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張床

魏錦池

張老二開了一個干店，所謂“干店”，就是干住店不管飯，住一晚上兩塊錢。這天天擦黑時，來了一個黑臉大漢，大漢走進張老二的店子，嘴里嚷著：“住店！”張老二聽到喊聲，忙不迭地從后屋跑出來：“請問老板，您是住單間呢還是睡大屋？”

“大屋。”

張老二聞言，跑得一陣風似的把大漢領進了大屋，大屋內擺放了四張床，其中三張床已經有人，張老二就指著那張空床對大漢說：“您就睡這張床吧。”不料大漢卻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說：“不用，不用，弄張席子鋪到地上就行。”

這哪行啊？現在是寒冬臘月，躺在地上睡覺，還不凍出病來？因此，張老二連連搖頭，說是要么別住他的店，要么睡到床上去，大漢沒辦法，只好答應睡到床上。 張老二一直看著大漢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嚕，才放心離去。第二天早上，張老二來到大屋門口往里一看，驚得半天合不攏嘴巴：大漢竟裹著被子躺在地上睡！

轉眼到了夏天，這天天剛擦黑的時候，這個大漢又來了，并說要露天睡在院子里，張老二覺得奇怪，但還是按他的要求，拿出一張席子鋪到了院子里。可大漢還要席子，張老二只得又拿出一張鋪到了地上，可大漢還說不夠，張老二這一下眼睛可瞪大了：一人要了兩張席子還嫌不夠？拿就拿吧，于是，張老二又拿出了一張席子，不料大漢還說不夠……

張老二前后一共拿來了八張席子，幾乎把整個院子都鋪滿了，只剩下院角落里一個窨井口子沒有鋪住。大漢看了十分滿意，于是就躺在席子上，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第二天早上，張老二來到院子一看，差點笑彎了腰：這么多的席子也沒讓那大漢躺住，他偏偏在沒有鋪席子的窨井口子邊睡得正香呢……

（本欄題圖、插圖：顧子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