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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溫柔的名字

2008-01-01 00:00:00韓開春
三角洲 2008年1期

秋風娘

我在院子里的那張方凳上寫作業的時候,它在屋后的那棵笨槐樹上“吱——溜,吱——溜,——”地叫,聲音激越而清亮,我趕緊扔下手中的紙和筆,不顧母親在身后喊,從敞著的院門跑出去,轉過墻角,一溜煙跑到那幾棵笨槐樹下,仰著脖子往樹梢上望。巨大的樹冠像是一把大傘從頭頂上罩下來,墨綠的樹葉濃密得幾乎透不過陽光的針線,我大睜著雙眼,尋找著我的獵物,可除了一隊在樹干上來回奔忙好像永遠有忙不完的大事一般的螞蟻和一兩只趴在樹葉上立著一對描著大眼形狀的翅膀的不知道什么品種的蛾子外,就是幾只黑著脊背的知了了。我問同樣從家里趕出來,跟我一樣仰著脖子的恒超:“看見了嗎?”“沒有。”我們轉轉仰得發酸的脖子,揉揉瞪得同樣發酸的眼睛,垂著頭,悻悻地往家走。

這是多少次失望而歸了?我們不記得,我們只記得在夏天快要結束的那段時間里,幾乎天天如此,一天要跑出來許多趟,它每次都在我們去看它的時候裝聾作啞。

螞蟻不會發出聲音,蛾子也不會,知了可以,但我們知道那不是知了的叫聲。知了在時莊乃至整個郝橋大隊只有兩種,個頭大點的黑脊背,通常我們說的知了就指的這種,公的肚皮底下有兩片膜,上面還有兩個硬蓋,時莊的大人孩子都叫它響鑼,能發出很大的聲音,粗糙而干裂,能把本來就很熱的夏天叫得更加火燒火燎;個頭小點的灰身子,肚皮底下還有白粉,大人說這粉有毒,也不知道真假,它的聲音尖細,像是一根針,扎人的耳朵,這種我們叫它精知了。我們聽到的那種聲音既不是知了也不是精知了的聲音,這點我和恒超都很肯定,不單是我們,整個時莊所有的孩子都這樣認為:知了叫不出這樣好聽的聲音。可是它的聲音怎么就跟知了差不多啊?知了的叫聲讓人熱,可是它的叫聲怎么會讓我們身上的汗干呢?可是……可是……太多的可是,成了我們心中解不開的謎。

“那是秋風娘。”母親在一旁開口了。秋風也有娘嗎?我的疑問還沒開口,自己先就相信了,我們都有娘,秋風就不能有娘嗎?秋風娘一叫,空氣中就像有一大片冰涼的水汽慢慢漫洇開來,燥熱的下午立刻就會清涼許多,吹進院子里的風也有一絲涼意。我相信,秋風真的是它的孩子,哪兒有娘叫了孩子不答應的?秋風跟我們比,是個更乖的孩子,我們有的時候還不聽母親的話呢,可秋風聽,單從這點來看,秋風就比我們乖。只是秋風的娘怎么會是個動物,是個小蟲子呢?它到底長的什么樣啊?這個疑問像是塊石頭,壓在我們的心上,我們急于揭開謎底,可直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這個叫做秋風娘的小蟲子到底什么樣,只是無端地覺得,它應該長得跟知了差不多,說不定就是一種知了呢。

師范時學普通話,老師給我們講官話區和方言區,才知道時莊人邊音鼻音不分,那個時候就想到這秋風娘,是我聽錯了還是媽媽說錯了呢?也許該叫“秋風涼”更適合。但這個念頭一起,我就感覺到我這人是多么地沒有詩意。秋風娘,多么溫馨的名字,能讓人想到母親溫暖的懷抱以及安定的家,一叫成秋風涼,一杯濃釅的好茶就成了寡淡的白開水,立刻就索然無味了。有些東西,只要上升到理性的高度就會變得了無情趣,就像現代人眼里的月球和古代人眼中的月宮。

