低階級凈化自己靈魂的因果行為。


影像作品“孟買:洗衣場”的畫面,是一次進入絢麗色彩中的迷人經歷,對觀者有一種強大的沖擊力。其中,用力摔打漿洗的成捆衣物、絢爛的紗麗和混沌的池水、狹小街道,構成了一幅活生生的生存現實,將一種迷人的感覺引度到一種極端的和可感知的沮喪之中,不斷地迫使觀賞者在享受生活美的同時,也對生活的艱難和悲劇性提出詰問。
正像“孟買:洗衣場”中如線索般貫穿影片的一樣,金守子——這位旅居美國的韓國藝術家,始終在用裝置或影像化的視覺語言,來隱喻生活中存在的諸多問題,她在不停頓地通過影像、雕塑和裝置作品,來發掘織物所能表現出的諸多情感。
從上世紀80年代早期,金守子就開始將彩色織物引入她的作品。如果要具體到某個時間,那就是1983年一次,正和母親一同縫制床單的她,因無意間對縫紉與織物結構接觸的關注,便萌生出新的感念,于是便開始了她的織物作品創作。那些有明亮色彩的織物,和具符號形式的刺繡,傳統上是被用作床單,或用作包袱來盛裝個人物品的。但在金守子的作品中,這些花俏的織物卻產生出自己的美感,成為生活本身的一種通用符號,從單純的實用性中跳脫出來。

無論是讓身體一直隱匿出現在沉思場景中的《移動的城市》,還是拍攝于世界各地的《針線女》,或《洗衣女》,金守子的大部分作品都似乎屬于一個時間不確定的地點,有著共同的個性,涵納著過去和現在的空間。而那些織物也被有意無意地穿插在這些作品中,藝術家在不停地通過影像、雕塑和裝置作品來發掘它們的潛能。她的作品常常銜納了東西方的傳統,融合著各種不同的文化和人文狀況,探究著在個人和全球層面的人類共同點。
說道自己與作品間的關系,金守子始終堅持將自我與作品融為一體:“一根針成為身體的延長,一根線成為思想的延伸,思想的軌跡永遠留在織物上,但是當思索完成后,針則自動離開了現場。針是種媒介,是一個謎,一個現實,一個晴雨表,一個禪的片刻。”
在功利社會靠消費欲望為生的時代,金守子作為一個極少主義者,無時不在以她的觀念和生活的態度,投入創作,解讀生活。當我們跟隨這種感知生活的方式獲取越來越多的時候,眼前呈現的永遠是誘人的色彩和現實的慘景。觀眾是被動的,但藝術家的心靈是積極的,像云飄過,從未停止,像一根針行于織物的縫隙,又如一列火車駛過,其目標都是它們自我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