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多人也怪

中國有句老話叫“禮多人不怪”，但對“禮”字的理解卻古今有別。按舊俗，禮儀多，人不怪；按新俗，卻是禮物多，人不怪，意為在不尚往來的單方面送禮中，即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送禮物，人家也不會見怪。

但普通人沒有這種單方面收禮的“優勢”，所以，只能理解為：還禮比收禮多，人家才不會見怪，如果收禮價值100元，還禮價值僅50元，人家可能就要見怪了。

大年初一，你來我家做客，送我價值100元的禮物。大年初二我回拜，不能也送價值100元的禮物，否則，你會覺得我像是在還債，所以，我必須送價值150元的禮物，才算不失禮。

于是，婦女節你又來訪，送我妻子200元的禮物，你也不肯只多送50元，那樣像是在結清差額。你也不肯只送100元，怕我嫌禮少。結果，收了你200元的禮物后，我也不好意思，覺得欠你一份人情。

于是，勞動節我送你妻子一份250元的禮物，兒童節你送我孩子一份300元的禮物，國慶節我送你孩子一份350元的禮物……

花錢本該是件開心事，你和我都花了錢，卻都不開心；得到禮物也該是件高興事，你和我都得到了禮物，卻都不高興。因為我和你居然身不由己地合伙做了一件超級蠢事：你的錢，卻由我替你做主，買了你不喜歡的東西；我的錢，卻由你替我做主，買了我不喜歡的東西。同時，我們還心甘情愿地賠上車馬費，完成替對方義務送貨的差事。

事情就這么糟糕，由于一個人開了個不好的頭，幾個人瞎忙了一年，大家根本不像朋友，倒更像是仇人。既然如此，還不如空手來，幾個人圍桌而坐，也不必攀交情，索性打4圈麻將，把每個人口袋里的錢挪來挪去，然后，帶著或多或少剩下的錢直奔商店，把自己早就看中的東西買回家，這比浪費時間和精力窮折騰一年，可要劃算得多。

（摘自《故事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