離開時莊以后也就再沒聽到秋風娘的叫聲,要不是去年夏末的一次去山里體察民情,我幾乎已經忘記了它的存在。那天,工作做完,我和同事去山里林間轉悠,聽鳥雀歡呼,看山花爛漫,心情是說不出地好,就在我們沉溺山林之樂的時候,突然就傳來了“吱——溜,吱——溜,——”的叫聲,聲音激越而清亮,正是久違了的秋風娘,猛一抬頭,驚見一枚落葉從眼前翻著跟頭打著旋兒搖搖墜地,忽然就有一種想家想娘的感覺。

紡織娘

夏秋兩季的夜晚,就數鄉村最為豐富多采,我指的是大自然的聲音,若是你對“天籟”一詞不甚了了,那么,你可以選擇這樣的季節去鄉村。

晚飯過后,外婆在場院上潑了水,我和五舅把涼床從棗樹下搬到場院,放上一張柴席,便躺了上去,五舅會講一些蹊蹺古怪的故事,他常常以這個本事讓我毫無怨言心甘情愿地為他免費搖扇子打蚊子。有時,五舅的故事并不那么動人,我便不再理他,自顧自地搖著扇子,噼噼啪啪地拍打著時時來襲的蚊蟲,仰頭望著天空中熱熱鬧鬧的一閃一閃眨著眼睛的星星,嘴里念叨著剛剛學來的一個謎語:“藍單被,曬白果,……”百無聊賴。突然,一陣“扎扎扎……唧唧唧……”的叫聲于眾多嘈雜的蟲鳴聲中排闥而出,若一根細線透入耳鼓,悶熱的空氣中像是起了一陣微風,讓人從里到外地感覺清爽,立刻,我來了精神,我知道,我等了許久的它來了。

時莊的夏夜,趣味全在草叢里、豆架下,還有那青綠綠的南瓜葉子上,這邊有蟲敲鼓,那邊有蟲彈琴,你若有心,每晚都可欣賞一場免費的音樂會。唯這種扎扎唧唧之聲一起,其余都成配角,這就有如一個交響樂團,它是首席小提琴手。我豎起耳朵,仔細辨別這一聲音的來源,發現正是來自場院旁邊的菜園,便躡手躡腳地翻身下床,挪開園門,循著聲音的方向摸了過去。

外婆的菜園是我的樂園,白天我在這里捏蜻蜓、撲蝴蝶,饞了順手就摘一條頂花帶刺的黃瓜,或是一個橢圓紫皮的茄子,晚上就來這兒捉這種蟲子里的音樂家。當我站到一排豆架前的時候,蟲聲闃然而止,許是感覺到了危險。它不再出聲,我也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任憑蚊子在我身上咬出一個個紅包,我跟它比耐心,我知道,只要我不弄出聲音,過一會兒它就會再叫,只要它一叫,我就可以發現它的藏身之所。果然蟲子的智慧和耐心都要略略遜于人,只一會的工夫,它便又唧唧地拉起了琴,借著微弱的星光,我看到一片豆葉下,它正在伸腿振翅。

起初我以為它是一只螞蚱,有著和螞蚱一樣的方方的頭和長長的腿,但它長長的觸須和大大的翅膀告訴人們它是另一種類。整體看上去,它要比螞蚱柔弱許多,也要漂亮許多,一身碧綠的外衣,鮮艷奪目。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它都堪稱昆蟲家族中的美人,美人更兼美聲,這就難怪不僅小孩子,連大人們都喜愛了。

清人所著的《花鏡》中,把它和金鐘兒、蟋蟀、蟬并稱為四大鳴蟲,可見人們玩它的歷史由來已久。我在小時候,并不知道這些典故,但卻跟古人一樣,知道它是一種好玩的蟲兒,這大約也是一種天性。我央求四舅用秫秸蔑子給我編了個籠子,把它放在里面,掛在屋檐背陰處,白天用黃瓜花喂它,晚上聽它唱歌,在它悅耳的歌聲中,安然入睡。

這種蟲兒,有人叫它“蟈蟈”,古人叫它“莎雞”,《詩經#8226;七月》篇中有“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時莊人把它叫做“叫雞游子”,大約是因為它既會叫,聲音又大,好像家禽中的公雞一樣,還有一身漂亮的羽毛,更兼它“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居所漂移不定,也像個游子的緣故吧?這個名字形象倒是形象,只是聽起來有點土氣,不若它的另一個名字“紡織娘”,聽起來順耳,叫起來順口,看上去順眼,感覺上也溫柔。

