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永波譯
Yusef Komunyakaa,美國黑人詩人。其口語爵士詩歌多用短句,跨行頻繁,造成類似爵士樂的切分效果。黑人詩歌的大師當數蘭斯頓#8226;休斯,也不乏麗塔#8226;德芙這樣的桂冠詩人,但科蒙亞卡不同于休斯的典型性的憤怒,而充滿著溫和的抗議和無奈的冷嘲。此組詩歌譯自《美國最佳詩選》。七宗罪
驕傲
戴著一頂羽盔
不是為了偽裝或求偶
跳舞,他像某種東西
靠吞噬自己尾巴出生
由自私的設計和猜測
編織而成。仿佛罩著
可以看透的大網膜
從胸部直到髖骨
他冰冷的呼吸
使他山頂房的窗戶變成銀色
變成一個雙重影像
他的剪影幾乎成了一個女人
現在他可以乞求寬恕了
當他斜靠在窗前
俯視著納喀索斯的池塘
因百合的記憶而窒息
懶惰
如果你是那墮落的七宗罪
之一,在你桑椹葉子的
王國中,人們在那里打賭
你連一顆子彈都不值
那么你的皮不會被糅制成
好的皮夾子。仿佛麻醉在子宮里
束縛在一種甜蜜的倦怠中
當你睜開雙眼
一千個族類已經活過
死過。誕生于一個星期天
早晨,你的長發中
帶有舊世界的小藻,一種善
掩飾了你兩趾的爪子
亮得像剝皮刀。在這個
顛倒的避風港,你再生了
像一個墮落天使企圖回家
嫉妒
伊卡洛斯模仿金斑鸻
被一樁藍色蠢行吸引
向上,打著旋穿過
一個男孩惡作劇的笑聲
穿過一個推測的
空中迷宮。一生
領先于戴達羅斯,眼中
是正午的太陽,他超過了
鳥的平衡,奇怪這懷疑的
小生靈怎么敢于挑戰
咸澀的信風。確實,
在閃亮翅膀的炫耀中
被猛沖和屏息的風格所驅動
他能夠超過金斑鸻的翱翔
和勇敢。但是他忍不住
對著咸澀的天空點數羽毛
淫欲
只要他能夠摸到她
她的名字像一個古老的希望
在一只蝸牛身上停息的
鹽的暴雨中。他希望成為
詞語,像她的舌頭上的雞蛋果
一樣多汁。他什么都愿意
愿意舞上三天三夜
讓最可怕的神靈
從紫杉的灰燼中升起
邁步離開赤裸的
爭吵,溫柔得
像肉一樣,想象著
大太陽魚珍珠色的
骨頭。他渴望成為
一只橘子,感覺至指甲
在他身上劃出裂縫
饕餮
在一個壯麗而極重儀式的
國度,在一片零的肥沃土地
坐著一個用弦和骨頭做筆的
男人,俯身在他的畫架上
被完美所控制
但是苦惱也在生長
在電籬笆后面,樹籬
和玫瑰的旋風中,一直蔓延到
他所坐的欲望淤積的
水溝旁。他瞇著眼觀瞧
直到機械的地平線
成了襯著青腫天空的皮影戲
直到煙霧騰騰的香氣蹣跚地
走進下層灌木。他倒霉的手指
把又一張紙揉成一團,他一直
在準備畫下僅是一張嘴的東西
貪婪
六歲時,她咬掉了
妹妹洗禮用的禮服上
七枚瓷紐扣
藏在“艾伯特親王”罐子里
在十字交叉的房梁上
蛛網密布的爬行空隙里
她會用雙手掂量一只桃子
直到腐爛。十六歲時
她盯著自己小弟
軟木塞上釘著的綠花金龜子
檢驗它們的微光,直到她
把它們埋在無花果樹那寬大的
綠裙下。現在,二十六歲
鎖在她骨頭的美中
每天至少十二次
她要清數她的八枚訂婚戒指
暴怒
我們可以割掉復仇女神的舌頭
憑借忽略,或者僅僅是分析
這宗罪莫不是必須和另一宗
匹配,像一副叉骨
插進肉里,為了變得
致命?被誘捕在
血液的短暫之夜
我們古老的眾神用硝酸鹽
和鈦,制造性和機智
投擲午夜的霹靂
和閃電。因為他們
要詢問一條小巷里的
每次死亡,每次熔化
我們才在這里?知道
我們不會太過分,只要荊棘
沒有把光趕進潮濕的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