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向軍外號拎得清,因為他平時總愛耍些小聰明,占些小便宜。比如。他把女朋友菲菲剛買回來的電動車的限速器拔了,使本來最高限速30公里的車子可以跑到40—50公里,女朋友怕速度快不安全。他說:“怕什么?我們這是花電動車的錢享受摩托車的速度。”女朋友就只好由了他,
這天菲菲的爸爸五十大壽,決定在家里擺宴席慶賀。菲菲為了能讓聶向軍準時趕到,就把自己的電動車留給他第二天騎,并囑咐他要當心。
第二天一大早,聶向軍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然后帶上兩盒腦白金和兩盒黃金搭檔,就騎上菲菲的電動車土路了。一路上聶向軍戴著太陽鏡,吹著口哨,把電動車的速度開到了40公里以上,在慢行道上飛快地行進著。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掬出來一看,是舅媽打來的,舅媽哭著告訴他,他表哥金彪昨晚騎摩托車出了事。要他晚上去幫忙。聶向軍由于心里高興就沒問出了什么事,只是含含糊糊地答應了。這時,一個念頭在聶向軍的大腦中閃過,他想,我這電動車既然有摩托車的速度,我何不上快行道?想著,他就繞過隔離帶,把車駛上了快行道。他感到更愜意了,就又把速度提到了50公里。
聶向軍正興高采烈地行駛著,后面開來一輛乳白色面包車。從電動車的后視鏡里聶向軍看到這輛車歪歪扭扭地走著S形,就本能地把自己的車子往路邊靠,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面包車緊貼著電動車呼嘯而過,聶向軍連人帶車倒向了路邊。車把上掛著的腦白金和黃金搭檔也摔破了,灑了一地。更要命的是。聶向軍感到臉上有液體在流動。左腮邊隱隱作痛,用手一摸,壞了,不僅太陽鏡沒了,自己的左耳朵也沒有了,他趕忙把臉移到電動車后視鏡前一照。果然自己的左耳朵不見了,耳根處正汩汩地向外流著鮮血……
聶向軍氣得七竅生煙卻也無可奈何,只好先到就近的醫(yī)院救治。醫(yī)生替他在傷口處縫了十幾針,代他向交警報了案,并通知了他的女朋友菲菲。菲菲聞訊趕到醫(yī)院,看到聶向軍成了獨耳老鼠,知道是騎車速度太快所致,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姓聶。有兩只耳朵,現(xiàn)在只剩下一只了,該改姓什么吧!本來今天是大好的日子,全家人都在等你開席吃飯呢。你卻搞成這個樣子。告訴你。我菲菲決不嫁給不能戴太陽鏡的人。何去何從,你自己拎清吧!”說完就氣憤地走了。
醫(yī)生很同情聶向軍的遭遇,告訴他現(xiàn)在醫(yī)學發(fā)達了。耳朵脫離人體,只要在24小時內找回來,就有希望重新接上。要是真找不回,以后還可以安裝假耳朵,一點不影響美觀。
聽了醫(yī)生的話,聶向軍心里好受多了。他忍著巨痛,回到出事現(xiàn)場,彎著腰在地上和路邊的綠化帶里尋找著,找了半天,除了一滴滴的血跡外,根本不見耳朵的蹤影。一個路過的人見他的行為有些奇怪,就問他找什么,當?shù)弥钦易约旱亩鋾r,就打趣地說,這里常常有野狗出沒,你那耳朵又十分新鮮,八成是被它們吞吃了。
聶向軍一聽,腦瓜子這么一轉,有了一個主意:我何不去向刑警隊的朋友借條警犬來幫著尋。刑警隊里有他一個同學。想到這里他自己又有點樂了,這才叫拎得清,凡事都可以用機智來解決。
來到刑警隊,同學二話沒說就把警犬借給了他,他拉著警犬來到現(xiàn)場。松開警犬,警犬嗅著地上的血跡,快步向前跑著,聶向翠跟在后面,突然,警犬撲向路邊的綠化帶里,待聶向軍趕到跟前,警犬已從樹叢里叼出一樣東西,聶向軍以為找著了自己的耳朵,好生離興,可仔細一看卻原來是半只鹵熟的豬耳朵,聶向軍氣得朝狗屁股上踢了一腳。警犬氣憤地“汪、汪”叫了兩聲,自己回了刑警隊。
依靠警犬找耳朵的計劃宣告破產(chǎn)。聶向軍又急又惱。耳朵找不回,菲菲就會和自己拜拜,怎么辦呢?聶向軍突然想起上午接到的舅媽的電話和醫(yī)生的安慰,難不成表哥金彪出車禍死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何不去借表哥的耳朵一用。這樣既是廢物利用,又可以為自己節(jié)約裝假耳的錢。因為表哥的耳朵就是兩年前與人打架,被人削了還踩上兩腳,后來又裝的假耳朵。但這事不能讓舅媽知道,否則她是不會同意的……想著想著,聶向軍不由又為自己的拎得清沾沾自喜起來。