紅娘子

我這人讀書有個壞毛病,就是喜歡胡思亂想,有時讀著讀著,會忽有所動,眼睛看著書上的文字,腦子里想著別的東西,一呆就是大半天。

我讀《李自成》的時候已經上了初中,七十年代末期歷史小說風行,施耐庵、羅貫中、姚雪垠等就是在那個時候走進我的視線的。其時我隨父親在外地讀書已快兩年,認識了一些新的朋友,見識了一些新的事物,但我老家的那些小伙伴們的身影,還有一些我曾經熟悉的事物,卻因不能見面而時時縈繞于我的腦際,常常會在某些不經意的時刻,隨了一些偶然事件,突然就在眼前清晰。

比如紅娘子。

我就是在讀《李自成》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它。起因是書上有個雜技藝人出身的女將領,她是闖王的義女,李巖的夫人,能夠百步穿楊,藝名就叫紅娘子,跟我老家的那種小蟲正好同名。

夏天的黃昏時分,如果你在灌木叢生的田野走過,常常會見到一種上翅黑色,下翅紅色的蟲子低低飛過,它就是我要給你說的紅娘子了。這種蟲子,《本草綱目》上說得明白:此物初生,頭方而扁,尖喙向下。蟋蟀之類,有翅數重,上翅黑色,下翅正赤,六月飛而振翅有聲。味苦,平,有小毒,不可近目。

我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是在我家老樹林那兒,那里常年人跡罕至,生長著許多我叫不出名兒來的灌木。那次,我是去捉小皮匠,因為我常常聽到那里有一種“唧唧”的聲音響起,我以為那該是我熟悉的能夠打架的小皮匠的叫聲。結果當我冒著被拉拉藤拉破皮膚的危險接近那里的時候卻大失所望,不要說是小皮匠,就連一只螞蚱也沒見到。就在我搖頭嘆息正要離開的時候,我在一片黍葉的背面發現了它——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小蟲,顏色鮮艷,著一身長裙,一張瘦臉上長著一根大象一樣長長的鼻子(后來知道那是它的喙——用以吸食植物汁液的口器),低垂著頭和尾,長長的腿,像是一只公雞一樣立在葉片的背面,那“唧唧唧唧”的叫聲正是它發出的。這個新發現讓我興奮不已,更讓我興奮的是,在我發現一只以后,又在這片地上發現了好多只,它們毫無例外地趴在葉子的背面,像是要躲避什么。

起初我以為它是一種我沒見過的蛾子,在我老家,各種各樣的蛾子形形色色,它們的翅膀上都有一種一碰就掉的鱗片,如果你用手捏它,會在你的手上留下一片亮晶晶的粉末,大人們說,這種粉末有毒。大人的話總是對的,因此,如果不是我特別喜歡的蝴蝶,一般情況下,對蛾子我是只看不捏,生怕不小心中了它的毒。

但它美麗的外衣實在是個擋不住的誘惑,讓我忍不住伸出手來,屏住呼吸靠過去,在接近它翅膀的剎那,迅速向前一捏,它那華貴的外套就到了我的手上,沒想到這個貴婦人一般的蟲子并不那么嬌弱,可能它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敢用手去捏它,當它發現處境變得危險時立刻發起反攻,劇烈地聳動起翅膀來,就勢潑婦般把一泡尿撒在我的手上,算是對我的報復。這樣的伎倆豈能奈何得了我?知了也會這樣干,我常常在用樹膠或是面筋粘它翅膀的時候被它用尿撒個滿頭滿臉,最多我用手抹一下也就沒事。我以為這次也是這樣,沒想到后來在我用手擦汗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眼睛,眼睛立刻就紅腫起來,像沾上辣椒面一樣火燒火辣地疼。

我把它帶回家去讓媽媽看,媽媽說它是紅娘子,又叫老來俏,是可以入藥的,李口街上的供銷社收,可以在早晨露水沒干的時候用東西去撲打,然后用開水燙死,曬干,但是不能直接用手去逮,她看看我紅腫的眼皮知道我著了這種小蟲的道兒,趕緊端來清水給我洗眼。

我后來又在臭椿樹上見過它們的身影,還是像公雞一樣站在樹干上,不過這個時候我已不敢再用手去捏它,吃一塹,長一智,雖然那個時候我還沒學過這個成語,但是我懂這個理兒,同樣的錯誤我絕不可能犯上兩次。

