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的呼救聲

一

1976年5月6日晚8時56分，在意大利北部城市熱莫納突然發生了強烈地震，市民一片驚慌。巨響隆隆滾過之后，中世紀的美城熱莫納頃刻變成了一片廢墟。

意大利軍民立即投入救災。他們在余震不斷的情況下，冒著搖搖晃晃的房子隨時都會倒塌的危險，在瓦礫中抬運死者、救助傷者、搜尋掩埋在廢墟下的幸存者。

一些外國救援組織也趕來了，他們運來了帳篷、醫藥、器材和給養。加拿大和瑞士還派來了軍隊，帶來了受過專門訓練的軍犬；法國技術人員配備了最現代化的超聲救生設備，它可以探測到地下數10米的呼救聲。

法國救援隊不停地工作。因為有了探測器，許多幸存者被一個個發現和被救出來。他們分秒必爭，決不能讓那些幸存者喪失被拯救的機會。他們確信，即使在地震15天后，仍然有希望能找到活著的人。

二

5月13日，法國救援隊從清早到傍晚再沒有發現一點生命跡象。晚上6時，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急急忙忙跑來說：“去探一探我母親吧！我肯定她還活著，因為我的耳朵滿是她的呼聲……”

法國技術人員連忙跟著他來到一大片廢墟旁，他指著一個高高的瓦礫堆說：“就在這！”

技術人員小心翼翼地爬上廢墟，安裝好設備，打開聽筒一聽，果然聽到一種咔咔聲。再仔細一聽，又聽到一些非常微弱的、斷斷續續的、有規則的聲音。他們知道，有規則的聲音常常是智能的指標。再增大儀器的強度聽，又聽到“篤篤篤”的聲音。他們興奮起來：“這是生命的信號！”

法國救援隊人手不夠，請求支援，一支意大利軍隊立即趕到。老太太的兒子高興地說：

“我敢打賭，她還活著。她身體好，很結實，能挺過來！”

三

幾十個救援人員小心翼翼地輪番工作。因為他們不能使用大機械，需要用手小心地搬開每一塊水泥、每一塊磚、每一根柱子。否則，稍一不慎，就會引起致命的崩塌。

技術人員時刻監聽著地下的聲音。他們一會兒聽到刮擦聲，一會兒聽到敲擊聲。老太太的兒子焦急地站在一旁，用眼睛不時地打量他們。

夜深了，在強烈的聚光燈下，他們屏聲靜氣而有秩序地工作著，即使砸傷了手或腿也不后退。在天災面前，熱莫納人和各國救援人員表現出了精誠的大團結。

當清理工作進行一半時，專家們已能準確地鎖定老太太的位置了，而且可以用微型揚聲器向老太太喊話了。老太太的兒子喊：

“媽媽，我是彼得，我們來救您了！您聽到我的話嗎？”

沒有任何響應。毫無疑問，老太太已虛弱得講不出話來了。可是不一會兒，聽筒里居然傳來了一點點啪啪聲，那聲音好像在說：“兒子，我還活著，你們快來吧……”

兒子激動地說：“媽媽，我們全家平安無事，就等著您了！我愛您，媽媽！”

四

清晨6點，救援人員離老太太只差一米遠了。不料，余震又發生，石頭、瓦礫亂飛，整個廢墟又彌漫在可怕的煙霧里。

大地顛簸過后，聽筒里又重新響起呼救聲。但這次的呼救聲很急、很亂，好像在喘氣。老太太已被煎熬了7天了，再也受不了了。

早上7時，一位拯救人員拔出了一只女人的鞋。

5分鐘后，拯救人員發現從水泥塊下伸出一只腳，大家緊張起來，擔架隊和救生醫生也急忙跑過來。可是當搬開水泥塊一看時，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一只黃色的、滿身灰塵的鳥突然地飛躥出來，它吱吱地叫著，不一會兒，又一步一跳、一步一回頭地鉆進水泥板縫隙里……老太太的兒子大喊：“Pipo！Pipo！它是彼波！是我媽媽養的金絲雀！”

大家用力搬開一塊水泥，老太太出現了：她已奄奄一息，仰臥在一大塊水泥的掩體中，一只腳伸出水泥塊外，牢牢地被另一水泥塊卡住。再一看，金絲雀正一跳一跳地踱步在她身旁……

生命和生命真是不可思議，在這個地球上確實是共生共榮，同舟共濟。毫無疑問，是它救助了自己的主人，是這個小小的生命用它那獨特的聲音向地面發出了求救信號，拯救了它的人類朋友！

當廢墟恢復平靜時，再聽聽法國專家的聽筒，有規則的信號聲完全停止了。

（摘自《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