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綿綿。
我是纏纏。
你就在對面那張桌子上是么?我聰明吧。我知道,你正在午睡。雖然我至今也不明白,午睡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要睡太久,綿綿。你不知道,那張青花瓷桌子,每到太陽落下地平線,就會冰一般的涼。我吃過放在上面的肉,拉肚子了。你要聽我的話,我這個大哥哥的話,你明白嗎?
昨晚你跳起來,在客廳里亂竄,把我吵醒了。綿綿,你可以把我吵醒,但千萬不要去吵主人。雖然,她曾經為我發脾氣,一腳趕我出門。但我不生她的氣,綿綿。她真的是個好主人,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可以像她一樣高,這樣,她在青草地里放風箏的時候,我就也可以像她周圍的小孩子一樣,對她說
“嘿!加油!”
“哇!放得好高!”
你知道幸福是什么不?如果知道,你一定要告訴我。因為每當她的風箏是藍天下放得最高的,她的臉就會變得異常漂亮。晚上,我也能多啃兩塊香噴噴的骨頭。兩個事物是相互感應的,你說對不對?當我快樂的時候,我知道,這便是她常說的那個詞——幸福。
你還不了解家園,綿綿。
我把我心里的感覺透露給你一點點兒。
這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房子了。比我以前住過的任何房子都要漂亮,寬敞。你見過那乳白色的大東西了嗎?是書架。我高興,你知道為什么嗎?上面有我喜歡的書。我不知道什么書名,但我知道書里有很多狗,和我一樣的狗,英俊活潑。
綿綿,你看過那顆大玻璃球在天上轉動嗎?它露出一半的時候,主人每晚對著它沉思。我是一只狗,我知道,我永遠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那顆玻璃球是不是主人的玩具,我只能每天趴在她的大腿上,感受溫度的存在。
我最喜歡晚上,看那顆柔和的冷金色的玻璃球。看哪看哪,我就睡著啦。我夢見過它,它竟然有眼睛,還有一雙好看的嘴。你知道嗎,真的很漂亮,她對我說的話,我卻全聽不懂。醒過來時,我所能做的,除了發呆,就是看你上竄下跳。
你有沒有幻想過,你的尖爪子抓破夜幕后的景象。
你說,黎明會不會露出來?如果你的爪子真的把它抓破了,那么那些顆粒般的小石頭一定會被擠到下面,那顆火紅的大玻璃球會跳出來,與冷金色的球共存。你想象過沒有,那樣的話,我們頭頂上的顏色應該是什么樣的?
如果,我能踩到主人肩膀上,那我就可以幫她摘到她最愛的東西了。
她最愛的,不是那些亮點點的小石頭嗎?她每天晚上數著,然后睡著。
噓……
別突然醒過來,她在睡覺。她眼睛上面那排黑色真的很美,我喜歡臥在她旁邊,看她睡著的樣子,只有這樣,我才能昏昏沉沉睡去。
夢里我聽見,主人喜歡的樂器聲。她叫它“葫蘆絲”。
夢里我看見,我戴著星星做的鈴鐺,腳下踩著云,左眼邊是月亮,右眼邊是太陽。
我相信它們可以共存的。
你呢?
你夢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