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語言中委婉語的認知分析

摘要 電影語言是經過提煉、濃縮而成的，這種語言很注重修辭手法的運用。委婉語在電影語言中也有所體現。對電影語言中的委婉語進行認知分析，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委婉語在電影這個特定語境中所起的作用。

關鍵詞 委婉語 電影語言 認知分析 語境

一、引言

電影語言是經過藝術加工的口頭語言，大多是面對面的口頭交際，帶有明顯的口語特點。各種修辭手法在這種口頭語言起著怎么樣的作用呢?美國電影理論家達德利·安德魯曾說“從每個角度來看，修辭在種全面的電影理論中都占有首要的地位。”委婉語在電影語言中也有所體現。口頭語言交際是一種動態的存在，它必須生存于一定的語言環境中，即語境中。因此，要準確理解電影語言中的委婉語，必須對電影語境進行認知分析。為此，本文將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來分析電影語言中的委婉語，即從語言的具體運用這一視角來分析電影語言中的委婉語與電影語境的相互關系。

二、認知語言學的相關理論

認知語言學，指的是“把語言能力和操作看成是人的普遍認知能力的一部分的理論。由于人的普遍認知能力涉及到對外部信息的感知、加工(或處理)、儲存和激活等，以這些方面為基礎的認知語言學必定包括人對外界信息處理過程中的范疇化和圖式化等概念化因素，而類似概念化也必定要以人的經驗和文化定勢為操作和固化依據”(熊學亮，2002)。

認知語言學認為：我們不能僅僅簡單地靠找出語篇中詞與詞之間的連接，而應著重以心智與語篇之間的互動模式、認知世界、百科知識、語境框架等方法，動態地分析指代現象、語句間關系，乃至整個語篇。

對于電影而言，要準確地理解其語言，尤其是其中的一些特殊修辭手法，如委婉語，必須依靠電影中特定的語境，乃至整部電影。

三、電影語言中委婉語的認知分析

何謂委婉語?1995年版的《朗文當代英語辭典》(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給委婉語下的定義是：“為避免讓人感到震驚或不適而用一個溫和的詞代替一個直接表達的詞。”委婉語是用一種不明說、能使人感到愉快的或含糊的說法，代替具有令人不悅的含義或不能尊敬的表達方法(鄧炎昌、劉潤清，1988)。委婉語(euphemism)是指用婉轉含蓄或轉彎抹角的說法代替會使人不悅或不夠尊敬的言詞(徐鵬，1996)。綜合以上有關委婉語的定義，我們認為：委婉語是指人們在語言交際中，運用一些溫和的、令人感到愉快的、吉利的、間接的詞語來替代一些讓人聽起來感到難聽、可怕、痛苦、不吉利或失禮的詞語，它是人們在運用語言過程中發展起來的一種特殊技巧。那么，委婉語是如何構成?英語委婉語的構成方法各種各樣，豐富多彩，一般可分為下面幾種：語法手段，修辭手段，各種構詞手段，如截短法(clipping)就是將一些詞語斬頭去尾以掩飾，例如：gents(=Gentlement’s Room)，男廁所lav(=lavatory，廁所)。委婉語的定義表明了委婉語具有積極的作用，委婉語可謂座寶庫，豐富多彩，它深深扎根于各種語言環境中，被社會各階層廣泛地運用，幾乎每個人或多或少都使用委婉語。美國學者休·勞森(Hugh Rawson)曾經說過：“委婉語如此深地嵌入我們的語言，以至我們中沒有誰(即使是那些自詡為直截了當的人)能夠在不使用委婉語的情況下過完一天。”從本質而言，委婉語是用一個虛假的詞代替一個真實的詞。

