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要素生產率與中國經濟的持續增長

[摘要] 文章采用1998年～2005年各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通過對中國經濟的全要素生產率的分解，將中國的經濟增長分解成要素投入的貢獻、人力資本的貢獻、技術進步的貢獻和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研究表明：我國總產出中資本投入的貢獻率最大，達到了60%左右；全要素生產率的貢獻較大，在總產出中的貢獻達35%；勞動投入的貢獻率很小，只有5%左右。而全要素生產率中，資源配置效率改善的貢獻最大，技術進步的貢獻較小，人力資本的作用不明顯。因此，我國經濟的可持續增長有賴于人力資本與技術進步在產出中作用的進一步提高。

[關鍵詞] 經濟持續增長 全要素生產率 技術進步 人力資本 資源配置效率

一、引言

近年來，我國經濟增長的速度不斷加快，產業結構不斷優化，勞動力資源豐富，國民儲蓄率較高，基礎設施不斷改善，科技教育具有較好基礎，這些都為經濟的持續增長創造了有利條件。但與此同時，我國城鄉區域發展不平衡，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沒有根本轉變，經濟結構不夠合理，自主創新能力不強等問題對我國經濟的持續增長已構成嚴重制約。如何克服不利條件，實現經濟的持續增長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全要素生產率是分析經濟增長源泉的重要工具，也是政府制定長期可持續增長政策的重要依據，估算全要素生產率有助于進行經濟增長源泉分析，即分析各種因素(投入要素增長和技術進步等)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確定經濟增長的可持續性。

郭慶旺、賈俊雪(2005)估算了我國1979年～2004年間的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指出我國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較低的原因在于技術進步率偏低、生產能力沒有得到充分利用、技術效率低下和資源配置不盡合理。王志剛、龔六堂、陳玉宇（2006）通過對1978年～2003年分省數據的實證檢驗發現: 國有化程度和財政支出占GDP的比重對生產效率有負面影響；出口占GDP的比重、初始人力資本對生產效率有正面影響。但上述研究都沒有將人力資本與技術進步的相關數據納入模型中，其對全要素生產率的分解結果并不能讓人真正信服。

本文采用國有企業改革之后的1998年～2005年各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將人力資本與技術進步的相關數據納入分析，通過對中國經濟的全要素生產率的分解，將中國的經濟增長分解成要素投入的貢獻、人力資本的貢獻、技術進步的貢獻和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我們發現了與其他研究不一樣的結論:1998年～2005年，全要素生產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僅次于資本投入的貢獻，而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主要是由于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較小，而人力資本對產出的作用微乎其微，因此，在繼續提高資源配置效率的條件下，我國經濟的可持續增長依賴于技術進步與人力資本在產出中作用的進一步提高。

文章的結構安排如下：第二部分是全要素生產率分解的理論模型；第三部分是計量分析結果與討論；最后是結論與政策建議。

二、全要素生產率分解模型

我們假設經濟總體的產出函數為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

（1）

其中表示產出彈性， St表示技術進步，Ht表示人力資本，Lt表示勞動投入，Kt表示資本投入。

則實際產出增長率yt為：

（2）

按照增長核算方法，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為：

（3）

其中，βj是要素j在要素總成本中的份額，且，表示要素的增長率。在使用增長核算方法計算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時，若資源是有效配置的，在利潤最大化條件下，要素的產出彈性應等于要素的費用份額。在實際生產中，產出彈性與要素份額可能不相等，這就是資源配置效率問題。

將（2）式代入（3）式，全要素生產率可分解為：

（4）

因此，全要素生產率增長可分解成三個部分：（1）技術進步貢獻率:；（2）人力資本貢獻率：；（3）資源配置效率（AE）：資源配置效率是指要素投入結構的變化對生產率增長的貢獻。

三、計量分析結果與討論

1.計量模型的設定

根據（1）式，可將計量模型設定為：

（5）

其中i=1，2…N表示各省市自治區代碼，Yit表示i省地區生產總值，Sit、Lit、Hit和Kit分別表示i省的技術進步、勞動投入、人力資本與資本投入，隨機誤差項。

