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筆生意

［美］埃里克·加西亞　華登喜改編

一幅油畫

羅伊是個老騙子，他帶著徒弟弗蘭克一起行騙，跑遍整個美國，從來沒有被警察抓到過，騙了很多錢。這天，他告訴弗蘭克，準備做完最后一筆生意，然后收手，到英國鄉(xiāng)下躲起來，過悠閑自在的日子。

這最后一筆生意是弗蘭克找到的，他打聽到一個古董商準備出手一幅油畫，這幅油畫價值一百多萬美元，經(jīng)過策劃，決定讓弗蘭克以油畫商的身份，約古董商在環(huán)城河上的一艘游船上交易，時間定在星期天中午十二點。

到了星期天中午，那位古董商帶著兩個保鏢，提著一只黑色的箱子，來到游船上，弗蘭克已經(jīng)到了，正抱著只牛皮箱子在等他。古董商將箱子打開，弗蘭克確認箱里裝的是那幅油畫，便把自己的牛皮箱子打開，讓古董商確認箱子里裝的全是真鈔，然后合上牛皮箱，正要與古董商交換，突然，上游沖下來一股強烈的水流，把游船沖得猛烈搖晃起來，古董商與保鏢毫無準備，全被晃得摔在甲板上。說時遲那時快，弗蘭克也趁勢假裝摔倒，一把將手里的牛皮箱扔進河里，迅速從身邊的甲板下抽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牛皮箱。

接著，弗蘭克扶著古董商站起來，說：“肯定是上游水庫突然開閘放水……”古董商搖搖頭，將裝著油畫的箱子交給弗蘭克，接過弗蘭克手里的牛皮箱，帶著保鏢離開了。

古董商一走，弗蘭克馬上在船甲板上跺了幾腳，一個身穿潛水服的人拎著牛皮箱，從水里冒了出來。

不用說，從水里出來的人正是羅伊，他匆匆換下潛水服，迅速和弗蘭克趕到停車場，弗蘭克馬上開動車子，直奔機場，去趕飛往英國的航班。

父女相認

弗蘭克把車子開得飛快。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選擇的是另外一個州的飛機場，走的是一條小路，車子剛開到一處山腳時，只聽羅伊大喊一聲：“當心……”弗蘭克一看，山坡上滾下來一塊大石頭，弗蘭克急忙轉(zhuǎn)動方向盤，同時踩下了剎車，可還是避讓不及，車子靠近羅伊的一側(cè)猛地擦上了那塊大石頭，羅伊只覺眼前一黑，腳上一陣劇痛，昏了過去……

羅伊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簡陋的診所里，弗蘭克在一旁焦急地看著他。弗蘭克見羅伊醒了，一陣高興，說：“我們的車子撞上了那塊落下的大石頭，你的腿被撞骨折，出了很多血。幸好發(fā)動機沒壞，車子還能開，我就把你帶到這家鄉(xiāng)下診所躲了起來。你放心，我給了醫(yī)生很多錢，堵上了他的嘴，警察就算在通緝我們，也不可能找到這里。”

羅伊聽弗蘭克這么一說，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這時，醫(yī)生走進來，對羅伊說：“你整整昏迷了兩天兩夜，雖說現(xiàn)在醒過來了，但你失血過多，必須輸血，不然，后果非常嚴重。可你的血型—”

羅伊點點頭，說：“是的，我的血型是非常罕見的RH型，你是想說血庫里沒有這種血型的血吧？沒關系的，只要你能為我找到合適的血型，我再額外付給你十萬美金……”

醫(yī)生攤開手，無奈地說：“我已經(jīng)給附近的各大血庫打了電話，都沒有RH型血漿，現(xiàn)在只能暫時先給你輸些O型血，但如果不盡快找到RH型血漿，你將性命不保！”

羅伊又急又怕，將頭轉(zhuǎn)向弗蘭克，弗蘭克拍了拍羅伊的手，說：“羅伊，你放心，血庫里沒有，我去找RH型血的人……”

過了兩天，弗蘭克把一位十幾歲的小女孩帶到羅伊跟前，高興地說：“羅伊，這個女孩是RH型血……”

羅伊朝女孩子點了點頭，說：“孩子，如果你救了我，我會重重地報答你的。”

女孩子怯怯地看了羅伊一眼，沒吱聲。弗蘭克馬上帶著她來到醫(yī)生的辦公室，過了一會，醫(yī)生拎著一袋鮮紅的血漿進來，輸入羅伊的身體里。

羅伊補充了這袋血漿后，精神好多了，又讓弗蘭克把女孩叫到身邊，和氣地說：“孩子，感謝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還是怯怯的，不敢開口，弗蘭克在一旁說：“她叫安吉拉，今年剛剛十六歲，住在一個叫謝里的小村子里，父親是位木材商人。”

