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的私人裁縫向校長求情,要求學校錄取自己的孩子;一名電力局的官員威脅說,如果不錄取某人,他就切斷學校的供電系統。

每年春天,許多印度的家長們的日子不好過,因為他們的頭等大事,是要想方設法動用一切資源,把孩子送進一所體面的學校。
今年2月的某個早晨,艾米特來到德里南部一所頗有名望的私立學校,這天是學校張榜公布新生錄取名單的日子。他已經為4歲的兒子申請了15所私立學校。
他仔細搜索新生名單,一遍又一遍,可是沒有兒子的名字。他失望地回到汽車里,嘆了口氣說:“你有一個孩子,卻沒有學校可上,實在是太荒唐了。我都要瘋了,整夜都無法入睡。”他甚至建議,印度夫妻應當先確保在好學校預訂上座位后,再決定生孩子。
像艾米特這樣的焦慮在印度十分普遍。近年來,隨著印度社會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印度家長希望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他們愿意支付昂貴的學費,甚至貸款讓孩子進入私立學校。印度是世界上年輕人最密集的國家,在其11億人口中,有40%小于18歲。除了窮人,其他人都不愿把孩子送進政府開辦的公立學校,要想進入頂尖的私立學校,因此競爭十分激烈。在一些中小城市,有的孩子為了上一所稍微有點名氣的學校,每天要來回65公里路程。
艾米特說,現在印度人很追求名牌,它顯示了一個人的社會地位。“每個人都很關注你開什么牌子的車,穿什么牌子的衣服,你的孩子上什么樣的學校。”
印度精英學校的錄取工作從來就不簡單。印度私立學校一度只為一定階層的家庭服務,他們通常有各種社會關系,有豐厚的經濟基礎。如今,隨著法律的健全和完善,私立學校的錄取過程日臻公平、透明,至少在紙面上如此。
這些學校可以制定自己的錄取標準,但必須向家長們公開,而且得始終如一地執行。今年,不少學校實行打分制,將錄取標準傾向于女生、有哥哥姐姐在本校的學生、校友的孩子等,并且鼓勵就近入學。
對于這些新規定,家長們紛紛抱怨。斯里達爾·卡納安認為,錄取標準向女孩傾斜十分可笑,因為他家今年要入學的是他4歲的兒子。但卡納安可以從另一項新規定中獲益:他本人是這所學校的校友,而且校監會一名成員至今仍記得他曾是一名聽話的好學生。
盧馬納·阿赫塔爾是學校校友,這讓她的女兒有一定優勢,但由于她們目前住在另一座城鎮,不符合就近入學的原則。
阿洛克·阿加沃爾動用了一切關系,試圖將4歲的兒子送進心目中的理想學校,但沒有成功。阿肖克·古普塔沒有什么社會關系,他準備了一筆2500美元的贊助費,希望能以此敲開學校的大門。許多家長聲稱,目前有些學校仍有暗箱操作,通過收取贊助費換取入學名額。
壓力并非只在家長一邊,校方也時常有苦衷。泰戈爾國際學校今年招收112名學前班學生,但有2014人報名。校長蘇曼·納特說,一名曾為她家做過衣服的裁縫請求她錄取自己的孩子;政府官員們時常打電話來為錄取某一名孩子游說;有一名電力局的官員威脅說如果不錄取某名孩子,就切斷學校的供電系統。
唯一令家長和學校都感到歡欣鼓舞的是,現在的孩子入學不再需要面試。但沒有面試的入學更把家長逼到了戰斗的最前線:那就是你到底有多硬的關系?你到底有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