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商業賄賂犯罪概念及主體的再認識

[摘要] 商業賄賂犯罪，是嚴重擾亂市場交易、商業活動的行為，懲治商業賄賂犯罪，是我國反腐敗的重點工作。本文以刑法理論為基礎，對商業賄賂犯罪的概念及其主體特征等法律問題進行粗淺的研究。

[關鍵詞] 商業賄賂犯罪 概念 犯罪主體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建設的快速發展，商業賄賂，這一不正當競爭行為，已越來越顯現出它的巨大危害，成為良好市場交易秩序的毒瘤，對我國市場經濟的正常發展帶來了非常嚴重的損害，為此，2006年2月24日，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主持召開第四次全國廉政會議，部署2006年政府系統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治理商業賄賂”成為重點之一。而采用刑法手段懲處商業賄賂犯罪，是其中必不可少的，最為重要的一步。本文試就商業賄賂犯罪的概念及其主體構成等法律問題進行粗淺的研究。

一、對商業賄賂犯罪概念的分析

關于商業賄賂犯罪的概念，理論界爭議較大。學者們站在各自的角度，對商業賄賂犯罪有多種論述，大致有兩種類型。一種類型是，認為商業賄賂犯罪并不是刑法上規定的具體罪名或類罪名，而是一系列罪名的統稱。如“商業賄賂犯罪是關于公司、企業或者其他單位人員的賄賂犯罪和國家工作人員部分賄賂犯罪的統稱”，再如“對商業賄賂犯罪給出一個明確的概念并無必要，或者可以簡單地認為，商業賄賂行為構成犯罪的就是商業賄賂犯罪”。另一種類型的論述則認為，商業賄賂犯罪是一個刑法概念，是隨著經濟建設的發展在刑法理論界出現的新罪名，關于它的概念，大致有以下幾種不同觀點:

1.認為商業賄賂犯罪“是指發生在商品購銷過程中的犯罪。”

2.認為商業賄賂犯罪“是指在商業購銷活動中給予或收受回扣，依法應受刑罰處罰的行為。”

3.認為商業賄賂犯罪“是指中國董事、監事或者職工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索取或收受賄賂，數額較大的行為。”

上述兩種論述，對商業賄賂犯罪內涵及外延的表述存在明顯差別。第一種類型的論述從學理的角度出發，強調商業賄賂犯罪既非刑法分則規定中的類罪名，也非具體罪名，而是各類商業賄賂違法行為的危害性達到一定程度從而構成犯罪的情況。刑法典的規定中，對商業賄賂構成犯罪的具體有8個罪名，分別是163條公司、企業人員受賄罪、164條對公司、企業人員行賄罪、385條受賄罪、387條單位受賄罪、389條行賄罪、391條對單位行賄罪、392條介紹賄賂罪、393條單位行賄罪。對商業賄賂犯罪的外延進行了具體確定。第二種類型則是對商業賄賂罪的具體內涵進行的論述，但在立法根據、概念的表述等方面又有不同。其中，觀點一將商業賄賂犯罪界定為“發生在商品購銷過程中的犯罪”，這種表述太過籠統，只確定了商業賄賂犯罪的發生領域，并未真正從內涵上揭示商業賄賂犯罪的實質，因為發生在商品購銷過程的犯罪可能有多種，而并非商業賄賂這一種犯罪。觀點二從我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8條規定出發，確定了商業賄賂犯罪的發生領域，客觀行為方式，但對該犯罪的侵害客體、行為特征、構成犯罪的其他條件等未明確界定。觀點三則片面地將全國人大常委會《關于懲治違反公司法的犯罪的決定》第9條的規定理解為對商業賄賂犯罪的定義，明顯縮小了實踐中商業賄賂的發生主體，并且將商業賄賂行為局限在索取或收受賄賂上，顯然是不可取的。但此概念明確了商業賄賂的一個主要特點，即利用職務上的便利，是合理的。

通過以上分析，筆者認為，若要給商業賄賂犯罪下一個科學的定義，必須明確以下問題：

1.商業賄賂犯罪或商業賄賂罪，在刑法罪名體系中，無論是具體罪名，還是類罪名，都是不存在的。然而，既然這種行為有著賄賂行為的共性，嚴重的商業賄賂行為對經濟發展帶來一定程度的社會危害性，那么，商業賄賂構成犯罪就是必然的。商業賄賂犯罪是經濟領域產生的新的犯罪現象，應當屬于刑法上的概念，而不簡單地只是指哪幾個罪名。

