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婦罵街”也可以被升華到一個藝術境界,并且它還是我國傳統藝術中少見的傳女不傳男的絕技。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是典型的“戀愛病”癥狀,這人都不愿做人寧愿做盆景,病得可不輕。

都說女人有三樣絕活,一哭二鬧三上吊,卻不知要邊哭邊鬧邊上吊也是需要技術的……
等了整整一輪,才候到《這一夜,WOMEN說相聲》的票,盡管沒有媒體夸張宣傳的“爆炸性笑果”,但劇中真還有為數不少讓人忍俊不禁卻又回味無窮的臺詞。劇中,導演賴聲川讓三位女演員,從挫折到抉擇,從傳統的“裹腳族”到現代的“劈腿族”,從性別歧視到女性解放,作了全方位的心靈探索。而方芳、阿雅、楊婷三個女人撐起的這臺以“顛覆傳統相聲”為最大看點的相聲劇,讓大家微笑、大笑、爆笑、笑中帶淚地度過了整整130分鐘。
演出在方芳的一段精彩絕倫的“罵挖路”中開始,讓深受“挖路”之苦的老百姓們長噓了一口氣,一下就贏得了全場的掌聲。之后,更是拿流行歌、主持人等開涮,坦言如今的社會是“沒嗓子的當歌星、沒身材的當模特、沒表情的當演員、電視劇沒劇情反而是新聞直播情節起伏……”這個片段雖然冠之以“潑婦罵街”,其實是以看似漫不經心卻行云流水的“罵街”針砭時弊,說出了尋常百姓的心里話,讓人痛快不已。
全劇最精彩的就屬方芳那段長達十多分鐘的獨白“旅途”,在這個片段中,方芳表現了一位經歷失敗婚姻的中年女性如何尋找自我的心理歷程,劇中她一人飾演中年女性、中年女性的前夫等角色,淋漓盡致地表現了這個被丈夫拋棄的中年女人如何經歷了“由現實的失落到相信問卜算卦”,“試圖通過整容來挽回前夫的心”,“期望通過瘋狂的血拼忘卻生活的不如意”的種種階段,最終鼓起勇氣面對前夫、這曾經的愛人,回到最初相戀的淡水,卻發現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當年為追逐理想不顧一切、為朋友能兩肋插刀的翩翩少年已經成了如今“放棄了所有理想、出賣了所有朋友”的大腹便便的市儈商人,而自己也幾乎遺忘了曾經“長發飄逸、溫柔婉約”的模樣。
心灰意冷之際也讓方芳對“愛情”進行了反思,劇中的方妮用“戀愛”和“生病”兩種狀態進行了對比,得出了“戀愛是種病”的謬論。雖然看似很沒道理,卻因這兩種狀態驚人相似,讓人們不禁反思自己是否也有深陷“病”中卻不愿痊愈的經歷,這段被林青霞贊譽為“舞臺散文詩”的表演讓在場的不少人落下熱淚。
《這一夜,WOMEN說相聲》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就在于,它居然效仿演唱會的安排,特別加入了“安可”場。很多人覺得全劇“安可”之后,“方妮”拿出奶奶的遺物,表明這是失傳已久的“女書”這一段似乎有些多余,可我個人認為這恰恰是點名全劇立意的關鍵一筆。姑且不論這“女書”之說是否存在,但這卻表達了賴聲川為尋找“女性語言”的一種嘗試?!芭畷笔桥酥g的私密書信,里面的文字是屬于女人特有的,只有女人才看得懂的語言……可以看出,賴導在劇中努力尋找的是另一種語言,一種“女人的特殊語言”,女人的思考方式。
何謂女性獨特的語言?賴聲川的解釋就是:“女人可以一邊說一邊聽,男人只可以說,或只可以聽?!彼裕瑤讉€女人可以熱熱鬧鬧地同時進行三四個話題,旁人卻可能聽不懂。而這也就是賴大師突發奇想讓女人來上臺說相聲的原因。全劇用了女人的思維邏輯和語言,圍繞著女人的話題——比如瘦身產品、美容產品、戀愛、失婚等。但賴聲川用這些女性主義題材,著眼的卻是“人”的一面。