那么，電影語言是如何運用委婉語呢?我們怎么樣才能準確理解他們?為此，我們運用認知語言學相關理論來分析電影語境中的委婉語。

何謂語境?從狹義上講，語境是言語交際過程中話語的上下文環境，即前言后語。從廣義上講，語境因素還應包括言語交際的社會文化背景、交際參與者相互間的關系、交際的場合和目的、交際雙方在交際過程中各自的心理狀態以及一個民族特有的民族心理、審美價值觀、宗教信仰等(班文濤，1999)。本文所涉及的語境即為廣義上的語境。電影這個特定的語境主要是利用演員的對話與獨白(對話與獨自中包括各種修辭手法的運用，如委婉語)，來反映主要情節，表達主題思想。

后現代主義是一場發生于歐美20世紀60年代，流行于20世紀70與80年代西方的藝術、社會文化與哲學思潮。后現代藝術大致始于20世紀30年代，一開始它便是一個現代藝術的終結者，撕裂了現代藝術的母胎，像一個幽靈縈繞在西方藝術領域。后現代藝術受后現代主義思潮的鼓噪和引導，具有如下特點第一、從認知角度批判理性思維，第二、從語言表述角度反對以人為中心的語言表達方式，即后現代藝術為了擺脫語言控制，完成藝術“我說語言”到“語言說我”的轉換倒置，到處尋找語言表達方式的符號和代碼。這在影片《阿甘正傳》(Forrest Gump)中表現得最為鮮明。《阿甘正傳》(Forrest Gump)在影像的造型和敘事上運用拼貼手法，形成戲謔反諷效果。經過高科技手段不露痕跡的篡改，戰后幾十年的美國歷史變成一部阿甘個人的成長日記。阿甘形象的疾愚性顛覆著正常世界中的英雄形象。他的偏執和簡單使他的行為往往是偶然性的，下意識的，消解著人們日常習慣的因果關系。偶然性既顛覆了人們所熟知的因果概念，又造成一種意外的喜劇效果，使得那些深深扎根在人們意念中的人文歷史從規定性的認知中解放出來，進人種容易被人想念的假定寓言之中，從而得到打破謊言之后，在寓言中徜徉的觀片樂趣。

當阿甘在回憶童年時的珍妮，他自言自語：

Now remember how I told you that Jenny never seemed to want to go home?Well，she lived in a house that was as old as Alabama，Her mama had gone up to heaven when she was five and daddy was some kind of a farmer

從童年時代起，阿甘和珍妮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歷經時代變遷，阿甘以“奔跑”為人生斗志和對珍妮的感情恒久不變。在追憶珍妮的童年時代。阿甘不直接使用die一詞來道明珍妮在五歲就已經失去了媽媽，而是用種間接的、比較委婉的詞匯go up toheaven來指代“死”。這樣也體現了阿甘對珍妮的思念、對珍妮的關懷。

影片《阿甘正傳》(Forrest Gump)的另一個語境：當阿甘跑步橫越美國大陸四次以后，返回到自己的家，接到心上人珍妮的來信，去見珍妮，意外地發現珍妮已經做了媽媽，珍妮介紹說：His name is Forrest.阿甘很驚奇問：A name like me珍妮并沒有直接回答阿甘，而是比較委婉的解釋道：A name after his father.阿甘緊接著問：He has a daddy named Forrest too?

這些對話，有的句子雖不完整，甚至不太規范。但并不影響交際，反而顯得格外自然、親切。阿甘與珍妮的對話盡管省去一切不必要的詞語，但把話說得簡明扼要。因此，我們必須依靠語境，才能找到該話語的確切含義。阿甘為何會說出這種具有言外之意的話來刺痛珍妮?我們對上面特定的語境并結合整個影片進行認知分析，可以找出其中的原因。從小阿甘就是弱智，其智商只有75分。他記不起自己和珍妮曾經有過肉體上親密的接觸，因而，他是無法理解珍妮的委婉言辭。對阿甘而言，這樣的問答應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電影《角斗士》中，Maximus和羅馬公主-他以前的戀人，在帳篷外相遇了。

Lucilla，What did my father want withyou?

