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分手了，分開的是手……分不掉的是心

一個過來人說，男女間的分手，很多都是不了了之的。

在她最愛的時候，跟那個男人說，以后我們如果要提分手，就讓我來開口，就當給我保留一點點自尊心。男人沉默。

話是這樣說了，有點涼陰陰的，對未來和自己都不大有信心，好的愛情，首先是肯定，愛著的時候動不動談分手，不是好的兆頭。

所以，后來那個男人想分手了，可又覺得答應過她的，不知道怎么辦，就開始淡下來，不聯系，不見面，想著女人是敏感的，知趣的，識相的，冷了一些時候了，就等她主動開口說分手……晚上，屋里，男人聞到了濃重的煙味，沖到衛生間里，看見她在燒東西，她說，你以前寫給我的卡片，我把它們燒掉了。男人想，這樣子了，大概就是分手了吧？整理好自己的東西，走了。于是，她把一塊“立即清掃”的牌子掛在了房間門口，那個牌子是她出差住酒店的時候問服務員要的，背面是“請勿打擾”，正像此時此刻失戀的她。

我問過一些女子，失戀后會怎么樣？回答是：狂吃或絕食；旅行或自閉；夜夜笙歌或默默垂淚；立刻發展新戀情，或者，從此發誓不愛男人……她的做法是，先打掃一切跟那個人有關的東西，燒不掉的，就扔掉，比如牙刷和毛巾被，比如拖鞋和須后蜜，比如床單和咖啡壺。有些貴一點的，不忍，微微疼，像手機和數碼相機，就轉送給閨中密友，我分得一個MP4，她說，別當我面用就可以……心里覺得麻麻，聽著的歌曲又是《當愛成為往事》，更加覺得玄妙，鬼魅，幽異，遍體生寒，想到那個詞“靈魂附體”，趕緊再轉送小朋友……

再去看她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地上，突然很認真地抬起頭來，“我還沒有開口提分手呢，他怎么可以離開？”我倒吸一口氣，女人可以“作”，但不可以“悶”，悶就是把一顆心關在門里，走了死胡同，想不明白也罷，偏偏還要討個說法。

她再度出現在男人的辦公室里時，男人脫口而出：我們不是分手了？她瞪大眼睛，我沒有說啊！男人傻在那里，有點窒息，她按著他的手，我沒有說，我從來都沒有說，我們還沒有分手。

現在，他們還常常在一起，都知道沒有感覺了，卻仍在一起，憋著等著說那句“分手”……男女間的情感，多情不纏綿，也算是境界；但是明知前方沒有出路，卻苦苦等待著那聲告別，歲月被拉長了，就像今夏，多出來的那個閏7月；就像酷暑，送走了三伏天，卻還有秋老虎……

我指著牌子對她說，把背面的“請勿打擾”掛起來吧，懂得放手，舍得，也是成長，你自己說的，要保護自尊心，自尊心最貴，對自己好才是自尊啊……她的眼淚滴下來，很難，很難。

那一天，她約了男人，看著面前的他，隔三差五的卻有了白發，她想，他還是老實的，本份的，把主動權留給了我，不愛卻還給足面子，夠了……告別愛情，誰也不愉快，但是卻是可以有尊嚴的。于是，她一字一句道：我和你，分手吧！

看著男人一下子解脫了的輕快的背影，她酸酸的，給我電話里，她的聲音很飄。她說，分手了，分開的是手……分不掉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