但這不妨礙我去看它,我常常一個人盯著它看上老半天,我覺得有個成語“呆若木雞”更適合形容那個時候的我。這樣長時間地和它近距離接觸,也對它的生活習性有了一些了解,比如我就知道它們也會談戀愛。談戀愛的紅娘子們先把頭靠在一起,相互用那兩根長長的喙管對吸,模樣像極了以后在電影中看到的戀愛中的男女,然后一只紅娘子(估計是男的)用粗短的尾巴鉤住另一只紅娘子的尾巴,像剛從蠶繭中飛出的兩只蠶蛾子一樣緊緊連在一起,激動得翅膀直顫。

豆娘

暮春或是初夏,這樣的季節我最喜歡往距我家門前不足一百步的小汪塘邊跑,也喜歡去更遠一點的二道河邊。小汪塘和二道河里的水清亮亮的,長著一些水草,一些高出水面,一些鋪在水上或者躲在水底。躲在水下或者跟水面平齊的水草中最多的一種叫做苲草,有時我們會把它們撈上來裝在籃子里帶回家去切碎了喂豬,更多的時候我們是看中了那些在苲草中間穿行的小魚秧子,白亮的細長小身體上兩點黑色的眼睛,成群結隊在苲草間游動,密集的苲草一點也不妨礙它們的行動,看上去就像是一群活潑的孩童在自己熟悉的莊子里逍遙自在,迷不了路;苲草上還會站著幾只小蝦米,弓著近似透明的身子好奇地望著水邊的我們,我們有時用手去捧它,它也不驚慌,直到離了水面,才像是大夢初醒,感覺不對,趕緊弓了一下身子,一彈便又落進了水里。高出水面的水草多數靠近水邊,草尖上經常會站些可愛的小昆蟲,我有一次就見到一只綠衣的尖頭小螞蚱抱在草桿上搖搖晃晃,它是一種擅長在陸地上蹦跳的家伙,在水里游泳不是它的強項,它把氣孔長在肚子上,進了水多半會嗆死或者悶死,一般情況下,它是不會跑到水邊的,這次也不知被誰趕到了這里,抱在這根露出水面的草莖上驚慌失措。

經常光顧草尖的是一些長著翅膀的客人,它們在空中飛行久了,覺得有些乏,就到這里來歇息,直升機一樣降落在草尖上,用細細的腳爪抓著草莖或是花葉,竟是帶不起一絲的波動。你若是農村長大的人,一定會明白我說的這是一種什么昆蟲,對,就是那種有著一對大大的眼睛,一條細長的尾巴,還有兩對透明翅膀的蜻蜓。跟蜻蜓一起飛來的還有另外一種昆蟲,起初我沒認為它們跟蜻蜓有什么區別,甚至把它們當成了那些大家伙的同類,是蜻蜓們的兒子或者女兒,想著將來有一天它們也會長得像父母們一樣高大茁壯,可是時間長了我就發現,它們并不可能長成那么大,到死也是那么纖纖弱弱。其實它們和蜻蜓的不同我是早就發現了的,比如飛行的時候它們會像小鳥一樣撲扇著翅膀,休息的時候會把兩對翅膀收攏了立在背上,而蜻蜓無論是飛行還是休息都把翅膀平展著,我把它們的這些和蜻蜓的不同歸結為大和小的區別,認為它們是蜻蜓的孩童也若人類的少年,飛行拍翅膀是因為還沒掌握大人們的技巧,休息時把翅膀疊起來是因為骨骼的柔軟,從來沒去認真想過它們和蜻蜓是不同的兩個種類,就一廂情愿地把它們和蜻蜓當成了一家人。現在想來有這種想法的不單單是我一人,我老家時莊的所有人都跟我一樣,不然不會把它們叫做“小蜻蜓”。知道它們叫做“豆娘”是長大以后的事情,其時,我已經離開了時莊老家許多年。