2.商業賄賂犯罪與商業賄賂有著密切的關系，是構成犯罪的商業賄賂行為，二者本質上是一致的，但又不能完全等同；商業賄賂犯罪與刑法分則第8章規定的賄賂罪在行為特征上應該是一致的，即“賄賂”這同一個概念在兩種類型犯罪中的內涵不能有所區別。因而，界定商業賄賂犯罪，既要以相關經濟、行政法律法規中對商業賄賂的規定為基礎，又要以刑法理論與規定為依據，同時兼顧社會經濟發展的實際。

3.對商業賄賂犯罪下定義，既要揭示出商業賄賂罪的本質，即明確概念的內涵，該種類型犯罪的基本構成特點，又要盡量窮盡概念的外延，這樣才能反映出我國刑法對商業賄賂犯罪規定的特點，為司法實踐中把握該種犯罪具體類型提供理論依據。

商業賄賂犯罪應當是內容與形式、內涵與外延的統一，是一系列犯罪的統稱，但這并不妨礙對商業賄賂犯罪這類越來越嚴重損害正常市場經營秩序、損害政府在人民心目中形象的犯罪在內涵及外延方面進行科學界定，相反，為了在司法實踐中更加明確該類犯罪的性質，在刑法及犯罪學理論中進一步進行研究與探討，對商業賄賂犯罪進行科學界定不僅是可行的，而且是必要的。據此，并考慮到《刑法修正案（六）》的規定，筆者認為，“商業賄賂犯罪，應當是指在市場交易、商業活動過程中，一方經營者為了謀取不正當利益，而給予另一方經營者或國家工作人員以財物，以及另一方經營者、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索取、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數額較大的行為。具體包括刑法163條公司、企業人員受賄罪、164條對公司、企業人員行賄罪、385條受賄罪、387條單位受賄罪、389條行賄罪、391條對單位行賄罪、392條介紹賄賂罪、393條單位行賄罪等8個罪名。”

二、商業賄賂犯罪的主體構成特點

商業賄賂犯罪的主體是經營者和與經營活動發生關系的單位和個人，包括行賄罪主體和受賄罪主體。這兩者在商業活動中是相互對應的雙方，都是商品流通的參與者，他們之間是根據對向關系而由一定賄賂物聯系起來的。

1.商業行賄犯罪主體。行賄罪主體，是從事商業活動的經營者。所謂經營者，是指從事商品經營或營利性服務的法人，其他經濟組織和個人，未在工商行政管理機關登記注冊、非經營者不能成為商業行賄罪的主體。與普通賄賂罪中的行賄主體不同，商業行賄罪對于主體資格有限定，即只有商業活動中的一定單位或個人才存在行賄問題。在商業行賄中，如果提供賄賂是以經營者法人單位的名義，執行的是該法人的意志，則應由該法人承擔責任，成為商業行賄罪的主體。如果經營者的代理人（采購員或其他具體經辦人員）為了個人多推銷商品或拉回貨源，以自己名義，自己以各種手段行賄，則法人不應承擔責任，代理人個人是行賄罪主體。商業行賄罪主體資格的限定，有利于準確打擊商業購銷中的行賄行為。

2.商業受賄犯罪的主體。普通受賄罪的主體是特殊主體，即國家工作人員或者其他依法從事公務的人員，而商業受賄罪的主體不同，商業受賄罪的主體是與行賄方發生商品交易活動的不特定的單位和個人。據《反不正當競爭法》規定，受賄者是接受行賄者財物或者其他利益的“對方單位或個人”；既包括國家工作人員或者其他依法從事公務的人員，也包括企業法人，經濟組織及其個人。而且，根據商業賄賂本身的特點，即這種行為必須是發生于商品購銷領域，因此“對方單位或個人”必然是商品交易的對方單位或個人，這就要求行為人必須具有從事企業管理或者開展各項經營業務的身份，這種身份決定了處理該事務的職權和對職權的利用。否則，如果沒有這種特定身份，也就不存在利用職權和開展業務的便利條件為他人謀利和收取財物的問題，從而也就不存在商業受賄。從行為人職權的來源看，職權產生的依據是國家的法律法規，產生的程序必須是合法的。從行為人職務的行使看，行為人的職務一旦產生，便具有管理企業或者開展各項業務的權力，并且在自己的職責范圍內自主決定某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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