2.數據說明

本文所采用的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與《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全部樣本包括1998年～2005年除重慶外（重慶市的資本存量數據無法得到）30個省市自治區的樣本數據。

地區實際生產總值用名義值和各省區GDP平減指數折算，采用1998年不變價格；省區實際資本存量根據永續盤存法計算，基本采用張軍等（2004）的方法和數據，并換算成1998年不變價格，固定資產投資平減指數根據張軍提供的數據并利用《中國統計年鑒》各省區的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計算得到。勞動投入為各省區全社會就業人數；人力資本采用人均受教育年限（Barro and Lee，1993）來表示，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各地區按性別和受教育程度分的人口。技術進步采用各省區技術專利申請授權數表示；勞動投入在要素總成本中的份額用勞動報酬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比表示，資本投入在要素總成本中的份額用固定資產折舊、生產稅凈額與營業盈余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表示。

3.計量結果與討論

由于樣本基本涵括了所有省市自治區，因此，采用面板數據中的固定效應模型（蕭政，2005）對（5）式進行估計，結果如表1所示。

注：*，**， ***分別表示在10%、5%和1%的顯著性水平上顯著。

從模型的估計結果來看，資本投入、勞動投入和技術進步的回歸系數均在5%以上的顯著性水平上是顯著的，而人力資本的回歸系數也在10%以上的顯著性水平上是顯著的，而且模型的擬合程度較高。

根據模型的估計結果，將產出增長分解為要素投入的貢獻和全要素生產率的貢獻，并將全要素生產率進一步分解成技術進步、人力資本和資源配置效率的貢獻，結果如表2所示。

從分解的結果來看，1998年～2005年，（1）我國總產出中資本投入的貢獻率最大，達到了60%左右。（2）勞動投入的貢獻率很小，只有5%左右，特別是國企改革后的第一年1999年勞動投入的貢獻率最低。（3）全要素生產率的貢獻較大，在總產出中的貢獻達35%。而全要素生產率中，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的作用最大，技術進步的貢獻其次，人力資本的作用不明顯。從上述結果可以看出，我國經濟的高速增長主要依賴于資本投入的增加與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而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主要是由于資源配置效率的改善和技術進步所致，人力資本在經濟當中并沒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

四、結論與政策建議

通過對1998年～2005年各省面板數據的分析，我們發現：1998年國企改革之后，由于國內需求不足和產業結構的變化，我國的經濟增長嚴重依賴投資拉動，資本投入在產出中的貢獻最大；而全要素生產率的不斷提高是經濟高速增長的另一重要因素，其中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對全要素生產率的貢獻最大，說明我國的國有企業改革極大的提高了我國資源配置的效率，而技術進步與人力資本在我國經濟增長中的作用還有待提高。

因此，要促進我國經濟的可持續增長，必須提高技術進步與人力資本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1)提高我國的技術創新能力。近年來，隨著國家不斷加大對科技的投入，企業開始重視技術創新，我國研究與發展（RD）經費投入高速增長，2004年與2005年，RD投入分別增長27.7%、24.6%，但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2004年、2005年分別只有6.1%和6.03%。說明我國科研經費的利用率較低，科技成果轉化為實際生產力的能力也低。因此，我國應當加大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完善技術專利交易市場，提高我國的技術創新能力。（2）加大對教育的投入，提高我國的人力資本水平。從模型的回歸結果來看，我國人力資本的產出彈性較大，但是其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很小，原因在于我國人力資本的整體水平增長緩慢，1998年～2005年人均受教育年限的增長率僅為1.6%，因此我國人力資本整體水平的提高對經濟的可持續增長非常重要。一方面國家要加大對教育的投入，特別是對不發達地區和貧困地區的教育投入；另一方面應當繼續進行教育體制的改革，解決人才培養結構與市場人才需求結構之間的矛盾。

參考文獻：

[1]郭慶旺賈俊雪:中國全要素生產率的估算:1979-2004[J].經濟研究，2005，6

[2]王志剛龔六堂陳玉宇:地區間生產效率與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率分解：1978—2003[J].中國社會科學，2006，2

[3]蕭政:面板數據分析（第2版）[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4]張 軍吳桂英張吉鵬:中國省級物資資本存量估算：1952-2000[J].經濟研究，2004，10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