豆娘、蜻蜓、蝴蝶,還有紅娘子等等,都是時莊能見到的蟲兒們中的美人,當然,它們的行列中還應該包括草蛉、叫雞游子等,它們毫無例外地都有著一張漂亮的面孔、纖弱的體態,在我的感覺中,它們都該是蟲子中的“她們”,屬于賈寶玉眼中的“水做的”一類,我雖然也知道這樣的想法不對,都是“她們”,它們的后代又從哪兒來?難道昆蟲也可以像某些低等生物一樣進行無性繁殖或者在它們的世界中也有一條唐僧取經路上遇到的子母河?顯然,這是不可能的。但感情這個東西就是怪,往往跟理智相對立,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還偏偏要這樣想。

螳螂算不算蟲子中的美女呢?當然算,它那優美的體態,在蟲子家族中少有匹敵,但如果一定要把它歸到“她”之列,那么它該是蟲兒家族中的“俠女”,它用那對巨大鋒利的戰斧,敢于挑戰一切的勇氣,毫無爭議地為自己爭得了這份榮譽。

相對于螳螂,單單從體態上來看,豆娘實在算得上是蟲子家族中的弱女子,標準的黛玉,纖纖細細,柔柔弱弱,仿佛一陣細小的風就可把它吹跑,不單單是寶玉見了要憐,就連我這樣的一個人見了,心也要變得湯湯水水起來。我少年時期在時莊度過的那段時間,捉過無數的蜻蜓,用手捏過,用掃帚撲過,把線系在它們的尾巴上放過活風箏,也把它們帶進蚊帳中捉過蚊蟲,玩死了許多蜻蜓,但是對于這種小蜻蜓,也即豆娘,雖然也用手捏過它,卻多數是看看就放了,從來沒有傷害過它們的性命。

但有些東西你如果單單只看外表往往就會上當的,比如這個豆娘,你看它那體態,決不會想到它是個殺手,專門會捕食一些小飛蟲,比如蚊子之類,或者蚜蟲,實際上,從這個意義上說,它也算是個俠女,只是它沒有螳螂表現得那么明顯罷了。人類的老祖宗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把這話放到蟲子世界,也同樣適用。

豆娘也會談戀愛,它們的戀愛方式跟蜻蜓差不多,一只豆娘勾著另一只豆娘的頭頸,在空中悠閑地飛,就連落在哪兒休息也不分開,下面的一只用細細的腳絲抱著草尖或者枝頭,上面的一只就那么懸在另一只的頭頂,有時,下面的那只還要把尾巴插進水里,一點一點的,這是在產籽,繁殖后代,它們的這種姿態也像蜻蜓,也叫“蜻蜓點水”,從這個角度來說,把它們叫做“小蜻蜓”,并不是人們的錯。

花大姐

花大姐的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從農村來的,讓人聯想到田間勞作的大姑娘小媳婦,或許還會穿著花褂。我老家的習慣,是從來都把年輕的女子叫做“大姐”的,年齡再小點就在前面加個“小”字,叫“小大姐”。見過點世面的也稱人家“同志”,這是男女統稱,帶有時代的印記,不專指年輕女子,不過這樣的稱呼一般只限于在城里或者街上,向那些站店的營業員打聽商品價格的時候。在鄉村問路,還是“大姐”“小大姐”地叫,至于“小姐”的稱呼,是極少見的,也有,是在戲里,叫那些嬌生慣養的大戶人家的女兒。但也不一定,即便是在戲里,也有叫“大姐”的,比如黃梅戲《天仙配》,董永被七仙女攔住去路,看看日頭西沉,他急著趕路,有段唱,開頭的起板就是“大姐啊,……”,董永是農村人,他這樣稱呼七仙女,符合他的身份。同樣的例子還有,湖南花鼓戲《劉海砍樵》里劉海對胡秀英唱:“胡大姐,我的妻……”

可見,“大姐”實在是鄉村里的人對年輕女子的一種尊稱,把一種蟲子叫做“花大姐”,說明了人們對它的喜愛。在鄉村,從大人到小孩,沒有人不喜歡花大姐的,這不像對金龜子,喜歡它的只是小孩子,大人卻是深惡痛絕。花大姐不但模樣長得漂亮,還能幫農人捉害蟲,單沖這一點,就沒法不讓大人們也喜歡它。

我是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就喜歡上它的,這樣說有點“一見鐘情”的味道,然這是事實。

是在傍晚,我在門口的高粱地玩,高粱長得細細長長,身子桿兒細,葉片也細,不像玉米葉片那么肥大,青綠的葉片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白粉,仿佛一件薄透的白紗,它在頭上頂了一把火紅的穗,像是一把火炬,燒得整片莊子都是火紅,它是莊上醒目的標志,離得老遠就可望見。

