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外一篇）

窗外，雨還在下，這讓我感受到春天的氣息還在。是的，那個水嫩的、柔弱的春天，常常讓我不敢輕易碰觸。你看枝頭的柳葉，小嘴似的噘起，像要踮起腳尖親吻春天；你看小區里的桂花樹，雖是過了花期，可是一片片的葉片朝天長著，遠看像似忽地長了一朵朵的花朵兒。那天我著實嚇了一跳，以為是什么花，走近才知是嫩葉嬌柔的緣故。

以前我上班常常會走過一塊菜地，現在想來這是多么地幸福。我可以天天路過，看著青菜抽蕊，長高，再開出鮮嫩的黃花；我可以天天瞅著豆苗，等著哪一天長出一只只水汪汪的眼睛。甚至我還可以嗅到大糞的味道，你不知道這大糞在菜園地里有多么誘人，特別是大霧彌漫的早晨，一片朦朧，卻能感受到大地的氣息。是的，那時我就想，孩提時常常會覺得大糞其臭無比，掩著鼻子經過糞桶，可現在怎么覺得這味道這么好聞呢?興許是身體里一些尋求回歸的細胞在渴望，渴望人的原生態。

現在我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一則那塊菜地徹底地消失了。這塊菜地的消失曾讓我心疼了好一陣。我曾隔著籬笆給它們照過相，我也給它們取名叫最后的菜地，好一段時間，每次經過那塊菜地心都會隱隱地痛，可是那種痛卻無法敘述。二則我的工作地點有了變動，再也不會經過那塊生長著回憶的地方了，可是啊，每每到了春天，我就會想到那塊菜地，像是我的東西，生生被什么人奪走了一般心痛。

胡謅了這么些，雨還在下，似乎越下越大了，我不知道幾時可以回家，不過這樣蠻好，我可以靜下心來傾聽，雖然我無法看到窗外的景象，可是我能傾聽到每一滴雨下墜的孤線，傾聽到春天的絮語。

現在，我們該做什么?

這個問題，纏繞了我許久，確切地說纏繞了我們許久。“我們”一詞，不是普通的泛指，而是專指四十歲以上的女人們。

彷徨，不知所措，不知所以然，無所事事。這些焦慮的癥狀在四十歲以后，突然地來臨。就像一列飛馳的列車，突然急剎，茫茫然，片刻的停止令所有的旅客驚恐和不安。

是啊，以前的日子不是自己的。屬于老公，更是屬于孩子。現在家庭的列車駛入軌道，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前進著，忽然發現自己不再重要，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留著屬于自己——這是以前的奢望，而現在卻在不知不覺中悄然來到。惶惶地看著時間在手邊流動，不知如何把握。

我曾一次次地羨慕一位女同事，她的收獲在她的辛勤耕耘下，像春天的麥子，一茬一茬地長高，蔥蔥地一片綠意。可我只是羨慕著，卻不見行動。

現在，我們該做些什么?我對自己說，我們有許多可做的事呀。離退休還有十多年，在這十多年里，只要選擇一件事堅持不懈地繼續，一定會有所收獲的，比如健身，比如讀書，比如練字，比如學畫，還比如，練練女兒扔下的琴……

心里亂亂的，打開那位女同事的博客，發現有別人的鏈接，找下去，驚喜地打開了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