傍晚,聶向軍偷偷來到舅媽家的村子,一打聽,果然表哥金彪因為酒后騎摩托車撞在路邊的樹上。摔死了,這會兒停靈在堂屋的門板上,家人正在為他辦喪事。心里有底后。聶向軍沒有立即來到舅媽家。而是溜到村口的小店里買了一把剪刀,又潛伏在村北的草堆后。直熬到半夜時分他才悄悄摸到舅媽家。這時。堂屋里靜悄悄的,表哥的尸體躺在門板上,上面蓋著一條被單,旁邊也沒有人守靈。聶向軍躡手躡腳地上去。輕輕撩開被單。捏住尸體的左耳朵,拿出剪刀“咔嚓”就是一剪刀。誰知這時尸體“哇呀”一聲慘叫,竟從門板上彈跳而起。聶向軍嚇得魂飛魄散,以為遇上了詐尸。他丟下剪刀和耳朵撒腿就跑,那“尸體”也吼叫著緊追不舍。聶向軍七竅已失了六竅,他扯大嗓門喊道:“救命呀,救命呀,僵尸還魂啦!僵尸索命啦!”隨即,兩腿一軟,伏在地上叩頭如同雞啄米,連連哀求:“仙人饒命。仙人饒命。”
“仙人”吼叫一聲,一腳踢在聶向軍的屁股上,狠狠地罵道:“你個千刀萬剮的惡鬼,老子睡得好好的,你為什么剪我的耳朵?”
聶向軍聽“仙人”發(fā)話,心里一陣納悶,人們都講人說人言,鬼說鬼話,這個鬼怎么說起了人話。于是他壯著膽子問道:“你……你是誰?究竟是人是鬼?”
“仙人”說:“你才是鬼呢!你為什么剪我耳朵?我叫你剪!我叫你剪!”說完又是一陣猛踢,聶向軍痛得哇哇大叫,滿地亂滾。這時,左鄰右舍被驚醒了,紛紛趕來看究竟,一會兒舅媽的家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有人用手電筒一照,不由驚異地問道:“咦,這不是金彪的表弟向軍么,王龍,你為什么要打他?你的臉上怎么這么多血?”
王龍這才停了腳,說:“你這個向軍,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深更半夜來剪我的耳朵?”
聶向軍驚飛的魂魄慢慢地收回來,抬頭看看“仙人”,果然不是表哥金彪,就坐在地上把他丟耳朵找耳朵的經(jīng)過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那個被剪了耳朵的王龍聽聶向軍這么一說,不由長嘆一聲:“唉,真是報應呀!向軍兄弟,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削掉你耳朵的面包車司機。頭天晚上我陪領導下基層酒喝高了,一夜吐了好幾次,第二天上午還暈頭暈腦的,一點也不知道削了你的耳朵,回到單位洗車時才發(fā)現(xiàn)后視鏡上有只血淋淋的耳朵。”
一聽自己的耳朵有著落了,聶向軍很是高興,忙問:“我的耳朵現(xiàn)在在哪里?”
王龍說:“我聽說24小時內找到耳朵還能接上,又怕丟耳朵的人不能在24小時內找到我,我就把它交到醫(yī)院保管了。”
“那你為什么又躺在門板上裝死人?”
“唉!可能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我開車削了你的耳朵,命中注定耳朵也要受一刀之苦,都怪那害人的酒啊……”王龍用手捂著被剪的耳朵根,說出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原來,金彪騎車撞樹斃命,按規(guī)定必須火化,但金彪的媽媽也就是聶向軍的舅媽是個保守的人,她死活不同意讓兒子火化,就打電話找親朋好友幫忙土葬,而要土葬就必須半夜里偷偷地進行。王龍也來幫忙了,由于幫忙的大多是熟人,晚上就一起喝了酒,王龍又喝多了,他醉醺醺地與人打賭,說自己敢在尸體躺過的地方躺一夜。剛才大家都到地里安葬金彪,留王龍一人躺在門板上睡覺。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有人來偷剪他的耳朵。
事情搞清楚后,兩人消除誤會,一起連夜趕到醫(yī)院做接耳手術。手術做完后,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醫(yī)生告訴他們手術很成功,聶向軍聽了特別高興,就準備開點藥回家休養(yǎng)。
來到繳費窗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面前,是菲菲。菲菲告訴他,她的爸爸已經(jīng)原諒了他,請他改天到家里吃飯。原來菲菲一氣離開他之后,又后悔了起來,就到處打聽他的情況,后來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耳朵,正在手術,就追到醫(yī)院來了。聶向軍擁著菲菲激動地說:“掉了耳朵我不疼。丟了女朋友我心疼。以后我再也不干這種自以為拎得清的逞能事兒了。我還要勸勸周圍的朋友們千萬不要酒后開車啊。”
責任編輯 趙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