我去高粱地,是想尋一桿好槍,前天在和隔壁鄰居恒超的那場戰斗中,我的槍桿折斷了,雖然這高粱稈兒拿來做槍桿也不是最好的選擇,可畢竟細長筆直,在沒選到更合適的槍桿前,它也可以拿來應應急,聊勝于無。

我在高粱地里轉悠,眼睛凈往那些結實修長的身體上瞅,劍一樣的葉片在我的眼前晃悠,把我的手臂拉了一道道血口,我有些惱,伸手就把它們往下扯,我知道這個舉動要是被看青的丁三爺發現,那是不得了的大事,他會揪著我的耳朵把我從高粱地里擰出來的,好在他這個時候已經轉去河灘了,看不見我,我可以隨意干壞事。就在我這樣肆無忌憚大搞破壞的時候,眼睛與它不期而遇,我在前面的一片綠葉上發現了一只漂亮的昆蟲,紅衣上綴著圓圓的黑點,黃豆粒大小,像是一口小鍋倒覆在葉片上,也像是我剛買了不久的那個花皮球,剖了一半貼在高粱葉上,只不過是縮小了許多倍的袖珍型,真是好看。我用手指去拈它,一下子竟然沒拈住,它硬硬的外殼像是涂了一層油,滑滑地毫不滯手。我沒拈住它,但這一下子卻讓它骨碌碌從葉片上滾到了地下,縮著六條細細的小腿仰面躺在泥地上一動也不動,難道是死的?我撥弄了它一下,也沒動靜,我有些懊惱,怪自己太過粗魯,竟是一下子嚇死了這么一只可愛的蟲兒,就在我自怨自艾的當兒,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兒正在悄悄發生,我再一次把目光轉向躺在地上的漂亮小蟲的時候,竟然沒有看見它,再一抬頭,發現剛才一動不動的它已經張開那對花外衣,扇著一對薄明的翅膀從我頭頂飛過去了。真是個狡猾的小家伙,居然跟我玩假死的把戲,在那一刻,我一下子喜歡上了這種漂亮的又有些小小狡黠的可愛蟲兒。

回到家里,我把在高粱地里遇到的事情告訴媽媽,母親告訴我,這種蟲兒叫花大姐,是莊稼的朋友,可以消滅許多跟莊稼為敵的害蟲,讓我不要傷害它。我怎么可能傷害它呢,喜歡還喜歡不過來呢。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又在莊上的許多地方遇見它們,比如棉花地里,比如小麥地里,甚至在那些盛開的花朵上,我也發現了它們的蹤跡。我遠遠地看著它們,看它們在我眼前美麗地飛,看它們在我眼前快樂地爬,整個童年時代,我傷害過無數的小蟲兒,卻從來沒動過花大姐一根毫毛(當然,它的身上也沒毫毛)。

正像鄉下的大姑娘小媳婦喜歡進城一樣,鄉下的“花大姐”們也對進城感興趣,它們中的一部分會在冬天來臨的時候飛進城去,跟城里人一起過冬,直到來年春暖花開了才重新回到莊子里。

上學以后上《自然》課,才知道花大姐的學名叫瓢蟲,它的這個名字也是根據它身體結構起的,它的模樣看上去像是一只葫蘆剖成了兩半的瓢,不單單只是我在時莊見到的一種,還有很多種,也不都是好的,也有壞的。我在時莊見過的那種應該叫做七星瓢蟲,是農民的朋友,是蚜蟲、壁虱等害蟲的天敵,據說一只瓢蟲一晝夜竟可以吃得下一百多只蚜蟲,所以又有“活農藥”的雅號,真不知道它那小小的身軀怎么會有那樣大的容量。還有一種,個頭大約要比我見過的那種大些,橘紅色的外衣上綴著二十八顆黑色的圓點,因此它的名字就叫做二十八星瓢蟲,就這一點小小的不同,卻讓它們的性情有著天壤之別,這種蟲兒,從小到大,從幼蟲到成蟲,都以莊稼為敵,專門喜歡啃食植物的嫩莖以及果實,是農民們要消滅的對象。從它們的身上,我對“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這個成語有了更直接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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