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起呂進先生的詩歌活動,耳邊就響起那句熟悉的歌詞,“你像一陣春風輕輕柔柔吹入我心中”。呂進先生在詩壇的形象始終是與“春天”、“陽光”、“熱力”、“歌唱”、“豐富”這些詞語聯系在一起的,猶如春風春雨春陽春花,呂進先生的詩歌活動幾乎美麗了中國現代詩歌的所有領域。中國新詩研究所的創立,對中國現代詩歌理論和創作的開拓,還有眾多的各種海內外詩歌活動,詩歌就像春天的陽光融進了呂進的全部生活。1980年代是一個詩歌的春天,呂進先生創建了中國新詩研究所,經過數十年的耕耘,呂進先生的學生以及在呂進先生熏陶下成長起來的詩友已是桃紅柳綠碩果累累,從大江南北到遙遠的異國他鄉處處留下他不倦的足跡。
呂進先生的詩歌成就猶如一個要長期開采的富礦,其中最閃光的要數在現代詩歌理論方面的貢獻。從現代詩歌本質特征的確立到現代詩學以及現代詩體的重建,從現代詩歌與傳統詩歌對話到現代格律詩理念的提出,呂進先生的詩歌理論始終關注著中國現代詩歌的發展走向并及時提出重要的觀點和方法。呂進先生在1980年代初就對郭沫若、何其芳詩歌定義進行批判地繼承并給詩歌重新進行定義。呂進先生詩歌定義突出了詩歌作為最高語言藝術的特點,更為重要的是,該定義強調詩歌內容本質在于抒情,即生活的情感化,詩歌是對生活的歌唱。
呂進先生的學術始終圍繞當下詩歌的重大問題而展開,這些問題有的是伴隨時代新要求而出現的新問題,有的是歷史遺留問題。中國新詩在幾十年的發展中,一定程度上忽視了現代詩體的建設,詩歌的形式出現隨意化傾向。從自由詩出現之后,中國新詩實現了“詩體大解放”,呂進先生敏銳地意識到片面提倡詩體解放會留下歷史后遺癥,他及時提出在詩體解放之后要進行現代詩體的重建。呂進先生曾寫到“極端地說,舊體詩是有形式而無內容,而不少新詩是有內容無形式。”針對新詩的詩體建設,呂進先生提出要創立現代格律詩的理念,而現代格律詩的形成關鍵是要解決現代詩歌的音樂性問題。詩歌是對生活的歌唱,要更好的歌唱當然不能忽視音樂的作用。現代詩歌的再次繁榮與現代詩歌音樂性建設密切相關,建設無限多樣性的現代詩體對今天的詩歌工作者來說任重道遠。在詩歌精神方面,呂進也提出了不少精辟的見解。他認為優秀詩歌有兩個通道保持著與人群、人際、人世、人間的連接。第一個通道是詩的普視性,詩人發現自己心靈秘密的同時,也披露了他人的生命體驗,就像朱光潛說的:“普視是不朽者的本領。”第二個通道是詩人的內省和自我觀照。作為藝術品的詩歌是否出現,取決于詩人的藝術化、凈化、詩化的程度。
呂進先生的詩歌理論和他的詩歌創作一直相得益彰,如果說呂進先生的詩論催生的是詩的春天,那么他的詩就是屬于春天的歌唱。呂進先生的詩歌就像他的為人,充滿陽光、熱情豪爽、春風化雨、讓人陶醉。呂進先生的詩歌有著西部的豪放和大氣,又帶著穩重和靈動。最讓人感動的是,呂進先生的詩歌彌漫著一股異域風情,俄羅斯風雪彌漫的大地、讓人頹廢的曼哈頓的高樓大廈還有精致而壓抑的東京,他的詩歌顯示了作為學識淵博的學者的獨特魅力。呂進先生詩歌中一個“情”字讓人黯然銷魂,“在那遙遠的地方/三江的源頭閃閃發光/在那遙遠的地方/傳誦著《格薩爾》的歌唱”。詩人的真性情本真地表露。值得一提的是呂進詩歌的國際化傾向折射出詩歌的豐富性和多元文化包容性。“在書的環繞中,在餐桌旁邊/我在品嘗俄羅斯、亞美尼亞/以及久違的故鄉/我在享受學術的光亮”。深邃、莊嚴而高貴的俄羅斯文化給了詩人無數的靈感,也讓詩人對自己的第二故鄉莫斯科充滿了離別的惆悵。“五個小時是如此巨大的時差/這里還是夜半/遠方已是早晨”詩人在莫斯科大學的講學經歷變成了他詩歌情感的一個豐富來源。俄羅斯文學曾一度對中國文學產生很重要的影響,在呂進先生的詩歌中能體會到那份俄羅斯文學固有的清醇和厚重。呂進先生詩歌同樣歌唱了普希金、俄羅斯美麗少女還有慈祥的俄羅斯大媽,詩人在列寧墓旁徘徊,吟唱著《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在莫斯科地鐵里埋頭讀書的青年,在風雪中等待參觀普希金紀念館的莫斯科市民,熱情好客的卡納別相教授,充滿柔情和藝術天賦的莫斯科人給了呂進先生詩歌又一個美妙的天地。
呂進先生在長年緊張忙碌的工作中一直筆耕不輟,幾乎每年他都有分量極重的詩論和詩作問世。許多同事、朋友和學生都驚訝于呂進先生充沛的創造力和取之不竭的藝術靈感。也許這與呂進先生長期從事詩歌藝術有關,他始終以一個在歌唱春天的詩人形象出現,所以,他總是給別人帶來溫暖和慰藉,閱讀呂進先生的詩論和詩歌也總是對生活充滿希望和陽光。
(作者系西南大學文學院2007級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