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年輕“賤”到底

王湘月

和大學時候的室友聚會，偶然提起睡我上鋪的姐妹曾經迷戀過的那個保安。那廝彼時剛復員沒多久，部隊的紀律讓他穩重內斂，軍營的訓練則讓他有棱有角，總之，比我們那一干只知道和女同學搶最后一排座位的男同學成熟多了。

上鋪常常故意在校門關了之后才回來，就是為了讓保安起來開門，多個和他說話的機會。一來二往，熟悉了之后，某個晚霞漫天的黃昏，上鋪在那棵大銀杏樹下主動表白，保安也就順竿子往上爬，成了她的官方男朋友。上鋪開始向二十四孝女友靠近，不上課的時候就去保安室陪他嘮嗑，還端茶送水噓寒問暖，有女大學生追，保安樂得心里那是一個美，漸漸地，居然擺上了譜，對上鋪呼來喝去。一個季度下來，上鋪的倒貼終成為那一干保安的笑料。

“賤啊，賤！”回首往事，上鋪羞愧得捂臉長嘆。當然，現在的她，早已成長為一名有智商有情商的大好女青年，不吹噓、不意淫，火眼金睛。這真的很難說清楚，是否得益于那場傷自尊的戀愛，畢竟不是翡翠瓜和玉林瓜，一眼就可以根據顏色直接判斷哪個是哪個。

愛一個人，是人類的天賦，但天賦也并不等于可以運用自如。這世上，沒有天生的情場大亨，再游刃有余的人，內心都有一座傷城，他們，不過是比別人善于舉一反三罷了。就像小時候做的考試卷子，不是每道題老師都講解過的，但是，題的類型卻是遇見過的，這個時候，就需要你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實在是這一次沒把握好，那就從失敗中總結經驗教訓，順帶思考一下“人和宇宙的關系”，實現最終的條條大路通羅馬。

站在青春的尾巴上，我們回首過去那些或者傻氣或者幼稚或者無知的舉動，更多的，應該是會心一笑，就算是犯賤吧，一次可愛的犯賤，既不可笑，也不可憐。如同幼兒，一路踉蹌，匍匐向前，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暢快奔跑。即使是王軍霞，那個跑步的女冠軍，也不是生來就會跑的。

一個少女，一個鮮嫩得滴水的少女，完全有資格灑脫地愛，甚至犯點小賤——沒關系，只當是歷練。哪個年輕不犯賤？芙蓉如面柳如眉的時候，再多的淚水也只是讓人覺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而一朝春盡紅顏老的時候，再因為遇人不淑來一次“唯有淚千行”，光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賤過了16歲，賤過了26歲，甚至36歲、46歲，還在一如既往地賤，種瓜得豆，腦漿像豆漿，不知道合并同類項，提取公因式——賤，不是目的，而是過程，今日之賤，是為了今后永不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