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美軍中的“特殊政委”

劉漢英/譯

美國軍隊把牧師們推崇為軍隊的靈魂和道德楷模。牧師們則說自己是“泥腿子牧師”，在“火線布道”。美軍長期的經驗總結是，哪個部隊的牧師隊伍越穩定，越持久，哪個部隊的戰斗力就越強。

牧師隊伍是美軍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們是團、營、連里不帶槍的參謀，他們負責料理的事務關系到部隊的戰斗力。軍事家們指望著牧師們能滿足士兵們的精神需求。從士兵失戀到戰場撕殺所產生的心理壓力，都需要牧師安撫和疏導，適時主持諸如圣餐、禮拜、洗禮等宗教儀式，既使是在伊拉克前線也要見縫插針地舉行。主持葬禮、救死扶傷、婚姻咨詢、講解歷史。他們是軍隊中的信仰輔導員、心理咨詢師、愛國主義教導員，是指揮官和士兵之間的紐帶和黏合劑。他們不僅要關心和解決士兵的精神問題，還要關心和解決士兵家屬的種種問題。家屬因生病或經濟困難影響到士兵的情緒，牧師會向地方政府和教會尋求幫助。牧師們的工作對象是士兵，他們就要經常和士兵在一起。他們在工作中是導師，在生活中是父兄和朋友。在團結方面，牧師的精神力量甚至強于行政力量。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牧師都盡職盡責。也不是僅靠讀《圣經》《古蘭經》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很多工作不能倚重宗教理念。牧師本身是理論與實踐、理想與現實相矛盾的職業。特別是在軍隊。他作為軍事參謀要忠誠，作為宗教使者要人道，兩種觀念激烈沖突。他們自譽是上帝的使者，是給蕓蕓眾生避難消災的，卻要鼓勵士兵們勇敢參戰、殺戮和死亡。如何才能把這兩種相互矛盾的使命巧妙地接合在一起，這就要看牧師本人的造詣了。“以上帝賦予的、獨特的才能，在軍隊中為上帝和國家服務，”這是美軍牧師們的宗旨。而實際效果如何，則取決于牧師本人與周圍人群的關系和自身的人格魅力。

目前，有3800名隨軍牧師在美軍中服務。海、陸、空三軍與各教會簽有派出人員協議。他們是由120個宗教團體推薦入伍的。較大的簽約教會是基督教、羅馬天主教、南部浸信教友會、衛理公會聯合會，還有少數猶太教和伊斯蘭教。愿意從軍的牧師遠不及軍隊對牧師的需求。因此，美軍一直以優厚待遇吸引合格的牧師來軍隊服務。入伍年齡放寬至42歲。如果是有兩年以上工作經歷的牧師入伍，簽約3年試用期，6年服務期，可獲1萬美元獎金。神學院的學生是主要招聘對象。如果你接受了軍方的全額獎學金，你就要簽一個在預備役干4年、然后在現役正規軍干6年的合同。神學院的學生進入預備役就是公務員，有工資，有津貼，可以就地就近服役，不影響學習。進入現役正規軍的牧師，軍銜可升級，工資待遇優厚，40萬美元的生命保險，全家享受醫保，一年40天假。軍隊的招聘宣傳材料中這樣號召：“祖國需要你，應征吧! 到軍隊這個多宗教的大集體里來施展才華吧——去見識新世界、新人群、新文化——享受多種福利，享受軍官特權，享受世界各地一流的娛樂設施。”

盡管人才缺乏，軍隊對應聘牧師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第一關是擔保推薦。你必須由所在宗教團體擔保，證明你確實是神父、牧師、教士、拉比、阿訇，或者是神學院的學生，證明你在道德、情感、智力、精神方面都健康。要求學士學位。要求品行端正，吃苦耐勞，耐得了分居和清苦的生活。社會背景審查合格，體檢合格等等。牧師也要參加軍事訓練。訓練內容包括救死扶傷、行政協理、生存格斗、駕車、跳傘、心理咨詢、宣傳演講、聯絡溝通、寫作、打字、新聞報道等等。這些科目的成績如何，并不影響你當牧師。只要嘴上功夫硬，就有你的工作崗位。戰場上的牧師是非戰斗人員，有頭盔、防彈衣，穿迷彩服，沒有武器，袖珍版的《圣經》和十字架隨身帶。配有一名全副武裝的保鏢搭檔，叫做牧師助理，行動中不離牧師左右，協助牧師工作，保障牧師的生命安全。牧師作為軍官，可以一直干到退休，也有合同期滿辭職不干的。牧師入伍時的基礎軍銜是中尉，也有升至上校的。牧師退休，通常不會回到地方教會，他們開辦咨詢事務所或留在部隊主持軍隊禮拜堂。

軍隊牧師的地位是美國國父喬治·華盛頓確立的。獨立戰爭時期，將軍曾在艱苦卓絕的逆境中祈求上蒼：保佑他的軍隊打敗英國人，寬恕士兵們在拼殺中的慘烈，并許愿要在軍隊中聘用神職人員 (華盛頓出身基督教家庭，但他本人信奉自然神) 。二戰中，牧師隊伍從戰前的145人猛增到9111人。有一段史實值得一提。那是在二戰勝利后，美軍士兵們縱情聲色。德國和日本娼妓成風，性病成災。大批德國婦女因生活無著，在數不清的妓院里謀生。美軍很多人染上性病。駐德國的美軍司令佩奇將軍，十萬火急地要解決這個麻煩。司令部的參謀們派軍醫到妓院對妓女們施行醫檢，派憲兵在妓院門口維持秩序。牧師們認為這樣做太可笑了。他們集體向佩奇將軍提出：“停止這種愚蠢行動，否則，我們全體辭職。”牧師們的辦法是封掉妓院，給女青年們安排工作，讓她們能自食其力。性病傳染很快得到控制。

在越南戰場上，美軍有很多暴行，隨軍牧師本該制止而沒有制止。有一位叫安吉拉的神父例外。他在戰火中把傷員搬進掩體，救了20名士兵的命，榮獲英雄獎章。但是，當他明白自己制止不了軍隊在戰爭中的野蠻行徑時，他交還了英雄獎章，辭去了隨軍牧師的工作。

對軍人來說，進入戰場就是行軍打仗。在伊拉克，少校牧師保羅·麥吉和部隊一起到達幼發拉底河，目睹士兵們浴血奮戰，在交火中搶奪橋梁。他想：在這種時候，自己和所有的人一樣，把生命托付給上帝了。在駐防的時候，牧師一個營帳一個營帳地去和士兵們一起做祈禱。每次做禱告面對的都是不同的人。吃飯的時候，牧師會和不同的連隊一起用餐，細心觀察他們，了解他們在想什么。士兵們一般都信任牧師，有什么話都跟牧師談。在駐地或在野戰醫院，牧師總是在和士兵們談話，不管和誰談，他們都是精神飽滿、興致勃勃的樣子。談家庭，談夢想，談輕松的話題，轉移士兵們的注意力，緩解他們的壓力。牧師還負責與駐地民眾搞好關系，代表軍隊給學校、醫院、寺廟贈送物資。戰爭是嚴峻的精神考驗，所有的人都有可能驟然死亡。一些無信仰的士兵，在炮火當中想得到上帝護佑，少校牧師保羅·麥吉在復活節這一天，為他們舉行施洗儀式，地點就在巴比倫的遺址上。

[譯自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