“一個叫謝里的村子？”羅伊眼睛動了動，又問，“是洛科鎮(zhèn)的謝里村嗎？”

女孩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

羅伊又問：“孩子，能告訴我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嗎？”

女孩說：“我父親叫哈里，不過我沒見過他，因為打我出生后，他就沒回過家。我媽媽叫吉拉，去年生病死了……”

羅伊突然激動起來，一把摟住安吉拉，說：“孩子，我就是你的父親哈里，想不到我拋棄了你們母女，你卻救了我的命！”

接著，羅伊大聲對弗蘭克說：“你還記得嗎？我給你說過的，我十六年前曾到過洛科鎮(zhèn)一個叫謝里的村子，結(jié)識一位名叫吉拉的姑娘，弄大了她的肚子，便偷偷逃了。我那時用的正是哈里這個名字，自稱一名木材商人，而這孩子正好有跟我一樣的稀有血型，她正是我的親生女兒啊！”

羅伊繼續(xù)摟住安吉拉，熱淚滾滾，說：“孩子，我對不起你和你媽媽，現(xiàn)在我要全部補償給你，我要帶你去歐洲，讓你上大學，進上流社會……”

接著，羅伊吩咐弗蘭克趕緊替安吉拉去辦簽證，等身體一恢復，就一起去英國。

安吉拉突然遇上生身父親，也非常高興。她又堅持給羅伊輸了兩次血，羅伊看著女兒鮮紅的血漿一滴滴進入自己的身體，心里欣慰極了。

過了兩個來月，羅伊的身體基本恢復了。這天，他化好裝，親自帶著安吉拉去買了飛往英國的機票，回來一推門，便被一支槍頂住了腦門，一看，弗蘭克被人綁在凳子上，古董商冷笑著從門后閃出來，一個高個子保鏢一把抓住安吉拉，把她拖進房間。古董商一腳把羅伊踹倒在地板上，說：“快給我把錢和畫交出來，不然，我一槍崩了你女兒！”

羅伊見弗蘭克一個勁地朝身邊的金魚缸使眼色，心里一動，說：“錢和畫我都可以給你，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偷天陷阱

古董商得意地笑道：“你們能收買那個鄉(xiāng)村醫(yī)生，他當然可以為了更多的錢，跑來向我告密……”說完，古董商

拉住安吉拉，把槍指著她。

羅伊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說：“放了我女兒！這是保險箱的鑰匙，你們拿去……”一位胖保鏢走過來要拿鑰匙，羅伊突然手一抖，鑰匙掉進了手下面的金魚缸里，羅伊連忙把手伸進缸里，裝作拿鑰匙的樣子，突然從缸底的沙子里掏出一把手槍，扣動扳機，正中胖保鏢胸口。緊接著，弗蘭克用盡全身力氣，一下將古董商撞倒在地，高個子保鏢見狀，一槍打中了弗蘭克，安吉拉在一旁猛地咬住高個子保鏢的手，高個子保鏢一聲慘叫，槍掉到了地上，羅伊手疾眼快，對著他就是一槍，高個子保鏢像截木頭，倒在地上，這時，古董商從地上爬起來，對著羅伊扣動了扳機，只聽“砰”的一聲，古董商的胸前流出了鮮血，安吉拉握著高個子保鏢掉在地上的手槍，驚恐地對著古董商，古董商驚訝地看著安吉拉，說： “你……你開槍……”倒在地上。

古董商因為中彈在先，所以射向羅伊的子彈偏了方向，羅伊驚出一身冷汗，走過來抱住安吉拉，說：“孩子，你又一次救了我……”

這時，室外響起尖利的警笛聲，警察在外面吆喝著要沖進來，羅伊拿過安吉拉手里的槍，仔細擦掉她留在槍上的指紋，說：“孩子，你趕快從后窗逃走，我留在這里，扛下所有的罪責……”

安吉拉淚流滿面，怎么也不肯走，羅伊一把抱起她，卷起床上的被單系住她的腰，并塞了張銀行卡給她，鄭重地說：“我所有的錢都存在這張瑞士銀行卡里，密碼是你的生日。晚上有趟去英國的航班，有空座，可以臨時買票，你趕得上的！”

說完，羅伊把安吉拉抱到窗口，牽住被單的另一頭，把安吉拉放了下去。

看到安吉拉的身影消失在屋后的樹叢，羅伊松了一口氣，可警察這時并沒有沖進來，反倒是躺在地上的弗蘭克和古董商，還有一胖一高兩個保鏢，一個接一個地站了起來。弗蘭克拿槍頂住羅伊的嘴巴，獰笑著說：“這一系列事件都是我安排的，安吉拉根本不是你的女兒，也不是RH型血，輸給你的是早已備好的RH型血漿。多虧你這些年一直在教我行騙，這是你的最后一筆生意，也是我自己單干的第一筆生意……”

(題圖、插圖：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