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大雁

距南昌四十余公里的鯉魚洲，傳說是明太祖朱元璋大戰鄱湖十八年的古戰場之一，充滿傳奇色彩。那里既是大雁等候鳥越冬的天堂，也是我孩提時代的樂園。然而，由于多年來過度圍墾，那鋪天蓋地的鳥群幾乎絕跡。近年來實施“墾耕還湖”，大片濕地得以恢復，雁群再度飛回了她們的故鄉。欣逢谷雨詩會，特賦詩以記之。

一聲聲

親切 婉轉

三月輕風般柔媚

叫醒了沉睡已久的春意

熟稔的倩影

在晨曦中奮飛

捎走童真的目光

優雅地舒展溫柔與堅韌的魅力

好些年不見了

那矯健身姿

流逝的記憶

我心里那張泛黃的底片

總被每年的苦戀打濕

當年圍湖造田的硝煙

焚毀了我的精靈和它們的越冬棲息之地

再也看不見飛躍長空的羽翼

再也聽不見雁鳴陣陣穿透風雨

只有我滿腹的疑慮

與難言的孤寂一起 默默地哭泣

那是哪一天開始

我習慣了

在留戀中翻閱湮遠的痕跡

多少次

站在冬日的天幕下

尋找童話里穿越湖州的一枚遺羽

舉頭望天

那曾經的天宇

是否真有過壯觀的雁陣橫飛

天地無語

只有混濁的江水依然淌淚

依然拍擊著光禿禿的圩堤

也許希望 總是在燃燒中綻放

三十年后 我再一次探聽大雁的消息

在春天的故事里

太陽從奔涌的浪濤上悄然爬起

退耕還湖一如塵土中的驚雷吶喊

把喧鬧多年的歲月抹去

藍天 白云 青草 春泥

還有 還有遠處的漁歌

伴隨歡暢的湖水

我驚喜

跌落眼窩的怎么是北雁南飛回到故里

那雪白的羽翼張合著

你推我擠 親親密密

這一只伸長頸脖在蘆葦中追逐

那一只挽一片陽光躍入湖底

是在夢里嗎

我不停地問自己

夢已成真

我就是一只雁兒

在大自然里嬉戲

在沒有矯情的世界里敞胸呼吸

似乎我的雙眼模糊了

干渴的心濕潤著走進雁陣的鳴啼

打開童真的閘門

流出的不止是春色

還有曾經夢里多少回的尋尋覓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