Maximus:To wish me well before leave for home

Lucilla：You are lying.I could always tell when you were lying because you were never any good at it.

Maximus：I never acquired your comfort with it.

Lucilla:True.But then you never had to.Life is simpler for a soldier.Or do you think me heartless?

Maximus:I think you have a talent for survival

對最后一句I think you have a talent for survival，我們怎樣才能準確地理解呢?根據整部影片，在該語境中，這句話是對Lucilla“你是不是認為我沒心肝”的回答。一般而言，正確的答案應該是yes或者no，而Maximus故意違背常規，運用了委婉的說法，即并沒有直接說Lucilla沒有心肝。但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也只有沒有心肝的人才能活下來，沒心肝正是適應生存的一種天賦。這句話表面是褒義，實際上還是表達了Maximus對Lucilla所作所為的不滿，只不過礙于她公主的身份及兩人曾經相戀的感情，想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愿太過直露，而是比較委婉。因此，這句話應該理解為“我認為你有生存的天賦”，就更能符合該語境了。

“妓”的最初含意是指歌舞女藝人，又稱“伎”，大約是把歌舞彈唱作為 種技藝來看待的緣故。“妓女”(harlot，whore)成為以出賣色相為職業的婦女的專用名詞。關于“妓女”稱呼的委婉語，電影語言中有不少，例如：

Dr.Marsha: Ok，now think. Shouldn't your father be the judge of whether someone is right or wrong for him?

Jonah: He's not sane enough tojudge anything Now he's kissing heron the lips She a ho My dad has beencaptured by a ho. What am I going to do?(Sleepless in Seattle)

這是電影《西雅圖不眠之夜》(Sleepless in Seattle)中Dr.Marsha與Jonah的一組對白。從該影片的整個故事情節來分析，我們可以知道，Jonah的母親病逝后，他的父親Sam既當爹又當娘。于是，Jonah希望通過電臺的一個“You and Your Emotions”欄目(Dr.Marsha即是該欄目的主持人)幫助自己的父親再找一個妻子。由此可見，Jonah雖然只有8歲，他卻有成年人一般的想法，關心自己父親的情感生活。當Sam把Victoria帶回家后，Jonah對她極為不滿。于是乎，Jonah再次通過無線電波向“You and Your Emotions”欄目的主持人Dr.Marsha傾訴。可以肯定的是當時有不少人正在收聽該節目，因此，Jonah使用ho來代替“Whore”(a cheep prostitute妓女，ho是“Whore”的縮略形式)，而不是直接說，這樣說得很委婉，使人比較容易接受。

下面我們再來看看影片《律政俏佳人》(Legally Blonde)中的委婉語。

Elle: What's the point in staying，Paulette? I mean all people see when theylook at me is blond hair and boobs. Noone's ever gonna take me seriously. Thepeople at law school don't. …

Paulette: No， you're not a joke.

我們知道，在社會交往中，人們應該盡量照顧別人的面子，考慮別人的心理，以免帶來不必要的難堪。人們尤其是女性對自己身體的某些部位或人體的某些功能懷有羞恥感。常用含蓄委婉的詞來表示。通過分析這個語境，我們知道，Elle是在遭到其老師Callahan的非禮之后，在其好友Paulette的美容店所進行的一組對白。雖然在極其憤慨情形之下的表白，但是Elle還是很注重自己言行的得體，即使用委婉語boobs來代替breast。畢竟她是哈佛大學法學院的一名在校學生。

四、結束語

作為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電影是人們現實生活的反映和寫照，其語言是經過提煉、濃縮的語言。在電影語言中，交際雙方常常故意“言不盡意”，比如使用委婉語，讓對方去琢磨和領會其中的“言外之意”。要理解電影語言中的委婉語，必須借助語境，必須對電影這個特定語境下的話語進行認知分析。這樣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委婉語在電影這個特定語境下所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