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藏區,也能對話,就是經常會指鹿為馬。在西藏的尼木縣我租了一個小伙子的摩托車去村子里,他初中畢業,簡單的漢語足已成為我的翻譯。在路上我八卦地問他“你結婚了嗎?”他說 嗯,我結婚。“轉眼間就問我結婚什么意思?”我耐心解釋結婚就是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以前不認識,現在一起吃飯,一起干活,一起睡覺,就是結婚——這解釋多實在啊!他睜著大眼睛看了我一會兒“噢,我沒女的一起,我沒結婚。”
前幾天我騎車走浪卡子到江孜的路上,晚上住在熱龍鄉的一戶人家,家中惟一能講幾句漢語的是三年級的小學生。剛進門的時候,我看著他姐姐一直大聲在那兒說話,還皺著眉頭,就悄聲問他“你姐姐是不是不高興我們住下來啊?”他說不是,他姐姐擔心我們嫌住得簡單,晚上不知道給我們吃什么好。安頓下來,他們一家人全就座,我們彼此觀察,卻又無法交流。我問小學生那位略年長的女性是誰呢,他說是奶奶。我看著他爸比這奶奶還面色蒼老呢,私下里判斷,可能是他姑姑。之后在云南中甸的藏族小村莊,卻是聽著小孩子叫曾母的發音類似于漢語里的“姑姑”,那真是一頭霧水淋了頭。一次我曾找當地人問路,他不說東南西北,就是用手指著向這邊再向那邊,最驚人的是他一直伸著他的中指上下左右揮舞。
深入異地,就知道長著眼睛胳膊腿有多么重要了。當語言失去力量,就得舍得肢體表達,語無力不等于肌無力。一位攝影師告訴我,去國外旅行他基本不看菜單,拿出一張紙,畫出一頭豬。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半個小時之后,上來的正是想要的肘子,畫出一只雞,再用自己的胳膊做出飛翔的翅膀狀,就能吃到完美的雞翅膀。只要會說“YES”和“NO”的人,就能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